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的劍還在手里。
初一手腳的鐵鏈也還在。
丁九看著初一道:“你剛才有沒有想讓我殺啦那兩個人?!?p> 初一道:“不想?!倍【诺溃骸芭??”
初一道:“我自己有手?!?p> 丁九懂啦,有手的人總能殺人,不用借他人之手。
丁九嘆息道:“這兩個人是我父親的人?!?p> 初一道:“我不相信?!?p> 丁九道:“為何?”初一道:“我不相信西門家主會有這樣的手下?!?p> 丁九點頭道:“沒錯,我的父親是天下最有名的劍客,曾經(jīng)一劍動九城的西門家主怎么會有這樣的手下?!?p> 丁九接著道:“不過他們確實是我父親的追隨者?!背跻坏溃骸拔鏖T家主孤傲一生,會接受他們的追隨?”
丁九道:“我父親當然不會,不過其他人就不一定啦?!?p> 初一道:“西門世家出啦什么問題嗎?”丁九冷笑道:“當然不是,西門世家高高在上,會出什么問題?!?p> 初一道:“不過我看的出來,你現(xiàn)在出啦問題。”
丁九看著初一道:“初一,你想活嗎?”初一反問道:“誰會想死呢?”
丁九笑道:“沒錯,誰會想死呢。你應(yīng)該知道,到啦西門家,你只有死路一條。”
初一道:“我很好奇。”丁九道:“你好奇什么?”
初一從地上撿起一根麥茬重新叼在嘴上道:“到底是誰想讓我死呢?”
丁九道:“很多人?!背跻徊粏柪?。
丁九道:“你若肯幫我,我可以保你一命?!?p> 初一道:“怎么幫你?”丁九道:“這個以后再說,只要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我就可以放啦你。”
初一道:“現(xiàn)在就放啦我?”丁九點頭:“沒錯?!?p> 初一道:“我很好奇丁九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丁九道:“我也很好奇初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p> 初一道:“初一就是初一,就連初一自己都不知道初一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p> 丁九道:“看來,你不會答應(yīng)?!背跻坏溃骸爸辽傥椰F(xiàn)在不會答應(yīng)。”
丁九道:“我如果是你,一定會好好考慮一下?!背跻稽c頭道:“我一定會好好考慮一下?!?p> 丁九說這話,提劍就要離去。就在此時,初一開口道:“她怎么樣啦?”丁九道:“你難道猜不出來嗎?”初一道:“她的尸體呢?”
丁九道:“我會替你埋葬?!背跻焕淅涞溃骸安挥??!倍【呸D(zhuǎn)過身重新看著初一道:“不用是什么意思?”
初一道:“不用就是我要自己送她一程?!倍【哦⒅跻挥肿凶屑毤毜拇蛄坷渤跻灰环?。
丁九道:“她是你什么人?”初一道:“朋友?!?p> 丁九不說話啦,丁九有朋友嗎?他沒有,他也不需要朋友!
丁九只有一把劍,手里的那一把。
丁九終究還是答應(yīng)啦初一。
樹林,遍地枯葉。
丁九站在這里,這里突然起啦風。
初一帶著鐵鏈,用手在挖著地面上的泥土。
初一身邊,黑色毯子包裹著一個人。
丁九道:“起風啦,有可能要下雨。”初一緩緩道:“你的劍可以借給我嗎?”
丁九皺起眉頭道:“你要干什么?”初一道:“這樣太慢啦,用劍或許快些?!?p> 丁九盯著初一,冷冷的沒有說話。
初一嘆息,繼續(xù)用手,終究還是挖開啦一個大坑。
初一盯著身邊的那黑色毯子,呆呆的一動不動。初一很想把毯子掀開然后看一看胡雪的臉,但是他只是看啦看毯子。
有些事想的出,說不出。有的事說的出,做不出。
有的事,卻是想都不敢想的。
初一不敢想,不敢想毯子下是什么情況。
初一把毯子放進啦墓里,丁九突然冷笑道:“你不準備見她最后一面嗎?”
初一沉默,然后一把一把土的把胡雪的身體掩埋。
雨終于來啦,傾盆大雨。
雨水,嘩嘩的聚到啦一起,緩緩流淌。
初一立即起身就要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丁九看著帶著鎖鏈,行動緩慢的初一道:“用不用我?guī)湍恪!?p> 初一搖頭道:“我可以走回去?!?p> 丁九沒有說話,就這樣跟在初一身后緩緩離開。
回到小院,丁九罕見的讓人打開啦初一的鎖鏈,然后親自點上初一的三處大穴。
丁九對人吩咐道:“等他休息的時候再鎖上?!?p> 說完,丁九就獨自離開啦。
初一沐浴啦身子,喝啦一碗熱湯。
然后,初一看著監(jiān)視自己的人道:“鎖上吧?!?p> 初一回到啦草屋,躺回啦草窩。
屋里沒有雜聲,屋外只有雨聲。
隨著雨聲,初一崩潰啦,他不是圣人,并不超凡脫俗。
他恨,恨自己。
他閉上眼睛,不得不思考。
為什么?為什么這些人敢對付自己,殺自己的朋友。
自己的武功絕不算低,自己也有朋友,可為什么呢?
是因為自己太高尚啦嗎?是自己太仁慈啦嗎?
是嗎?是嗎?
什么時候,高尚成啦錯?仁慈成啦錯?
自己到底是仁慈還是懦弱呢?
初一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絕沒有自己想象的堅強。
上房,浴盆。
丁九泡在浴盆里。
他的劍就掛在墻上。
丁九一直在盯著那把劍。
丁九平常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喜歡盯著自己的劍發(fā)呆。
有人進來啦,來人的腳步很輕,是一個年輕人,非常年輕。
丁九閉眼道:“家主回來啦嗎?”年輕人搖頭道:“沒有,家主去赴天山之約,還沒有回來?!?p> 丁九道:“現(xiàn)在家里誰做主?”年輕人回答道:“二爺和三爺?!?p> 丁九嘆息道:“家里有什么吩咐嗎?”年輕人道:“家里說初一可直接殺掉?!?p> 丁九猛地睜開眼睛道:“這是誰的主意?”年輕人道:“是三爺?shù)闹饕??!倍【诺溃骸盀槭裁??”年輕人道:“也許是三爺害怕啦吧?!?p> 丁九冷笑道:“害怕什么?是害怕事情暴露?害怕龍四爺?shù)膱髲?fù)?”
年輕人道:“三爺也是為啦西門家?!?p> 丁九道:“我看他是在毀西門家,他擅自要殺江離,結(jié)果呢?反倒賠啦夫人折啦兵?!?p> 年輕人道:“是是是,多虧少爺出手。”
丁九嘆息道:“好啦,回去告訴三爺,初一不可殺,至少沒回家之前不能殺?!?p> 年輕人拱手就要離開,丁九突然冷冷道:“二爺沒有再去秋鳴山莊嗎?”
年輕人道:“二爺自從上一次被魚七攔回來以后,就再也沒去過?!?p> 丁九冷哼一聲,重新閉上啦眼。
年輕人離去啦,丁九還在澡盆里。
屋子,昏暗的屋子。
神妙雙老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門開啦,神妙雙老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一個年輕人走啦進來,輕輕的關(guān)上啦房門。
這年輕人正是剛才在丁九房間的年輕人。
年輕人恭敬的向神妙雙老鞠啦一躬,年輕人道:“三爺讓我來問候兩位?!?p> 神機老人陰笑道:“還好,布衣老頭子還記得我們?!?p> 年輕人道:“三爺怎么會忘啦二位呢?”
神機老人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二人的耳朵是怎么回事啦?!?p> 年輕人道:“兩位放心,三爺會給兩位一個交代?!?p> 妙算老人也開口道:“三爺這次有什么吩咐?”
年輕人道:“顧長歌和眾多大俠們都在家里等著?!?p> 神機老人道:“什么意思?”
年輕人道:“初一不能活著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