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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星君

第九十七章 月圓之夜

永恒星君 路光 2490 2017-12-17 04:31:11

  在墨寒夢中的意外發(fā)現(xiàn),使得呂光心神不禁一陣震蕩,他凝心收意,陰神即刻歸殼。

  剎那間,躺在地上的墨寒從昏睡中蘇醒過來。

  他迷迷蒙蒙的睜開雙眼,臉上盡是迷茫困惑之色,墨寒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漫長而又恐怖的噩夢,在夢里有人在不停的追殺他。

  墨寒激靈一下,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從地上站起身來。

  當(dāng)墨寒看到呂光正泰然自若的站在他身前時,他內(nèi)心深處陡然生出一股濃重的懼意。

  眼前的少年在風(fēng)輕云淡的笑著,清秀的面容間噙著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但他卻很害怕!

  呂光依舊微笑著,眼睛卻在咄咄逼人的盯著墨寒。

  墨寒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墨小瓶站在旁邊,雙眸中閃爍著好奇之色。

  這就是道術(shù)的威力?

  果然是能夠殺人于無形。

  墨小瓶沉聲道:“墨寒,你還不走?”

  墨寒正沉浸在迷惘混沌的狀態(tài)中,他心中毫無來由的對墨小瓶生出一種畏懼之感,聽聞此言,他渾身巨顫,同時他眼神偷偷瞄向呂光,裝腔作勢的道,“走就走!”

  說罷此言,他竟真的邁出屋門,向院外快步走去。

  待到墨寒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后,墨小瓶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呂光含笑道:“我在他腦海里種了一個念頭?!?p>  “念頭?”墨小瓶疑惑道。

  呂光解釋道:“對,此乃陰神迷心之術(shù),這個心魔念頭會根深蒂固的植入到他內(nèi)心深處,我擔(dān)保他以后見了你,就如同老鼠遇到貓,會被嚇得肝膽俱裂?!?p>  墨小瓶欣喜道:“道術(shù)竟如此神奇?”

  “實屬僥幸,他剛才在心神失守的情況下,被我抓住空隙,陰神才能直入到他腦海之中。而多數(shù)修真者心智剛強堅韌,戒心甚重,此術(shù)施展百次,至多也不過能奏效個四五次?!眳喂庑α诵Φ?。

  墨小瓶沉默了會,輕聲道:“總算是好事,沒他來煩我,在園中的日子會輕松許多。”

  “你性子太逆來順受,容易吃虧,須知人善被人欺……”

  呂光話說到一半,墨小瓶便語氣果決的說道,“我發(fā)誓,再也不會了。從今以后,墨小瓶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欺凌。”

  呂光一怔,他感覺墨小瓶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渾身涌出一股凌厲冷艷的氣質(zhì)。

  墨小瓶神色堅毅,低聲重復(fù)著,“我是墨子傳人?!?p>  呂光瞇起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

  家有家法,國有國法,宗門自然也有鐵律門規(guī)。

  墨小瓶當(dāng)日受南宮玥陰謀詭計的陷害,被剝奪了種植養(yǎng)護靈田的權(quán)利,平日只能深居簡出蝸居在那個偏僻荒蕪的小院。

  幸好一切都有呂光。

  墨小瓶孱弱的身軀在沒有了惡魂糾纏之后,逐漸康復(fù)起來,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白凈柔嫩,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

  她對呂光除了感激,還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一夜,八月十五,明月無缺,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墨小瓶黯然神傷,自她當(dāng)初來到百草園以后,她便再也未曾踏進過墨家大門一次。

  窗外明月皎潔,清輝滿地。

  她仰首望著閃爍在天際的幾顆星辰,頷首輕語道。

  “望星神天君保佑呂光?!?p>  她已聽呂光說過,天穹上每一顆閃耀著光芒的燦星,都是一尊得道飛升的神仙。

  她知道呂光待會兒便要去往桃園。

  只因那位守園人在圓月初升之時離開了桃園。

  她喃喃道,“保佑呂光。”

  在這一刻,不止墨小瓶低眉順目懷有心事的站在窗邊。

  梅八角也昂頭望著明亮如鏡的圓月在神思遨游,她沒告訴青蘿呂光正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她獨自站在窗邊,視線越過密林,穿過湖泊,落向坡頂那處孤零零的小院。

  她有些惱火,她恨自己幫不上任何忙。

  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勸誡呂光,桃園里布有靈陣禁制,就算陰神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的暢游來回,但肉身一旦闖進,多半會觸發(fā)靈陣。

  但呂光仍然決定要救出桃夭夭。

  只有將鎖魂瓶交給桃夭夭本人,她被拘禁在瓶內(nèi)的一縷陰神印記,才能化解。

  梅八角明白。

  呂光是想與桃夭夭合力揭掉千年蟠桃冰樹上的‘鎮(zhèn)仙符’,進而再解除白鬼的封印。

  青蘿仍舊面帶薄紗,她站在梅八角身后,輕聲道:“我已很久沒有見過先生了?!?p>  梅八角徐徐說道:“呂光成長了很多。”

  “那就好。”青蘿欣慰的道。

  梅八角道:“你也要努力。”

  “嗯?!鼻嗵}點點頭。

  ……

  明月當(dāng)空,夜風(fēng)輕柔,時光正好。

  半個月來,呂光已摸清了通往坡頂桃園這條路徑上的每一處關(guān)卡。

  每隔十丈距離就會有一名出自劍園的執(zhí)法弟子站崗。

  他小心翼翼的潛伏在濕潤的草叢間,一步一步的向桃園走去。

  他就猶如一個在林中覓食的野獸,全身緊繃,敏銳異常。

  他也曾想過讓小白將鎖魂瓶帶到桃園,但當(dāng)他看到沿路有這么多戒備森嚴(yán)的執(zhí)法弟子以后,呂光便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毫不夸張的說,桃園連只蝴蝶都飛不進去。

  恐怕也只有道人的陰神才可以無聲無息的潛入。

  可是,呂光已經(jīng)等不到自己到達顯形境界的那一天了,梅八角的風(fēng)災(zāi)說不定明天就會降臨,只有救出桃夭夭,才有一線希望能夠?qū)坠淼姆庥〕ァ?p>  定風(fēng)珠是如今能救梅八角的唯一辦法。

  今夜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呂光的陰神在桃園四周游蕩之時,他察覺到院中彌散的血氣居然減弱了幾分。

  果不其然,劍無涯已離開了桃園,他每月只有三個時辰不在桃園。

  時間寶貴。

  呂光繼續(xù)向桃園靠近。

  然而劍無涯卻希望這三個時辰快點兒過去,因為這對于他來說是一種煎熬。

  他這時也站在窗邊。

  月亮仍舊是三百年前的那個月亮,月光依然如他年少時所見的那般清冷。

  他手中捧著一杯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香茗,旁邊的桌上擺著一盤月餅,一盤紅澄澄的鮮果。

  月餅是五仁餡的,他掰開嘗了嘗,皺著眉咽了下去,太甜。

  他不喜歡甜的。

  試問酒如果是甜的,那該多無趣?

  酒只能是烈的!

  辛辣猛烈,一飲而盡,這才是酒。

  他今天破例沒有飲酒,耳聽得街頭傳來孩子們歡呼雀躍的笑聲,劍無涯面露悵然之色。

  當(dāng)年他也是像那些孩子一樣,盼望著每一個節(jié)日的到來。

  屋外忽然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太爺爺,吃團圓飯了?!?p>  劍無涯轉(zhuǎn)身打開房門,凝視著面前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挑眉道:“別這么叫我,你看上去才像是我爺爺?!?p>  老者拄著拐杖的手不住顫抖,囁嚅著道:“無論您怎么想,您始終都是陶家的人。洛陽陶氏,多虧有您的存在,才會變得這般繁榮昌盛,蒸蒸日上?!?p>  這里的確是劍無涯的家。

  劍無涯無奈的搖搖頭,在踏入修真一途度過三災(zāi)大劫以后,屈指算來,他已活了三百零七年。他親眼目睹了父母離世,也看到過自己的侄兒死去。

  起初他也會感到悲傷,后來他已逐漸習(xí)慣,他只是有時會感到孤獨,所以這些年來,他每個月都會來這個俗世的家中看一看。

  今夜恰好趕上中秋節(jié)。

  但他今天心中卻生出些許苦悶,他不想跟這些所謂的‘家人’一起吃飯。

  那些人跟他確實有血緣關(guān)系,但劍無涯卻總覺得很別扭,很不適應(yīng)。

  就像現(xiàn)在走在他身前的這位老者,明明已經(jīng)八十歲高齡了,卻還得稱他為太爺爺。

  誰讓自己活得久呢?劍無涯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

  這座宅邸富麗堂皇,院中假山林立,一派富貴景象。

  庭院里站著一位身著宮裝、頭戴金釵的美婦,她笑吟吟的迎著劍無涯。

  劍無涯站在臺階處,遙望著廳中站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火,這很奇怪,世間已很少有事能令他心煩意亂。

  他有些慍怒的道,“不吃了,我走了?!?p>  說罷他便揮了揮衣袖,天邊登時飄來一朵白云。

  劍無涯身形一縱,踏在云朵之上,白云一閃而逝,向西飛去。

  宮裝美婦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爺爺,這……”

  白發(fā)老者仰望著消失在天際的白云,幽幽嘆息道:“沒事,我們吃團圓飯吧?!?p>  ……

  劍無涯腳踏祥云,一個時辰后,便已從秦山郡城上空飛馳而過。

  駕馭祥云,必須要不斷的將氣海中的靈氣注入到腳下的云朵內(nèi),煉氣八層的修真者至多可以控制一時三刻。

  但是他卻不見半點兒疲憊之色。

  因為他的氣海早已開拓到廣袤無垠的地步,靈氣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祥云從當(dāng)空的圓月中間飄過。

  秦山郡城里一個正在賞月的文人墨客,發(fā)出一聲驚叫,“看!月亮里真有那伐桂的吳剛。”

  其實月亮上沒有人,月光下卻有一個人。

  劍無涯的祥云盤桓漂浮在桃園上空,他看見一個黑影正站在籬笆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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