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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頑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湞的決定

大唐頑主 九盞清茶 2007 2016-12-21 07:05:00

  “不知賢兄所言何物?”不待李湞回答,嚴恒倒是搶先問道。

  聞言之后,鄭顥與鄭畋等人相視一笑,道:“琴師、歌姬??!以澤遠之才名府中怎么能少得了這些呢?否則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這才子之名?”

  眾人當(dāng)即連連稱是,唯獨趙婉臉一紅垂首不語。

  李湞見狀不由朗聲大笑,而后趕忙岔開話題,沖鄭畋等人笑道:“要說才學(xué),在座諸位兄長哪一個不是滿腹經(jīng)綸,湞不過徒做了幾首歪詩罷了,怎能與諸兄相比!如今四海承平陛下圣明,諸位兄長將來定為朝廷棟梁,湞比不了的!”

  聞言及此,鄭畋面帶愁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后長嘆一聲。

  “怎么?臺文兄有何煩心之事?”李湞笑問。

  “哈哈哈,他還能有什么,無非是郁郁不得志的牢騷罷了!”一旁的鄭顥大笑道。

  與鄭顥、鄭從讜和高駢相比而言,鄭畋才名絕不在此三位之下,但若論官職、地位的話,鄭畋倒是的確要低人一籌。

  鄭從讜為中書舍人,可謂已經(jīng)踏上了宰輔的必經(jīng)之路;高駢為神策軍都虞候,手握禁軍部分兵權(quán);而鄭顥為右拾遺,乃是陛下身邊親近之人;只有鄭畋,不過是個還未上任的小小渭南縣蔚,與旁人相比起來雖算不上云泥之別,但也足以教人心中不快了。

  “唉,只嘆馮唐易老,無奈李廣難封,我又能如何呢?來,吃酒!”鄭畋臉色沉重,舉杯復(fù)飲。

  “呵呵,此句不妥,臺文兄正值鼎盛之年,理應(yīng)是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等的胸懷灑脫,怎么說起話來倒像是個垂暮老者!臺文兄所欠缺的不過是個機會罷了!”李湞笑道。

  “是啊,缺的是個機會,可這機會又在何處呢?”鄭畋苦笑道。

  鄭畋的這句話無疑給了李湞極大的觸動,使得他突然生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拋開這般不論,不知臺文兄對藩鎮(zhèn)如何看待?”李湞試探性地問道。

  鄭畋想了想后,緩緩答道:“藩鎮(zhèn)起于天寶十大節(jié)度,起先只掌一地軍權(quán)而不涉民政,但自開元后期始藩鎮(zhèn)逐漸總攬軍政大權(quán),已與分封割據(jù)之諸侯無異,而此也是安史叛亂的根源所在,叛亂爆發(fā)之后玄宗為振軍心而又使藩鎮(zhèn)數(shù)目倍增,此后雖平定安史叛軍,但河北三鎮(zhèn)節(jié)度仍由叛軍所部擔(dān)任,而正因如此,直接導(dǎo)致河北三鎮(zhèn)始終徘徊于朝廷邊緣,據(jù)聞時至今日河北三鎮(zhèn)竟還有百姓稱安史叛賊為二圣,可見其已深入民心!”

  “河北三鎮(zhèn)如此,各地藩鎮(zhèn)雖說不敢明目張膽悖逆朝廷,但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所有人都清楚,不過如今的藩鎮(zhèn)已然呈尾大不掉之勢,但大唐如若再復(fù)開元之盛,必先除藩鎮(zhèn)之患!”

  “但藩鎮(zhèn)業(yè)已做大,想要摒除何其之難!”李湞緊接著說道。

  “不錯,摒除藩鎮(zhèn)之患絕非夕年之力可為,且稍有不慎便重蹈安史覆轍,但,即便花上十年、二十年去做此事,對我大唐來說也是千秋萬世的功業(yè)!”鄭畋說著竟起身而立,慷慨激昂之狀令眾人無不側(cè)目。

  “臺文所言有理,但除卻藩鎮(zhèn)之外,還有宦權(quán)、黨爭,此三弊不除,盛世難復(fù)!”鄭從讜隨即說道。

  “然,知其弊易,去其亂難!”李湞皺了皺眉頭沉吟說道。

  “賢弟以為難,愚兄卻以為難不在此,而在于明君賢臣!”鄭畋當(dāng)即反駁道。

  不待李湞發(fā)問,鄭畋便緊接著說道:“縱觀歷代盛世,無一不是君明臣賢,太宗文皇帝繼位之初,內(nèi)有義軍起事,外有突厥犯邊,其政局動蕩遠勝今時,但太宗皇帝舉賢納明,朝野內(nèi)外上下一心,文有魏征、玄齡等治世能臣,武有二李、尉遲等百戰(zhàn)之將,方才成就了貞觀之治,也被后世君臣奉為楷模,而玄宗明皇之初亦有姚崇宋璟、子儀光弼,所以才有開元之盛,但無奈玄宗晚年昏聵,親小人而遠君子,如李林甫、楊國忠之流,致使安史叛軍攻入長安,細想之下,藩鎮(zhèn)也好、宦權(quán)也罷,皆是自開元晚期而發(fā),由此來看,盛世之難不在內(nèi)憂外患,而在君臣之心!”

  鄭畋侃侃而談,神情時而激憤難平,時而潸然淚下,時而厲聲怒喝,時而悲呼嘆長嘆,令得在座之人無不感同身受、擊節(jié)稱快。

  或許從沒有如今日這般快意恩仇,鄭畋說罷之后連飲七杯,竟脫去袍衫鞋履,在堂下自顧起舞。

  高駢見狀不由縱聲大笑,而后摘下腰間佩劍,和著鄭畋的舞步學(xué)著春秋古人之法彈劍而奏。

  鄭從讜、鄭顥與劉蛻三人也倍感興奮,舉杯痛飲三杯,而后一前一后和曲長歌。

  “都瘋了!”李湞見狀不由搖了搖頭笑道。

  嚴恒倒還好說,畢竟出身貴胄之家,對這些文人的瘋狂之名早有耳聞,此時見狀只是咧嘴傻笑,但趙婉見狀卻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李湞使了個眼色自顧退了出去。

  “吳總管,再上三壇好酒!”李湞大笑,但心中卻有一顆種子已然悄悄萌芽。

  是夜,眾人酩酊而醉,席地而眠,李湞望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這幾位,心中不由暗自感嘆,在后世史書中一個個振聾發(fā)聵的人物,誰成想如今會在自己面前這般放浪形骸呢?

  鄭畋所言無疑讓李湞的心倍感震撼,而鄭畋的這番心聲無疑也代表了當(dāng)今文人士子的心中所想,在大部分士子們看來,讀書的目的就是一為做官,但更重要的卻是不甘庸碌一生。

  而鄭畋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將來的他勢必會光耀萬丈,不僅如此,或許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鄭畋的一生即將徹底改變。

  醉意微醺的李湞望著大明宮的方向遙遙一拜,因為此時此刻的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即將改變大唐命運的決定,一個完全背離了史書的決定,更是一個危機重重又異常艱辛的決定。

  諸君之位,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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