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配的過程十分順利,當(dāng)晚就給冷峰用上了,唯一的不好就是這藥水怎么看起來顏色怪怪的。
第二天起床后,再次用藥,任東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聽到任東如此不正經(jīng)的笑聲,冷峰抖了抖眉毛:“怎么了”但是心里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任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見,見過紅眼圈,見見過黑眼圈,長官,長官你這是綠眼圈,綠,綠眼圈”
“笑什么笑,還不趕緊拿毛巾給我擦擦”
任東應(yīng)聲而去,拿來了熱毛巾,擦洗片刻后,停下來,冷峰:“擦干凈了?”
“沒”
“那怎么不擦了”
“擦不下去”
冷峰:“?!”
“什么叫擦不下去!給我”冷峰拿過毛巾,十分暴力的在眼睛周圍擦了擦:“好點沒”
任東:“沒”
冷峰:“我去!那怎么辦!”
任東撓撓頭:“反正蒙著紗布,別人看不見的啊”
“說的也是”冷峰點點頭,但是旋即反應(yīng)過來:“紗布一輩子不摘了咋地??!”
“那…那就是擦下不去啊,要不…抹點胰子試試?!”
冷峰:“去一邊去!去要點酒精”
如此折騰了幾次后,用了不少東西(包括胰子,就是肥皂),還是下不去,連顏色都沒淡。
咋辦呢……
“報告,有人來了,他說他叫杜良”衛(wèi)兵報告。
冷峰不會時刻都用地圖,得知杜良來后,趕緊查了一下,的確是杜良:“讓他進來”
得到允許后,杜良才被放行進入這個樓層。
杜良進來,看到冷峰這個樣子,心里咯噔一下,眉頭緊鎖,但是冷峰轉(zhuǎn)過身,好像知道他在什么位置一樣,臉上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杜良來了,什么事?上次的刮骨任務(wù)你們完成的都很好,按照安排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北平了”
旋即冷峰拍拍額頭:“哦,我忘了,我現(xiàn)在就在北平,那你是來探望的?”
原本杜良和劉講義等人被安排跟隨冷峰不假,但是隨著上滬事件跟軍統(tǒng)鬧掰,冷峰也沒想著杜良和劉講義他們還能回到自己身邊。
杜良走過來,說:“長官,這次我名義上是來探望,但是我知道了一個消息,不知道是否準(zhǔn)確”
“但說無妨”
“您最近有聯(lián)系到白丁么?”杜良小聲問。
白丁?!冷峰心中一動,白丁被自己受益前往廬山,的確近期沒有聯(lián)系到他。
“沒有,怎么了”
杜良:“我好像在北平的見到他了”
“哦?那不是很正常么,白丁也是你們組的成員”冷峰意識到,杜良有可能是來套話的。
杜良:“長官,白丁和白星一直在金陵您的駐地,我也的確知道他接到了去廬山訓(xùn)練班的命令,但是我在軍統(tǒng)的秘密關(guān)押地點,好像見到了白丁”
要不是查看杜良跟自己的好友度已經(jīng)達到了75點,冷峰是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話。
“你確定么?”
杜良:“不確定,只是最近喬站長的表現(xiàn)十分反常,他十分著急討好您,最近他和金陵方面的秘密通信非常頻繁,都沒有留下電報記錄”
冷峰沉思,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杜良”
杜良:“長官……我想…我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但是,能帶上我么”
冷峰失笑:“你可是軍統(tǒng)在職人員,軍統(tǒng)的慣例你我都清楚,他喜歡挖別人的墻腳,但是也最忌諱的就是自己內(nèi)部出現(xiàn)雙重身份的人,如果白丁的事情是真的,你就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杜良抬起頭:“人活著,生前榮,身后名,總得求一樣,我杜良自詡精英,做的都是什么勾當(dāng)我自己心里清楚,長官,就算知道結(jié)局,我也寧可像劉岷軒一樣”
冷峰正襟危坐:“杜良,你說的不錯,生前榮,身后名,總得求一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劉岷軒的名字會被銘記,可是也會被遺忘,他求的不是生前榮,也不是身后名,他求的,是一生的問心無愧,是一身的光明磊落,他奮斗的,是撥開云霧,讓他為之犧牲的,是上滬的乃至華夏的百姓,無論是生前榮,還是身后名,都不是求來的,是做來的”
杜良一時半會想不通什么,但是冷峰肯跟他說這些,說明愿意把他當(dāng)做,起碼不當(dāng)做敵人來對待。
“杜良,拜托你一件事,幫我查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白丁,如果是,查一查為什么把他抓進來,當(dāng)然不勉強,查不到就算了”
杜良立刻點點頭:“是,長官”這算是給了任務(wù),杜良也算是沒白來一趟。
杜良一走,冷峰立刻查詢,果然發(fā)現(xiàn)了白丁,看起來他沒有受到拷問,只是被關(guān)押,冷峰心里警鈴大作,總覺得事情還會有變數(shù)。
不過白丁的事情變不變的不知道,冷峰聽到樓下的聲音,頭皮一陣發(fā)麻,反正自己的另外一件事,怕是多了個變數(shù)。
“報告…北平商會會長…”
“讓他進來吧”冷峰幾乎是仰天長嘆的說出這幾個字,咋整?。。。?!唐嫣然把他爹都搬出來了!
“冷副局長,別來無恙啊”唐明義一進來就這么一句,冷峰哈哈一聲,指著自己的眼睛:“別來有恙”無恙個屁,我瞎了你也瞎了?。?p> 唐明義楞了一下,我就是客氣客氣,你這什么路數(shù)啊這是!不過老狐貍當(dāng)然會給自己找臺階:“冷副局長哪里話,冷副局長吉人自有天相,偶有小恙也是很快就會痊愈的,昨日小女不慎打翻了冷副局長的眼藥,今日唐某特來賠罪”
呵!身段放的如此之低,藥是唐嫣然帶來的,就算是打翻了,也是打翻的她自己的東西,何來賠罪之說,由此可見,唐明義這些商人,早就學(xué)會了如何討政客們的歡心。
冷峰早就有所領(lǐng)教,這些政客和哼哈的官員那些能生生把甲方變成乙方的本事。
“唐會長何必如此,有話直說”
唐明義示意管家把堆積如山的補品放到房間里,一面走過來,說:“冷副局長快人快語,那我也不遮遮掩掩的了”
“那敢情好”冷峰又接了一句,搞得唐明義一時語塞,我下面該說啥來著?!
“我…小女唐嫣然,雖然跟冷副局長初逢不睦,但是冷副局長鐵血為民的事跡,深令小女愛慕,昨日小女唐突,今日為父的替小女問冷副局長一句,敢問冷副局長,可對我家小女嫣然有意?若是冷副局長明月相照,我愿成全金玉良緣,若是……哈哈,那也好絕了小女的心思,讓她另尋佳偶”
唐明義的話看似謙遜低微,實際上也是暗含諷刺之意,明月相照,乃是引用“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詩句,將冷峰比作明月,算是奉承,明月相照指的是唐嫣然一心向他,若是他也明月照嫣然,便是金玉良緣,不過另一面,便是說,任荷,就是那溝渠了,冷峰若是選了任荷,就是照了溝渠,便讓唐嫣然另尋佳偶,言外之意,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可沒把冷峰當(dāng)佳偶,只不過是唐嫣然一心向明月而已,他這個當(dāng)?shù)囊仓荒苣笾亲诱J了。
冷峰冷笑一下:“唐會長真是好口才啊,若是我不肯跟唐會長家千金共結(jié)連理,說通俗了,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吧?還用上明月和溝渠了,殊不知,我喜歡誰,誰便是我的明月,不喜歡誰,她就是鍍金嵌銀,也是溝渠”翻譯過來就是,你丫的才是溝渠,你們?nèi)叶际菧锨?p> 唐明義沒說話,但是從鼻子里呼出的氣聲音很粗,看來氣的夠嗆?!澳敲矗√颇掣孓o!”說著,拉著唐嫣然:“走!回家!”
唐嫣然也聽出來了,蔫蔫的。
“慢著”冷峰喊住了唐嫣然。
“哦?莫不是冷副局長反悔了?”唐明義的這句話非常具有諷刺的語氣。
冷峰:“昨天任荷說了,對于真的關(guān)心我的人,起碼我不可以沒有禮貌,所以,唐小姐,昨天的事情,我要跟你道歉,對不起,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是我,只喜歡她”
唐嫣然甩開唐明義的手:“喜歡她妨礙你喜歡我么!我父親還有好幾個姨太太呢!你……”唐明義刷的一下把唐嫣然拽過來:“你是我的女兒,豈能給人做??!”
冷峰站直了身體,說:“唐小姐,你是接受過西式教育的人,想必對華夏的一些陋習(xí)是深惡痛絕的,而我也絕不會娶第二個女人做姨太太,我覺得,別說是提出這種事,就是想一想,對你都是一種侮辱,所以,對不起”
被冷峰如此一說,唐嫣然竟然還有點高興,抿了抿嘴:“那…好吧”
那好吧?!
唐明義楞了一下,這是啥意思?不過這次是被唐嫣然拽著離開了房間。
“呼”冷峰松了口氣,坐在了床上。
“你有沒有想過,讓她當(dāng)正房?”任荷的話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門口傳來,嚇得冷峰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