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朋友
陳禹無奈不已,只得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無惡意,沒想到其中一個保安來勢洶洶,似乎有意在老板面前表現(xiàn),二話不說,突然縱身躍起,張開雙臂徑直撲了過來,大有猛虎撲食的架勢。
驚呼聲中,本就一直在提防這些保安的陳禹見機不對,及時大退一步,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心下又驚又怒,高聲道:“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找于飛……于飛老板的?!?p> 他本想稱呼一聲于飛叔叔,潛意識里卻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面對四十來歲的于飛,這一聲叔叔卻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得改口叫他老板。
那名保安撲了個空,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紅著臉杵在原地,卻不忘悄悄瞥一眼于飛,見他沉著一張肥臉,一雙凹進(jìn)rou縫的小眼睛只是冷冷瞧著陳禹,任誰都看得出老板現(xiàn)在很不高興。
保安看出點苗頭,心中一喜,當(dāng)即鼓瞪雙眼,裝腔作勢地指著陳禹喝罵道:“混蛋!你們經(jīng)典唱片破產(chǎn),什么不入流的藝人都往飛魚跑,還真把我們公司當(dāng)難民營了?滾!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陳禹一手捂住吉他,眉頭微皺,心想這保安將他錯認(rèn)成經(jīng)典唱片的藝人了,不過他也沒打算否認(rèn)。
經(jīng)典唱片公司,本來就是他父親陳勝華一手創(chuàng)立的。
陳禹確切來說不算經(jīng)典唱片的藝人,但他來這里的目的,同樣也是為了加入飛魚唱片,甚至奢望著借助飛魚唱片的引薦登上《經(jīng)典之夜》的舞臺。
一開始他的確懷著走后門的心思,不過現(xiàn)在,他只想依靠自己的實力。
懷中的吉他,就是他的武器。
陳禹不由挺起胸膛,徑直無視周圍人憤慨的議論聲,直視一臉冷漠的于飛。
隱隱的,他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于飛很顯然沒有認(rèn)出他的身份。
不過他也沒打算就此離去,距離《經(jīng)典之夜》開播只有半個多月時間,雖然仍有其他途徑可以參加,通過唱片經(jīng)紀(jì)公司引薦卻是最迅捷的法子,既然來到這里,無論成與不成,當(dāng)然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無視保安的刁難,陳禹面向于飛,鎮(zhèn)定道:“于老板,我的確是希望能夠成為飛魚唱片的藝人歌手,不過我可沒把貴公司當(dāng)難民營,相反,我覺得這是一次互利雙贏的合作,我相信我能給貴公司帶來……”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p> 于飛蠻橫的打斷陳禹話語,緩緩收攏折扇,瞧著面目普通卻依稀有著幾分熟悉的陳禹,也沒多想,淡淡道:“陳勝華的公司破產(chǎn),做為他的合作伙伴,我飛魚也損失慘重。他倒好,自己想不開玩失蹤,手下的藝人和員工還都想往我這塞……實話說,我沒有這個義務(wù)也不想替他收拾爛攤子,更何況,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飛魚唱片的,至于你……”
他輕笑一聲,掃了陳禹一眼,搖頭接道:“我一眼就看出你沒有潛力,一無顏值,二無名氣,才華什么的估計也可以忽略不計,真想不明白老陳怎么會收下一個沒有半點培養(yǎng)價值的人,難怪他會破產(chǎn)了……哼!你走吧!我不會收你們經(jīng)典唱片任何一人,就算是陳勝華的那個兒子,我也不會要!”
“價值……”
陳禹默念這兩個字,忍不住自嘲而笑,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他根本不應(yīng)該來找于飛!
自從父親一手創(chuàng)立的唱片公司在兩個月前破產(chǎn),沒想到昔日積累的人脈也都大打折扣。生意場上無朋友,于飛這人多半沒把他認(rèn)識多年的合作伙伴當(dāng)真心朋友,否則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冷嘲熱諷。
陳禹原本以為,只要飛魚唱片愿意幫助他登上《經(jīng)典之夜》的舞臺,憑借自己雙重人生的優(yōu)勢,單憑知曉另一個世界不計其數(shù)的經(jīng)典歌曲這一點,他毋庸置疑的相信,將來一定能在娛樂圈出人頭地,當(dāng)然也絕不會讓飛魚唱片吃虧。
如果自己出道當(dāng)歌手,飛魚唱片自然是不二之選,至少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現(xiàn)在看來,這個想法大錯特錯。
于飛,就是外人!
“聽到?jīng)]有?就你這條件也想當(dāng)飛魚唱片的藝人,不要癡心妄想了……你愣著干什么?還不自覺一點?”
眼見陳禹仍舊立在原地,那保安有了老板撐腰,罵罵咧咧著大步向前,一巴掌重重按在陳禹肩上,粗壯的胳膊猛一用力,頓時將他拉了一個趔趄,在場眾人見狀都是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旁觀,沒有一人出聲制止保安的暴行。
陳禹強忍心頭怒火,站穩(wěn)身子,肩頭鼓足力氣,反手重重?fù)荛_保安的巴掌,隨即單手將吉他撇向腰側(cè),堂而皇之地露出宗國佑的親筆簽名,落在眾人眼里,不無意外的惹來一片驚嘆聲。
陳禹目光直射于飛,輕笑道:“于老板,這就是你為人做事的態(tài)度?連一條狗都管不好,你這樣的合作伙伴……呵呵,用你那句話說,難怪我爸會破產(chǎn)了?!?p> “你爸?你是老陳的兒子陳……陳禹?”
于飛愕然一愣,一雙小眼睛像是從rou縫中鼓出,定定打量面前這個挺立著敢于當(dāng)眾嘲諷他的年輕人,視線最后也落在他斜背的白色吉他上,一抹尷尬之色緩緩爬上肥臉,嘴角微微抽動著,看似有些惱羞成怒。
“幻音吉他……看來你真是老陳的兒子!呵呵!三年不見,樣子變了,脾氣倒學(xué)得和老陳一模一樣?!?p> 他不耐煩地?fù)]動手掌,驅(qū)散圍觀的人群。
那保安得知陳禹的身份,心中本來就忐忑不安,此刻又見于飛沉著臉龐,以為是自己惹惱了老板,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連忙縮著脖子偷偷溜了走。
瞥了眼落荒而逃的那個保安,陳禹收回目光,沉吟不語。他本來不想繼續(xù)待下去,只是對著于飛一副頗感不耐的表情,心中卻有些不大服氣,他很想為父親爭一口氣……不!應(yīng)該是出一口氣——看他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
陳禹微微提一口氣,沉聲道:“不錯!我就是陳禹!你的‘老朋友’陳勝華的那個兒子!”
“所以,你是替你爸來向我借錢的?然后加入飛魚……賣身還債?不過……”于飛冷冷一笑,絲毫不掩飾面上的厭惡之色,“你認(rèn)為我會收下一個被京音開除的人嗎?要是三年前,我或許還會考慮……”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開除的?”
陳禹聞言如遭電擊,但很快回過神,沖過去一把抓住作勢欲走的于飛臂膀,激切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爸告訴你的!你知道我爸在哪?”
“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
陳禹鼓瞪著雙眼,額頭一陣刺痛,流下一線鮮血,他也恍若未覺,緊張兮兮地盯著于飛,生怕他說自己不知道。
三天后就是九月新學(xué)期,陳禹原本應(yīng)該升讀大四,不過在放暑假前,因為發(fā)生的一件現(xiàn)在想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身為帶頭分子的他被京都音樂學(xué)院強制開除。
父親當(dāng)時又因為投資失敗,導(dǎo)致一手創(chuàng)立的唱片公司破產(chǎn),一向堅強的父親遭受這種雙重打擊,當(dāng)時竟也忍不住痛哭流涕,將那紙退學(xué)通知書撕得粉碎,最后摔門而出,就連手機也落下沒帶。
到今天,他已經(jīng)失蹤整整六十天了,就連許多娛樂新聞也報道了這件事。
這兩個月來,陳禹瘋了一般的尋找父親,可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到頭來仍然一無所獲,父親就像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自此音訊全無。
想到相依為命的父親一個人孤苦伶仃,不知在什么地方獨自忍受人生的痛苦,陳禹每天寢食難安,苦思冥想著企圖找到一個盡快挽回父親的辦法——就在今天凌晨,他備受煎熬的心中突然彌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父親怎么說也算是娛樂圈的人,這個圈子發(fā)生的大事他也一定會有所關(guān)注,陳禹心想,要是自己站上一個萬眾矚目的舞臺,是否就能夠讓父親看到他?
湊巧的是,京都衛(wèi)視最近正在籌劃一檔全新的音樂競技節(jié)目,名為《經(jīng)典之夜》,凡是具備原創(chuàng)能力的新老歌手、素/人等,只要通過節(jié)目組審核或者唱片公司引薦,都有機會登上《經(jīng)典之夜》的舞臺,這可能是今年下半年娛樂圈最大的一個動作了。
陳禹沒有想過一炮而紅,他只想借用《經(jīng)典之夜》這樣一個大型舞臺,用一首歌和一段話,向父親懺悔——他只希望父親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看到他的改觀,然后早點回家。
陳禹緊咬牙關(guān),一聲不吭,極度動蕩的心情轉(zhuǎn)而恢復(fù)極度平靜,松開手,靜靜等候于飛的回答。
父親和于飛不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相識多年的老同學(xué),或許他真的知道父親在哪也不一定。
陳禹早前也用父親遺留的手機多次打過于飛電話,不過沒有一次是打通的,當(dāng)時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現(xiàn)在面對于飛本人,盡管對他毫無好感,心中仍不免懷著幾分希冀。
“真有意思!三年前,老陳口中的天才兒子,靠著一次即興彈唱就被京音破格錄取,沒想到三年后,這個天才又被京音開除了……”
于飛悠然搖晃折扇,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淡淡斜睨陳禹,嗤笑一聲道:“老陳當(dāng)年創(chuàng)立經(jīng)典唱片,本來就是為了給你鋪路吧?現(xiàn)在一個破產(chǎn),一個退學(xué),呵呵,還真是所謂的禍不單行!”
他絲毫不掩飾話中譏諷之意,響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人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頓時便有道道幸災(zāi)樂禍的視線掃來,陳禹心頭一沉,不禁冷聲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口口聲聲叫我爸老陳老陳,你就是這樣待老朋友的?”
“老朋友?嘁!”
于飛刷的一聲合攏折扇,冷哼道:“我的老朋友害我損失好幾百萬,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怎么對他?就你老爸破產(chǎn)這事,別說我不會借錢給他,以后朋友都沒得做!”
他說著瞥了眼眸色冰冷的陳禹,“怎么?你很生氣?我他/媽的還憋了一肚子火呢!你爸死哪去了,我根本不想知道,最好以后都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你嘴巴放干凈點!”陳禹沉喝一聲,忍不住握緊拳頭。
“怎么著?你還想打我?”于飛瞥一眼陳禹的雙拳,縱聲大笑。
“我真是為吳瑕感到不值,堂堂千金?;?,嫁給一個歪瓜裂棗的窮光蛋不說,拼了命不要,到頭來竟然生了個廢物兒子,?;ā媸撬?媽的笑話!”
于飛笑得愈是張狂,忽然抹一把眼睛,語氣陡然轉(zhuǎn)冷,“陳禹,你不是說想加入飛魚唱片?別說我不給陳勝華面子,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倒真想看看,三年前不屑加入飛魚的天才陳禹,放棄出國留學(xué)的機會,結(jié)果卻玩了整整三年網(wǎng)游,你還有什么臉皮站在這里!”
于飛似笑非笑的盯著陳禹,一手搖晃折扇,一手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陽煒民,這里有一個‘音樂天才’想加入飛魚唱片,你現(xiàn)在來下大廳。”
于飛故意將“音樂天才”四字咬得很重,言罷放下手機,一臉?biāo)菩Ψ切?,瞄向陳禹道:“?dāng)然,如果你現(xiàn)在想走,那就趁早滾蛋,本人的時間可金貴著呢!”
曹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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