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可以明顯地聽出鐘要驚呼聲里滿滿的驚惶與痛心。
蘇離身形“呼一下”沒了蹤影,待眾人回神,蘇離已到了金小雨安睡的床邊。他將鐘要一把拉開,見金小雨一臉安詳,接著伸手一探,氣息脈搏全無。
蘇離心里咯噔一下,屋外響起密集的腳步聲,進(jìn)屋的人有鐘厲,錢罐,路大全等。
屋外吵嚷聲,喧鬧聲沸成一片。有的在驚詫鐘要傳出的噩耗;有的則在大罵蘇離,覺得金小雨是被蘇離害死的,要他抵命;有的一臉焦急,希望金小雨吉人有天相……
“路大師,您快看看?!碧K離見路大全到來,極力穩(wěn)住心神道。
“蘇道友莫急,我看看。”路大全眼內(nèi)亦是焦急,眉毛胡子抖動不已,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小友莫急,會好的!”錢罐見蘇離一臉傷痛,安慰道。
“都是你,蘇離你害死了金師姐!”鐘要眼睛幾乎要泛紅,看到蘇離,心中怒意騰起,倉啷一聲拔劍,就要劈了蘇離。
“你最好安靜些,我出門時金小雨尚且安好,你進(jìn)來沒多久她就沒了呼吸脈搏,我還想問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蘇離出門打坐前,檢查過金小雨狀況,一切安好。
如今,病況急轉(zhuǎn)直下,讓得他自責(zé)之余有了懷疑。
原本,蘇離不憚于用善意去揣度這個世界,只是很多事往往一再打破蘇離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底線。
“蘇離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害了金師姐,你莫非要倒打一耙?”鐘要怒吼,一劍刺向蘇離咽喉。
當(dāng)啷……
蘇離腳步微錯,右手食指彈出,一擊而中。鐘要手中劍震蕩不已,攻勢立破!
“最好是與你沒關(guān)系。否則,你死定了!”蘇離看了看目光陰沉的鐘厲,看向鐘要冷冷道。
鐘要蓄勢的一劍,竟被蘇離一指擋下,這個結(jié)果,不僅讓錢罐鐘厲等錯愕,目露震驚。更讓鐘要羞紅了臉,對上蘇離那仿佛要噬人的目光,眼神微顫,膽怯地朝后退了一步。
“蘇離你是朝廷緝拿的要犯,有何資格質(zhì)問一個名門弟子?再者說,金小雨是被你背到靈寶齋的,有很多人見證,若金小雨遭遇不幸,你的嫌疑最大?!?p> 鐘厲見鐘要一招敗北,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腳步微動,擋在鐘要面前,威厲地看著蘇離道。
“哼……鐘將軍,即便要調(diào)查蘇某人,也是蘭玉夜來問我,你夠資格?還有,先前將我拖在門外,最好不要讓我知道這是你們故意設(shè)的局!否則……”蘇離身形比不上鐘厲的高大魁偉,氣勢卻絲毫不弱。
“否則怎樣?”鐘厲眼睛中一絲冷電一閃而過。
“否則,我不介意再殺一遍錦袍衛(wèi)!”蘇離死死盯著鐘厲,一字一句道。
“好膽!”鐘厲暴吼一聲,黑色須發(fā)抖動,大手一伸,抓向蘇離左肩。
豈能讓他如愿,蘇離腳步錯動,右手中食二指并攏,真氣灌入,如劍般刺向鐘厲抓來的手心。
轟……
勁氣飛散之際,周圍桌椅嘩啦啦倒了一片。二人各退一步,就要揉身再戰(zhàn),一道嚴(yán)厲的嬌喝聲傳來:“都住手,要打就滾出去打!”
屋門被推開,一個羅裳華綢的妙齡女子推門而進(jìn),黛眉微豎,秀眸瞪向蘇離與鐘厲。該女子鵝蛋形臉,膚若凝脂,發(fā)若烏木,明眸皓齒,妥妥的一個美人,颯爽中帶著高貴,高貴中帶著絲絲淡淡愁緒。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樓蘭五公主蘭玉雪。他后面跟了一個似乎不太想來卻又不得不來的俊俏公子哥,正是樓蘭三皇子蘭玉夜。
蘇離與鐘厲齊齊微怔,尤其是鐘厲,急忙躬身行禮,內(nèi)心微有惶恐道:“不知二位殿下蒞臨,還望恕罪!”
蘭玉雪沒說話,看著二人皺了皺眉頭,蘭玉夜則是哈哈哈地笑著,上前兩步,扶起鐘厲肩膀,并道:“鐘將軍客氣,請起請起?!?p> “蘇離,怎么回事?”蘭玉雪俏面含霜,雙眸里的冷意,幾乎要將房間凍住。
“待會兒說!”蘇離心里更焦急金小雨此時的狀況。
“你……”蘭玉雪欲再責(zé)備,見他一副焦慮模樣不似作偽,壓下心中疑惑,抿了抿嘴唇不說了,也焦急地看向金小雨。
路大全老邁的雙眼幾乎要瞇成縫,探了探頸脈與腕脈。對這急轉(zhuǎn)直下的病況,讓已經(jīng)小有名氣的路大全很是惘然。
半晌,路大全微微吐出一口濁氣,收回探脈的手,嘆氣道:“心脈,腕脈,頸脈俱無,已經(jīng)去了,節(jié)哀吧!”
蘇離早已惴惴不安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瞬間有些喘不上氣來,右腳微軟,噗通一聲跌坐在身后椅子上。頭腦嗡一聲,瞬間成了空白,往日與金小雨相遇相處的畫面,如幻燈片一般紛紛掠到腦海中。
“第一次是在樓蘭大比中,那是的她冷漠寡言,還有些高傲……”
“第二次是義莊中,她的話語似乎多了些,他能明顯感覺到她沒有想象中那么冷漠寡言和高傲,也許是特殊的生存生長環(huán)境,讓她不得不在身上裹上一層厚厚的“殼”……”
“印象最深刻的是金小雨為了保護(hù)他,悍然對戰(zhàn)慕玉嬋,不敵重傷后喋血摔倒在他身旁的畫面……”
“那凄美的笑容……還有那些不知從何處飛旋騰挪來的梨花……”
“那么美好的人,就要死了嗎?真的就永別了嗎?從此以后,不能吃到天下間的美食,不能聞到花香,不能聽到蟲鳴鳥叫,不能看山看水看世間繁華……”
“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
蘇離呼吸微促,自責(zé)愧疚之情洶涌地籠罩著他,不知何時,眼眶里已是淚。
另一邊,蘭玉雪泣不成聲,看著金小雨安詳年輕美麗的容顏,淚珠兒撲簌簌的往下掉。
如果說蘭玉雪有朋友,那一定是金小雨。若果說金小雨有朋友,那一定是蘭玉雪。因為二人在很早以前就相識了,也許都是小小年紀(jì)遭遇不幸的緣故,二人性情頗為相投,于是成了好閨蜜,好姐妹。
也是因這層關(guān)系,金柏才有些顧忌,沒狠下心來對金小雨下手。
整個房間里,悲傷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