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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星君

第一百零六章 劫,逃不過的劫

永恒星君 路光 2793 2017-12-21 23:32:14

  凄迷的塵煙籠罩在穆府上空,盧犇的心中也滿是迷霧。

  這個書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盧犇心頭一緊,他真怕呂光下令殺死葉蓁清,那樣一來盧家就要受到攀扯連累。他瞪大眼睛,盯著呂光,目中露出寒芒,厲聲喝道:“你敢!”

  呂光紋絲不動,似是根本不曾聽見他這句話。

  穆瑤低聲道:“公子,若是堂而皇之的殺了靖道司的監(jiān)察使,只怕……”

  桃夭夭皺眉道:“我家公子自有主意。”

  穆瑤聲音一頓,登時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秋風拂動著呂光身上寬大的長袍,他雖然神情平淡,但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卻閃耀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殺意。

  盧犇仔細瞧了呂光一眼,突然抱拳笑道:“閣下尊姓大名?”

  呂光仍舊不言不動。

  盧犇自顧自的說道:“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看公子氣質超然,定非無名小輩。靖道司的手段嘛…不用我多言,天下又有誰不知道?”

  呂光眼神一冷,徐徐說道:“你是在威脅我?”

  “不敢。”盧犇強自鎮(zhèn)定的道,“公子要救穆家的人,而今目的已然達到,何不化干戈為玉帛?!?p>  穆瑤啐道:“盧犇你好不要臉!現(xiàn)在你知道害怕了?”

  盧犇不以為然的道:“穆瑤,你不要忘了這是你我盧穆兩家的私事,難不成真要鬧個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他這句話說的很慢,語氣輕緩,將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生怕穆瑤領悟不到他話里話外的真實含意。

  穆瑤當然明白。

  這畢竟不是一件能夠擺到臺面上來說的事情。

  一旦牽連出‘修道’二字,那么盧穆兩家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不僅會被靖道司發(fā)下追殺令,還有可能會被瑯琊郡城中的王氏一族所不容。

  ‘道’是每一個修真者都極度痛恨的‘敵人’。

  穆瑤眼瞼微垂,黯然神傷,那我穆家族人就這樣白白死去了嗎?

  呂光心念一動,葉蓁清竟然還是瑯琊郡城的監(jiān)察使。靖道司在中州的監(jiān)察總府位于京城洛陽,但事實上中州也是靖道司勢力最為薄弱的地方。

  縱然如此,呂光也不能當眾殺死一名統(tǒng)率數(shù)百名監(jiān)察衛(wèi)軍的監(jiān)察使。

  哪怕呂光此刻帶著人皮面具,無人知曉他的本來身份。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參加丹元大會,尋獲金擊子。

  桃夭夭神念傳音道:“你認識這個監(jiān)察使?”

  呂光腦海驀然響起這道聲音,他輕輕點頭。

  桃夭夭玲瓏心竅,何等蕙質蘭心,瞬間就已猜到她所擒住的這個綠裙女子跟呂光有著絲絲縷縷的仇怨糾葛。

  桃夭夭繼續(xù)傳音道,“此女的念頭心神已被我陰神重創(chuàng),就算放走她,也無妨,不出十天半月此女便會‘喪心病狂’,血肉干枯而死?!?p>  呂光念頭急轉,脫口說道:“呂某身為穆家供奉,自然有責任保護穆氏族人。但我也不愿觸怒于靖道司,那便放了此人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p>  盧犇迫不及待的說道:“公子請講!”

  呂光向穆瑤遞了個眼神。

  穆瑤心領神會,嬌聲喝道:“盧犇,你知道我要的是何物!”

  風月玉簡!

  盧犇心神一蕩,他遲疑半晌,臉色忽白忽青。

  他眼角余光偷瞄著呂光,心緒飄蕩不定。

  剛才亂戰(zhàn)之時,我竟沒有留意到葉蓁清是如何被此人擒拿住的,按說這書生至少也得是煉氣七層的實力修為,才可輕而易舉的制住葉蓁清,但為何此人周身卻毫無一絲靈氣縈繞。

  一念及此,盧犇的膽氣也壯了幾分,他不由得冷笑道:“穆瑤,你別得寸進尺,本公子看在你我兩家世代交好的份上,這次能饒過你們穆家,就已經是法外施仁了!”

  呂光目露寒芒。

  桃夭夭素手在葉蓁清背上一拍。

  渾渾噩噩的葉蓁清瞬即紅唇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公子息怒!”

  盧犇眼見此景,果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原本他有恃無恐,盧家背后有靖道司這桿大旗撐著,但他卻沒料到半路殺出個呂光這等不可一世為所欲為的主兒。

  連靖道司都敢招惹。

  盧犇望著呂光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猶豫片刻,沉聲道:“此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府請示一下我爺爺。但我盧某保證,只要這位公子在穆家一日,我就絕不會再踏進穆家大門半寸。”

  呂光沒有理會盧犇心中的小九九。

  此事既然已到了這一步,又怎能善終?

  盧犇此言也是在向他虛與委蛇,妄想先穩(wěn)住呂光。

  呂光心思縝密,洞察一切,他淡淡的道:“好?!?p>  桃夭夭聽聞此言,將右手的短刀緩緩收回,左掌用力一推,葉蓁清苗條纖瘦的身影瞬即朝盧犇踉踉蹌蹌的走來。

  葉蓁清依然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神情呆滯,目光無神,她仿佛在被一個無形之人操縱著,步履搖晃,磕磕絆絆。

  桃夭夭雙眸微閉,腦海內的陰神悄悄出殼,再度進入葉蓁清的心念深處。

  葉蓁清頓時清醒過來。

  她眼神一動,冷目瞥向呂光,正要開口說話,突覺一陣昏沉之意涌入腦海,她雙膝不禁一軟,身軀立刻栽倒在地。

  盧犇見葉蓁清腰處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連忙向身后的護衛(wèi)吩咐道:“快!葉監(jiān)察使受傷很重,快帶回府中醫(yī)治?!?p>  剎那間,人群從穆府迅速退去。

  盧犇皺著雙眉,朝呂光拱手道:“好自為之!我盧家即便不與你結仇,但靖道司不會放過你的?!?p>  說罷此言,他便揚長而去。

  呂光目中寒光閃動。

  桃夭夭似是猜到了呂光心中的想法,她展顏一笑,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那女子必死無疑!”

  火,依舊在燒。

  房屋倒塌,橫梁漆黑。

  但這些幸存下來的穆氏族人,卻沒有一個人去救火。

  他們齊齊向呂光拜倒,異口同聲的道:“多謝呂公子救命之恩!”

  他們知道,如果今天沒有眼前這個身形瘦削的書生,穆家就要徹底化為灰燼。

  穆府大院,滿目狼藉,殘垣斷壁,尸首鋪陳。

  這是不幸!

  然而,不幸之中卻又有大幸。

  因為有呂光的存在,才得以保全穆家。

  穆忠寬厚的脊背微微弓起,他心中在滴血,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一個個親密無比的伙伴,就這樣被盧家屠戮殺死。

  這是仇。

  穆忠很想報仇。

  呂光道:“各位請起?!?p>  穆瑤眼窩噙著熱淚,她緩緩站起身來,淚眼朦朧的望著呂光,輕聲道:“呂公子,今日雖逃過一劫,但盧家和靖道司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呂光沉吟不語,他當然清楚這點。

  桃夭夭眼神冷冽,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短刀,“殺!我家公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靖道司?!?p>  穆瑤身軀一震,擦拭掉面龐上的珠淚,轉身向眾人朗聲道:“穆家會永遠銘記今天的悲痛!我們一定會大仇得報!”

  “報仇!”

  “報仇!”

  所有站在此地的穆氏族人,全都撕心裂肺的吶喊著。

  穆忠的聲音都已喊得嘶啞,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發(fā)泄著心中的哀痛。

  他是堂堂的七尺壯漢,他不能流淚,但卻已將滿口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嗖!

  一道白影從拱門外向穆瑤飛速躍來。

  呂光看得分明,是那個姣美俏麗的小道姑。

  她雙手緊緊的抱住穆瑤,泣聲道:“穆姐姐,這全都是因為媚兒!”

  穆瑤臉上淚痕縱橫,強笑道:“傻媚兒,不關你的事?!?p>  秋風如刀,刀刀令人悲痛欲絕。

  “忠大哥,你跟大家將各位族人的尸身……”穆瑤泣不成聲,已不忍再說一個字。

  穆忠斬釘截鐵的道:“小姐你去歇息吧,三叔雖已不在了,但穆家還有我!”

  穆瑤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向呂光凝聲說道:“公子,桃兒妹妹,請隨我來。”

  ……

  桌上沒有茶。

  穆府在經歷了這場生死罹難之后,已不分主人和下人。

  穆瑤親自為呂光端來一杯清茶。

  呂光端坐在椅子上,輕輕抿了口芳香襲人的茶水。

  那個小道姑也在屋里,她還在傷心哭泣。

  穆瑤雙目注視著呂光,開口說道:“呂公子,您和桃兒妹妹,都是修道者吧?”

  呂光一驚,動容道:“穆小姐,何出此言?”

  小道姑聲音清脆,宛如泉水叮咚,她直視著呂光,道,“是媚兒告訴穆姐姐的,我剛才看到這位姐姐的陰神了?!闭f著她手指一伸,指向桃夭夭。

  桃夭夭含笑道:“我倒把你這只狐貍精給忘了?!?p>  小道姑嬌小的身軀向后縮了縮。

  她似乎很害怕桃夭夭。

  穆瑤臉上蒼白的毫無一絲血色,她眼中的淚又流了出來,哀嘆道:“穆家經此大難,瑤兒已是愧對先父。斷然不能再讓‘青丘洞天’落入盧家之手?!?p>  穆瑤從懷中摸出隨身攜帶的子虛袋,自袋中拿出三枚半尺長短,通體晶瑩碧綠的玉簡。

  “穆姐姐!”小道姑神色大變,疾呼道。

  “媚兒,你不懂,此乃生死存亡之際?!毙〉拦眠€想說話,穆瑤卻以眼神阻止了她。

  穆瑤雙手捧著三枚玉簡,將其高高舉過頭頂,躬身向呂光說道:“這是開啟青丘洞天的風月玉簡,穆瑤只求在‘天地大劫’降臨以后,公子能讓我穆氏一族在洞天之內有個安身之所?!?p>  呂光心頭一跳,怔了怔,他看了穆瑤半晌,道:“天地大劫,乃是虛無縹緲危言聳聽的傳聞罷了。穆小姐何必將這不實之事放在心上?!?p>  穆瑤悠悠說道,“既然公子是修道者,那么就必定了解‘天之痕’的真相?!?p>  呂光點點頭。

  穆瑤繼續(xù)說道:“盧家對我威逼已久,所求的便是這‘青丘洞天’,因為大劫將至,唯有藏于洞天福地之中才可躲過生靈涂炭的浩劫。”

  呂光一驚,轉頭望向桃夭夭,只見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似是早就已經知道這段秘辛。

  穆瑤猛地抬頭,道:“穆瑤自知僅憑穆家之力,已護不得媚兒周全,更無力去守護青峰觀傳承千年的‘青丘洞天’了?!?p>  呂光沉默無言。

  他聽出了穆瑤話中的深意。

  “欲要開啟‘青丘洞天’必須得湊齊十二枚玉簡,穆家握有三枚,多寶閣如今藏有六枚,還有三枚在盧家手中?!蹦卢帍男浠\中摸出一張請?zhí)?,遞到呂光手中,徐徐說道。

  “這是參加丹元大會的請?zhí)?,原本我是想借此機會,去多寶閣查探一下玉簡的消息,現(xiàn)在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公子身上了?!?p>  穆瑤說完這句話,便用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呂光。

  她在賭。

  這是她第一次賭博。

  但她已將全部身家都押上。

  她在賭呂光能夠做到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從多寶閣與盧家手里拿到其余九枚風月玉簡。

  穆瑤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呂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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