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種家軍,還是折家軍,都是西軍中的骨干力量,或者說,正是因為有這兩家的私軍撐著,西軍的名頭才沒有徹底墮下。
如今西軍開拔,已經(jīng)趕去杭州江南一帶平叛方臘。
折家軍剩下的留守軍士,更應該堅守府州才對,今天有折家軍的人來,顯然不會是小事情。
錢恒也預感到情況有點不妙,但還是點了下頭,“韓將軍,你與折家相熟,你且安排吧!”
韓世忠沖手下的兵衛(wèi)道,“讓他們進來之后,到這座帳篷見我們!”
兵衛(wèi)領命,去城外接折家軍的人,韓世忠臉上也多出來幾分鄭重,“錢大人,這次或許真的有麻煩了!”
在聽到折家軍有人求見的那一刻,錢恒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在這西軍中,已經(jīng)越陷越深,似乎想要回京參加科考的可能,又變得渺茫了些。
時間不大,折家的將官便邁步進了帳篷。
來人年紀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多歲,進來看到錢恒和韓世忠,先沖韓世忠一抱拳,“良臣兄,嗣長有禮了!”
韓世忠站起身來,給錢恒和折可存做了互相介紹,這才招呼折可存落座。
折可存也沒客氣,看上去很有點自來熟的感覺,因為知道現(xiàn)在延州軍城真正做主的是錢恒,折可存上來,連一點廢話都沒有,便直接說道,“錢大人,我們府州正處于危難之際,還請錢大人允許韓將軍調兵過去支援!”
折可存這話一出口,韓世忠的臉色頓時變了,“嗣長,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西夏那邊又用異動?”
折可存一臉無奈,“良臣兄,豈止是異動,已經(jīng)有兵馬靠近我府州邊境!”
韓世忠臉色有點發(fā)黑,沉吟一聲,問,“那你們府州現(xiàn)在留了多少人駐守?”
折可存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折家軍最后剩下的,加上所有老弱病殘,一共不過三千余人!”
韓世忠也是一聲苦笑,“你們已經(jīng)不錯了,我們這里,現(xiàn)在能夠駐守延州城防的兵士,全員加起來,不過八百余人!”
“什么?種老將軍就給你留了八百人?”
韓世忠倒也不會傻到透露自己派兵去支援馬匹運送的任務,加上延州軍城里的那些老弱病殘,和退伍的軍士,基本上都被錢恒招攬去了登州和壽張兩地。
現(xiàn)在的延州軍城,空蕩蕩的,哪里還有能力給府州那邊提供支援。
韓世忠忽然反問道,“嗣長,不對啊,你那留了三千多人,即便是無法主動出擊,可堅守城池總能辦到吧?”
折可存臉上的苦意更甚,“良臣兄,你還不知道,現(xiàn)在的西軍,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那種熱血,一個個就知道貪墨銀子,討要軍餉,每當?shù)搅碎_戰(zhàn)的時候,卻有一個個的病倒了,連戰(zhàn)場都不想上。”
韓世忠也有點疑惑,“嗣長,你哥哥就給你留下了些廢物?”
折可存不置可否,只是一味的苦笑,“良臣兄,說是廢物到也談不上,可這些家伙,都混得十分油滑,不到丟命的時候,根本就不舍得出力氣!”
這會兒折可存也看出來,韓世忠沒說假話,剛才進入軍城的時候,明顯能夠感覺到,軍城內的人顯得有些單薄,卻沒想到會單薄到這個地步。
當問及八百人如何鎮(zhèn)守延州的時候,韓世忠也來了精神。
剛好也吃完了早飯,為了顯示一下延州軍士的氣勢,韓世忠直接安排令官下去,準備軍訓演練!
從未見識過這種演練方式的折可存,被眼前整齊劃一的陣列,徹底給震撼到。大張著嘴巴,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看到折可存如此震驚的模樣,韓世忠的心情爽到了極點,忍不住拍了拍折可存的肩膀,“嗣長,現(xiàn)在還質疑我延州軍士的戰(zhàn)斗力么?”
折可存要說不羨慕那是假的,實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良臣兄,你跟我透個底,你這訓練之法是跟誰請教來的?”
折可存怎么說也是一代名將,這點眼光還是很夠用的,只是一打眼,就已經(jīng)看出來這套訓練手段的精彩妙處。但是折可存也知道,這訓練之法,肯定不是西軍之中的人能夠想出來的,他對西軍的風格,太了解了。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錢恒,剛想要搖頭示意韓世忠別亂說話。
韓世忠卻一臉笑意的拉著折可存,來在錢恒近前,“嗣長,看到?jīng)],琢磨出這練兵之法的,正是錢大人!”
折可存知道韓世忠的目的,甚至還沒等錢恒回復,折可存便直接單膝跪地,朗聲道,“錢大人,還請教我府州軍士這訓練之法!”
這折可存倒也光棍,反應神速,根本不給錢恒任何反應的機會,就這么一跪到地。
錢恒就是一皺眉,且不說錢恒還在等汴京官家的詔書,要知道,若是沒有趙佶的旨意,錢恒若是私自返回汴京參加科考,別說科舉的資格會被廢掉,甚至還會因為私自返京而被治罪。
心里惦念著這個事情,錢恒哪里還有其他心思,就更不要提幫折家訓練府州官兵了。
要說折可存想邀請錢恒過去府州,反倒沒有那么多忌諱,畢竟錢恒的官身,是權西軍的馬政都監(jiān),即便是去了府州,也沒有脫離西軍的范疇,倒也不算逾矩。
看錢恒一臉沉思模樣,折可存許下中諾,“錢大人,只要您能去府州,用您這練兵之法,幫我們訓練那幫兵痞,所有手段,任憑您處置!”
折可存這話,幾乎已經(jīng)是自己權限的巔峰了。
若是行軍打仗,折可存還沒有那么大的權力,至少還有聽他哥哥折可求的。
對于西夏,錢恒一直就沒有了解過,今天聽到折可存,說到西夏冒犯邊境,甚至已經(jīng)到了府州邊境,有軍隊調動。
錢恒不禁想起接應那批戰(zhàn)馬時,遇到的西夏流匪,錢恒若有所思。
那批流匪已經(jīng)被剿殺,失去了戰(zhàn)斗力,但是對于西夏的很多事情,錢恒還處于一知半解之中。
西夏能夠在那種苦寒艱辛之地,存活這么久,甚至在金國入侵之后,堅持了百年之后才分崩離析,如果能夠在西夏折騰出點動靜來,或許也能讓官家想起自己,把他召回汴京參加科舉考試。
若同時還能給金國增加點麻煩,從而讓大宋的江山多維持一段,給自己留出一點時間來,做足避開災禍的準備,那就更好不過了。
錢恒有了這個心思,沒急著答應折可存,反倒沖韓世忠一瞪眼,“就你的話多,我在這延州待得好好的,卻要被你這么一說,還得跑一趟府州,良臣,說吧,你要補償我點什么?”
北門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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