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的人也不都是吃干飯的,打起架來雖然沒有章法,但是一窩蜂沖過來,還是讓耿亮和冷峰挨了幾下拳腳,畢竟都是幫會人物,會點拳腳正常,對付起來自然也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么容易。
“我靠”冷峰揉著被狠狠踢了一腳的肩膀,上次被那個倒霉催的藤原丸就踹傷了肩膀胳膊,今天又是同一個地方挨了一腳,格外疼了。
耿亮則好不到哪里去,在一腳把一個小混混踹飛的時候,后背被人打了一悶棍,打完收工的時候,才發(fā)現后脊梁骨悶悶的疼,“娘的不會有內傷了吧”
躺了一地的小混混在哀嚎,躲在角落的女子瑟瑟發(fā)抖,打斗引起了巡警的注意,如果是平常的幫會火拼吧,或者是軍隊里的兵痞打架,巡警們絕對清一色裝瞎子,拿著手里的警棍當長桿戳著地排排隊華麗的路過,可是現在是軍隊的人和幫會小混混打架了,而且結局好像十分明顯,于是尖銳的警哨吹起來,警哨傳警哨,虹橋路,程家橋還有白利南路的守望所(相當于派出所吧)都派出了部分巡警到場。
于是嘩啦啦的來了二十多個巡警,或是拿著長槍,或是拿著短槍,更多的是拿著警棍,把“案發(fā)現場”圍了起來。
冷峰和耿亮愣了,丫的這速度夠快的啊,這才幾分鐘啊,比現在那些有事報警姍姍來遲,遲到如果按照一般公司遲到一分鐘扣多少工資來算至少應該倒貼幾個月工資的速度來說,真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并且,都是跑步過來的……
“啊咦?吹這個哨子居然比無線電還快耶………”冷峰眨眨眼,看到基本上算是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巡警,不知道該腫么辦。
耿亮則靠在巷子邊,剛才的一悶棍,讓他胸口有些憋悶,肋叉子刺痛不已,連喘氣都感覺有些費勁。
一個胳膊上幾道杠杠的探長模樣的人湊過來:“二位長官……”,冷峰說:“這里,他們幾個,強搶民女”說著,用手指了指那個衣不蔽體的女子,這個女子抓住一個破麻袋樣的布料圍著身子,掩蓋被扯得不像話的衣服。
這下這些巡警都開始猶豫起來,畢竟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很平常,這種地方幫會勢力比當地警察局守望所和派出所都霸氣,一般所有幫會的事情,警察都不敢管的,這次又是幫會的事情,被兩個軍官給管了,這算個什么事?。?!
這時候,不少警察開始三兩的退開,裝作自己家里還燉著湯要回去關火一樣,數著大白天天上的星星若無其事的離開。
“什么人在這里鬧事!”聽到這個聲音,周圍僅剩下的幾個巡警和那個探長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冷峰望過去,是一個穿著軍裝的下級軍官,貌似是個……少尉,帶著幾個穿布鞋草綠色軍裝的士兵跑過來,胳膊上的臂章好像寫著什么字,應該指的隸屬的部隊吧。
走近后,冷峰看清了,是保安團的人。
“張排長,這里………”探長看著這個帶隊來的人,顯然是認識的,但是應該還沒有那么熟。
這個少尉看到冷峰和耿亮脖子上的軍銜,愣了一下,又看向了他們左胸的胸章,奇怪的是上面寫著隸屬于102師,102師不是在前線剿匪么?怎么跑上滬來了?難不成這里有共匪不成?
冷峰倆人都是少校軍銜,少尉自然不敢托大,敬了個禮后,說:“不知二位長官來上滬什么事情?”
冷峰說:“他們幾個,膽敢毆打堂堂黨國的軍官,都給老子抓起來”既然來到了民國,冷峰自然也學著電視劇里的模樣,耍起來。
這個少尉為難的看了冷峰一眼,畢竟冷峰又不是他們保安團的人,雖然是長官,如果聽了他們的命令抓人,到時候他們拍拍屁股走了,自己不就得吃瓜落了么?(老話是指的是沾光,和占便宜,瓜落了,就可以吃了,所以把捎帶腳占便宜叫做吃瓜落,不過后來也指代的是被追究連帶責任,跟著倒霉,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躺槍)
“長官,您怎么了”窩在墻邊的女子說話了,冷峰看過去,竟然發(fā)現耿亮捂著胸口好像很不舒服。
“耿亮!”冷峰架住了耿亮,耿亮搖搖頭,想說話說不出來,只是咳嗽了兩下,還好沒有電視劇里俗套的拿著白手絹捂著嘴然后看到血的俗套劇情,單單只是咳嗽而已。
“愣著干什么,打傷了長官,還不趕緊把他們給老子抓起來”這個少尉果然是個有眼力見的家伙,耿亮這個樣子,必須去醫(yī)院了,一去醫(yī)院,嘿嘿,這事情都大了,既然大了,自己就沒什么怕的了,抓人吧趕緊。
于是一干人等被保安團的抓了,冷峰瞪了一眼:“還不趕緊叫救護車!”
呵呵噠,這都不用冷峰開口了,先前的幾個巡警看到一個長官貌似可能也許大概被打傷了,忙不顛的去旁邊電話亭叫了救護車。
這時候的救護車,丫的老大了,簡直懷疑是用大卡車改裝的,而且晃晃悠悠的,真怕上了這樣的救護車,車就散架了。
下來倆醫(yī)生,倆護士,抬著擔架就過來了,結果耿亮死活不肯躺上去,原因很簡單,好丟人的說……旁邊可是有一大堆吃瓜群眾看熱鬧呢。
最后冷峰看了那個扶著耿亮的女子,想著就這樣把她扔在這里,就算不被幫會的人再弄走,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那自己和耿亮豈不是白挨打了?再說了,這個女子穿成這樣在大街上,也是個事情。
“你跟我們走”冷峰讓這個女子先上了救護車,然后扶著耿亮上車,自己再跟上去,反正救護車大的很,估計裝十幾個人沒問題。
救護車開往了醫(yī)院,耿亮不肯丟面子一般的不肯躺下,非得坐著,冷峰把衣服解開,遞給了這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自己穿著一個白襯衫。
少尉呢,把事情報告了保安團,保安團報告了市政府,市政府呢,報告了陳誠,于是陳誠震怒了。
“混賬東西!什么人連堂堂的黨國的軍官都敢打進醫(yī)院!他杜月笙也太囂張了一點!”沒錯,事情發(fā)生的地方,還真就是杜月笙的地盤。
“處座息怒,杜月笙畢竟是………”手下那名上校垂著手說到。
陳誠哼了一聲:“打電話給杜月笙,告訴他,查一查是那個堂的潑皮,如果冷峰和耿亮現在被打了還不追究責任,怎么指望他們對總裁忠心耿耿!”
手下:“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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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龍虎幫的人在我的地盤上搶人,還把陳誠的人給打傷了?”杜月笙聽到手下的報告,放下手里的大閘蟹,拿起旁邊一塊干凈的白布擦擦手,站起來,消瘦的身軀,一席長衫,絲毫看不出這位就是堂堂的上滬青幫大佬杜月笙。
“是的,阿豪已經查清楚了,是張嘯林手下的龍虎幫,他們坐下的事情,卻讓咱們背黑鍋”一名手下報告。
杜月笙扔下手里的白毛巾,說:“告訴陳誠,雖然事情不是我們青幫做的,但是兩個軍官是在我的地盤受傷的,我自然不會不管”然后想了想,說:“派阿四去,給那兩個人每人送去兩百塊錢,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我會替他們去辦”
手下:“是,先生,我這就去”
杜月笙:“等等!派人通知張嘯林,讓他在百樂門的人,今晚之前全部離開”
手下看著杜月笙:“先生的意思是”
杜月笙:“這個忙不能白幫,我替張嘯林擋了大禍,他當然要把百樂門給我”
手下人一喜:“是,先生,我這就去辦”
杜月笙借著這次的事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既在陳誠面前賣了面子,給了蔣光頭一個面子,還強要了張嘯林在英租界附近唯一的一塊立足之地,百樂門舞廳,還平息了這個事端,可謂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從此,張嘯林的地盤,也就只剩下部分的公共租界以及靠近日租界的地方了。
至于杜月笙為什么這么瞧不上張嘯林,一方面是兩方處于貌合神離的狀態(tài),雖然表面上都是青幫,但是杜月笙一向是討厭與日笨人為伍的,所以一切靠近日租界的生意都不做,而張嘯林就不一樣了,完完全全靠著日笨人發(fā)財,更何況現在中日對立瞎子都看得出來的時候,張嘯林的動作,無疑惹得黃金榮和杜月笙,尤其是杜月笙有些惱火,更是時時處處都想找張嘯林的麻煩。
…………………
到了醫(yī)院,才知道,那一記悶棍的力量可著實不小,肺部有了明顯的濁音。(肺部因為有肺泡,所以一般是清音,濁音的存在表示有液體或者肺部實變)
“初步懷疑是肺部瘀血,從外面看,脊柱應該沒有什么事情,主要是這位長官沒有防備,震傷了肺部,造成肺部的局部瘀血,還有岔氣,不過不嚴重,吃點藥,好好休息,減少劇烈運動,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帶著高高的白帽子,圍著厚厚的方形口罩,就剩倆眼珠子的醫(yī)生如此說到。
聽到沒什么大礙,冷峰松了一口氣,耿亮正在隔壁的病房里輸液,那個被救下的女子正披著自己的衣服在門外的長椅上坐著呢。
走出醫(yī)生辦公室,冷峰看著這個女子目光有些呆滯,完全不在意走廊里來來回回的人看她異樣的眼神。
不過這個時候,在碼頭出現的那個上校來了,看到冷峰,便說:“處座聽說你們兩個受了傷,讓我來看看,有沒有必要去金陵休養(yǎng)一段時間?”
冷峰腦子開始旋轉,雖然從心底里,冷峰和耿亮肯定特別排斥去武昌行營參與內戰(zhàn),但是現在尚未在軍中立足,且不說陳誠是否真的有心拉攏,就說如何有心拉攏,若是此刻借口受傷躲到金陵,想必后來再想讓陳誠想起倆人,都困難,又怎么有機會掌控部隊?
思前想后,冷峰果斷立正:“報告長官,醫(yī)生說只是小傷,不礙事,我們不用回金陵”
上校點點頭,面帶笑意:“不錯,不錯,那好吧,我宣布一下你們的任命,你們兩個,五天后跟隨我們返回武昌行營,耿亮,冷峰,任102師,56旅,特混一團(特別混成團,意思是不是單純的步兵,也不是單純的騎兵,也不是單純的炮兵,所有兵種都混在一起的團,跟后來小鬼子的什么混成旅意思差不多)團參謀,耿亮,隨一營一路剿匪,冷峰,隨二營實施堵截”
冷峰想了想,說:“長官,耿亮受傷重一些,不便行動,把我和他的任命換一下吧,我去追擊,讓他堵截,減少運動”
上校背著手看了看冷峰,沉默了半天,說:“這個我要去請示一下處座”
冷峰疑惑,怎么,這個要求有問題么?!值得他們這么深思熟慮?
冷峰不知道的是,這個問題大了,非常大,大到陳誠對他們兩個的看法有了區(qū)別,在陳誠看來,追擊和堵截貌似看起來平等,而實際上,傻子都知道,堵截的意義不大,就算是堵截成功,也沒多少漏網之魚可以立功,而追擊,不僅可以有更大的機會立功,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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