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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第一章 花溪

破繭 閃爍的霓虹 6042 2010-08-23 10:45:48

  七月的黃昏,天空下起了大雨,悶熱的空氣被突然的雨水打濕,仿佛給發(fā)燒的身體擦上了酒精,頓時將溫度冷卻,也給人們帶來了爽爽的涼意。

這是中國經(jīng)濟比較落后的西南地區(qū),這個經(jīng)濟落后的地區(qū)卻有著一個消費頗高的城市金筑市,在這座城市里,人們也和其他大城市的人一樣生活,白天忙碌的趕公交,穿地下道,吃盒飯;晚上喝茶泡酒吧,打麻將,商場閑逛;分期付款去買一套和自己收入不太對稱的商品房,或者為了證明自己的經(jīng)濟狀況得到了改善去買輛價位適中的小車。

當(dāng)然,這是老百姓的生活。和任何一個城市都一樣,老百姓做著千篇一律日復(fù)一日的事情,富人們也體會著他們的財富帶來的各色各樣的享受。這座城市,同樣琳瑯滿目,燈火輝煌,也同樣有罪惡有陰暗。然而這座城市值得一提的卻不是它和其他城市雷同的事物,它最最讓人喜愛的地方,卻是因為它四季如春的好天氣,金筑的森林覆蓋面積大,山水頗多,景色怡人,城中心有兩個原生態(tài)的森林公園,公園每天早上迎來晨練和爬山的人們,絡(luò)繹不絕,給整個城市增添了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

城南的花溪區(qū),更是個避暑和休閑的天堂,這里是整個金筑城的護城河發(fā)源地,花溪就被這條清澈的河水環(huán)抱著,河邊綠樹成蔭,垂柳倒映,河里怪石成群,波光粼粼。夏天,成群的人們從金筑的四面八方趕來河里游泳,清澈的流水從上而下,人群也隨著從上而下,與海邊的怡人海灘比起來,這里又有別樣的風(fēng)景。

筑大就座落在這條美麗的河水旁邊,那是西南地區(qū)最好的大學(xué)之一,夏向天在去年考入了這所大學(xué)的土木工程系。這天是本學(xué)期的最后一科考試,結(jié)束考試后,他到寢室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家,他家住在離學(xué)校不遠的花溪街上。

同寢室還有三個人也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過暑假,三人一面收東西,一面討論著下午的考試,另外還有吳小東和周江兩人不回家,他們家在農(nóng)村,準(zhǔn)備利用暑假的時間在金筑打工掙下學(xué)期的生活費,兩人不時談?wù)撝蚬さ娜ハ?。只有夏向天在旁邊默默收拾,和任何人都沒有說話。

“你呢,夏向天,暑假還和我們?nèi)ゴ蚬??”吳小東問他。

夏向天沒有回答他,只是對他閃了一個無奈而滄桑的笑,吳小東于是不再說話,夏向天是他們班上公認的怪人,他家就住在省城,似乎經(jīng)濟條件不太好,平時常去肯德基打小時工,有時候還去賣報紙派傳單什么的,他不愛說話,不愛參加任何活動,總是默默的獨來獨往,同班的女生提不動水瓶的時候,常常看到他不說一句話就為她們提起水瓶,一直到女生寢室的門口,然后不說一句話就離開。

寢室里每天都有他提來灌得滿滿的開水瓶,寢室里的東西壞了,也總是他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修好。他總是默默的做些事情,卻不和任何人有交流,沒有人了解他的家庭,也沒有人了解他的內(nèi)心。班上的多數(shù)人都認為他太冷漠,沒有大學(xué)生該有的熱情和活力,但是吳小東卻對夏向天保持自己的觀點,他總覺得夏向天在掩藏自己,每天晚上上完自習(xí),他都會看到夏向天抱著籃球去籃球場,一個人在那里拍打投籃,似乎要耗盡所有的力氣,發(fā)泄出所有的郁悶。綜合夏向天所有的表現(xiàn),吳小東對他的判斷是:一個外冷內(nèi)熱,善于隱藏的好男兒。

和同學(xué)告別后,夏向天準(zhǔn)備直接回家,天氣異常悶熱,天空烏云滾滾,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雨,在快到家的路口,終于下起了大雨,雨點像是傾倒了天大的一籃子黃豆,不停歇地用力打到地上,裹著灰塵,再飛濺到奔跑著的人們的腳上和腿上。

夏向天沒有奔跑,他似乎是在任何時候都很有耐受力的那種人,他只是怕書包里的書被打濕,將書包夾到了腋下。走到家門口,他停下來站在門口。家在小巷子末端的一幢小平房,那已經(jīng)是夏向天的爺爺在60年代修建起來的房屋了,由于多年沒有修繕,房子周圍的磚墻上早已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鹽霜,挨著地面的部分,也長出了一層薄薄的青苔,這是夏向天從小生長的地方,自從母親去世后,夏向天和父親兩人在這個小屋里已經(jīng)生活了8年的光陰。

對多數(shù)人來說,家是樂園和避風(fēng)港,是溫馨和寧靜的代名詞。但是對夏向天,家似乎沒有這樣的內(nèi)涵。父親夏大新是花溪酒廠的機修工人,自從5年前下崗后,就到附近的招待所做了守門的保安,每個月拿著700元微薄的工資以求生存。

對夏向天,父親似乎沒有過多的管教和照顧,初中時代,母親生病去世,整整一年,父親都沉浸在失去母親的傷感里,對夏向天疏于管教,夏向天的學(xué)習(xí)和思想幾乎都要靠自己來勉勵自己,到了高中時代,父親變得很忙碌,夏向天看到的父親,每天奔忙于到招待所和家之間的那條路上。

在夏向天的記憶中,父親沒有給過他慈愛的微笑,也沒有給過他關(guān)切的問候,父子倆就像在演極少對白的電影,從某種意義上說父親只是他學(xué)費和生活費的提供者。

在夏向天進大學(xué)后一年多的時間,父親卻變得很古怪,經(jīng)常不在家吃飯,家里的生活費也經(jīng)常拿不出來,一開始夏向天猜想父親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個相好的人,后來有一次他跟蹤父親,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父親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一樣?xùn)|西:賭博。這個發(fā)現(xiàn)讓夏向天心灰意冷。后來夏向天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和他賭博的人的背景,都是社會上無所事事的小混混,頭腦奸詐,專門引誘無知的老人們上鉤,最初的兩次讓老人們贏錢嘗盡甜頭,到了最后,就輸多贏少了。

父親又不是那種有心眼的人,看著血汗錢一轉(zhuǎn)眼就沒有了,一心只想著撈回本錢就可以了,哪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上一學(xué)年,由于父親輸?shù)袅思依锼械腻X,夏向天的生活費完全都靠自己找。

在這樣的條件下,夏向天也從來不對父親說一個苦字,他總是簡短的幾個字:“別賭了!一生都賭完了”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的夏向天,也習(xí)慣了用沉默和冷漠來對待一切事物。

初中時代,拼命的學(xué)習(xí),只是為了彌補母親去世的悲哀,從來不愿意和任何人有接觸交流,高中時代,看到父親落魄的身影,下定決心要努力考上大學(xué),畢業(yè)后有更大的能力讓自己和父親擺脫困境。而大學(xué)期間父親的墮落,又讓他有了另一種不可言喻的危機,這種危機促使他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汗水。環(huán)境的惡劣和由這種惡劣環(huán)境逼迫出來的上進,是一種自卑和自尊的膠著,這種膠著,使得他與周圍的人和事物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融不進他們的世界。

夏向天在門口站立了一分鐘,盯著房門上斑駁的油漆,發(fā)出了近乎無奈的笑聲,”加油!”他對自己說。推開房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淋得濕透了,父親已經(jīng)下班回來了,正準(zhǔn)備著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子,看見夏向天走進來,淋了一頭的雨水,于是放下手中的盤子,拿了一張毛巾遞給夏向天,說了句:“下雨了!”

夏向天嗯了一聲接過毛巾,一只手往頭上胡亂的擦著,一只手將飯桌上的報紙翻到招聘的那一塊消息欄,說:“放假了我去打工,明天就去找!”

父親沒有說話,將擺好的飯菜放在飯桌上后端起飯碗開始吃飯。兒子是說一不二的,他說的話就一定要去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和兒子之間就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話可講,兒子進高中,考大學(xué),都是自己自作主張,沒有和他有過交流,兒子的韌性和耐力是他意料之外的,上大學(xué)之后他抽空就去打工,他明白是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dān),去年他賭博輸?shù)袅思依锼械姆e蓄讓兒子沒有生活費時,兒子都沒有埋怨過他一句,而是更加拼命的打工掙錢,這讓他愧疚得幾次都從夢中醒來,他太對不起兒子了,從那時候他已下定決心要遠離賭博,再不沾染。于是半年來,他除了工作,都呆在家里,這樣生活又有了轉(zhuǎn)機,他自己也覺得又看到了希望!

吃完了飯,夏向天去刷鍋洗碗,父親仍坐在飯桌旁,望著屋子里的一切,家里三個房間,夏向天和他,一人住了一間,靠外的這一間,擺了飯桌和幾個凳子,臥室里的家具,還是夏向天他媽在的時候添置的,家中的電器,就是一臺21寸的彩色電視機,一臺老式的雙缸洗衣機以及一臺轉(zhuǎn)起來就會嘎嘎作響的臺式電風(fēng)扇。這些,就是他和兒子生活的所有,他不是個有能力的男人,也不是個有定性的男人,這些年來,總是很努力的想去完成某個事情,實現(xiàn)某個愿望,但最終都因為他的懦弱和貪婪而以失敗告終,就比如想為兒子買一臺學(xué)習(xí)用的電腦,但由于自己深陷賭博讓這個愿望沒有實現(xiàn)。

第二天一早,夏向天就背著他的背包,到市區(qū)找工作去了,下午回來的時候,他告訴夏大新,他給一家快餐店點餐和送外賣,是小時工,可以做一個月。



夏向天的這個暑假,過得十分忙碌,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半出門,7點半必須到達快餐店,因為八點鐘就要開始早點供應(yīng),快餐店是在金筑市中心的地帶,從夏向天家到快餐店需要1個小時的車程,來快餐店做工的大多是放假的學(xué)生和外來務(wù)工人員。多數(shù)學(xué)生都只是選擇某一個時段的工作來打打小工,掙點零用順便做社會實踐,但是為了掙到更多的鐘點費,夏向天每天都從早上7點半做到下午5點半,晚上回到家里,他又要抓緊時間把放假前在學(xué)校圖書館借來的幾本資料書看完。

這天是夏向天在快餐店打工的第二周,下午五點,夏向天收完桌子上的餐盤后準(zhǔn)備下班了,店長臨下班時又叫他和另外幾個打工的男生去了辦公室,說了一大堆每天都慣例要講的原則和注意事項之類的東西,然后和往常一樣。

夏向天急匆匆地趕到車站去乘車,因為他要坐的是郊區(qū)車,如果錯過了一班車的話,他就又要再花20分鐘的時間才能等到下一班車,在夏向天看來,這種等待是最沒有價值的,時間對于他就是決定未來的生命線,如果他不錯過任何一班車,那他就可以在7點以前趕到家里,用節(jié)省下來的20分鐘來吃飯,也就意味著7點半以后他就有屬于自己的時間了,看書或者是寫點什么。

但是這一天,他錯過了一班車,在他趕到站的時候,前面的一趟車剛剛開走。他悵然若失,只能等待下一輛車的到來。當(dāng)他到花溪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十幾分了,于是他又開始埋怨著自己,為什么剛才不再跑快一點點,哪怕是跑快30秒,正在一邊想一邊走著,路邊一棵樹下的一樣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他的眼睛,他本能地撿起來,好像是一塊玉,玉是用一根黑色的繩子穿起來的,線的兩頭斷開了,想是因為短線才從脖子上掉下來的,用手摸起來那玉的表面還有些凹凸不平,由于街上的光線不好,他也沒有細看,只是下意識地站在樹旁等待著失主,誰掉的東西,貴重嗎,失主會不會著急,等了幾分鐘,并沒有見到有尋找東西而來的人,于是他只能拿著玉回到了家里。吃晚飯后,他回到臥室休息一下準(zhǔn)備看書,脫衣服的時候又拿出了撿到的那塊玉,這個時候,他終于仔細的看到這塊玉的樣子了,玉是圓形的,是晶瑩剔透的白色,那種白色像雪一樣,完美無瑕。在玉面上,刻了兩個小小的楷書的字樣,想來就是剛才摸到的凹凸不平的地方,夏向天拿近了才看清上面的兩個字:“龔悉”,龔悉,這應(yīng)該是一個人的名字,夏向天從來沒有接觸過首飾之類的東西,但這塊玉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把玉拿在手里反復(fù)琢磨,他甚至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的幻想,幻想這塊玉的主人,幻想主人尋找玉的樣子。這樣想了五分鐘左右,他命令自己回到了現(xiàn)實里,不再去做浪費時間的事情。

8月中旬,夏向天結(jié)束了他一個月的快餐店打工,為自己掙得了一千五百元的生活費,領(lǐng)工資那天和以往領(lǐng)工資的時候一樣興奮,給父親買了新衣服,給自己添置了一個MP3來練習(xí)外語聽力,余下的錢再加上平時打工所得就夠作這個學(xué)期的生活費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多了,一路走過聽到巷子里吵吵嚷嚷,不同于往日的寧靜,到家的時候,看到房門開著,幾個陌生的男人和父親正在談著什么,他沒有問話,徑直走進了臥室,他們談話的聲音不大,但夏向天仍然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談話內(nèi)容,他們是在談拆遷,來家的幾個男人是房開的說客,十幾分鐘后幾人便離去了,留下了話叫父親考慮。

夏大新還要回到招待所去值班,于是跟夏向天說回來再討論這個事情。晚上七點,夏大新下班回到了家,他值班是從早上8點到晚上6點半。夏向天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夏大新于是問夏向天的意見:“他們說還我們一套一樣大平方的商品房?”

夏向天心想:“我們家這塊地上面,他應(yīng)該可以修二十套這么大平方的房子,也就是說,除了我們的一套,房開商就賺了十九套的錢?!钡沁@話他沒有說出來。

“你愿意嗎?”夏向天問父親。

“我不答應(yīng),我得看看他賠別人什么!”

“街坊四鄰怎么說!”夏向天問。

“我聽說他們還在談,隔壁張嬸子他們家就另外要了賠償,還有過渡費。但是每家要了多少都不許說,是秘密?!?p> 夏向天知道父親說的對,老百姓扭來扭去,最終還是扭不過房開,新聞報道過那么多的釘子戶,哪家最后不和房開妥協(xié)呢!于是夏向天對父親說:“看看再說吧,如果實在扭不下去,再和他們談。”父親點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是嶄新的一天,太陽早早的穿透了云層,天氣非常的晴朗,夏向天和父親居住這間陳舊的房屋也被照的亮堂堂的。夏向天起了個早,不知為何心情出奇的好,父親上班后,他打了桶水,將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擦了個遍,打掃完后,頓覺窗明幾凈,環(huán)視房屋一圈,屋內(nèi)雖然陳設(shè)簡陋,年代久遠,但是在他看起來卻都是充滿感情的東西,他總能從每樣?xùn)|西上面看到當(dāng)年一家人在一起的情景。

因為打掃弄了一身的汗,于是他準(zhǔn)備上花溪河里去游一個早泳,連續(xù)一個月的打工,他已經(jīng)一個月都沒有去河里游泳了,在花溪河邊長大的他,自幼就是游泳的健將,夏天,他幾乎每天都會去河里游泳,只是小時候都是父親和母親牽著他的手一起到河邊,母親去世以后,父親再也沒有和他一起到過河邊。

清晨的花溪河畔,行人稀少,卻別有一番景色,太陽的金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成排的垂柳倒映在水中,細長的葉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仿佛鍍上了金色的花邊。水是碧綠碧綠的,像是巨大的翡翠,和周圍的大樹混成一種顏色,鋪天蓋地的綠色使人以為眼睛產(chǎn)生了錯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岸邊有晨練的老人,河里有少數(shù)早泳的人在游動。一個女孩子推了輛自行車站在河邊的柳樹下,用帕子擦著額頭的汗水。那女孩子身材修長,面容姣好,身穿白色綠點的連衣長裙,頭發(fā)上系了條綠色的絲帶,河風(fēng)徐徐吹來,裙子翩翩起舞,這女孩,像是安插在河畔的風(fēng)景一樣,一切顯得那么和諧自然美麗。

夏向天找了個位置脫了衣服,咚地跳下了水。等他從河底再伸出頭來的時候,已經(jīng)離岸邊有100多米的距離了。河中間有一個小島,島上有很多怪石,怪石中又長了些灌木,夏向天決定向那個小島游去。游了幾分鐘,他登上了小島,站在小島的岸邊,休息了一會,他準(zhǔn)備再游回河岸去。

游到中途的時候,他看見對岸的一輛自行車,直沖入河里,騎自行車的,是那個穿著裙子,扎著絲帶的女孩子。他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游向了女孩掉下水的地方。

還好河岸邊的水不深,但女孩似乎不會游泳,掉下河的時候被嗆了幾口水,夏向天立即抓住她的裙子的肩部,說:“別怕,這個地方能站起來。”女孩嗆了水咳嗽著站了起來,夏向天拍了拍她的背,說:“沒事了?!边@時一個男生在岸邊大聲喊:“你沒事吧。”是那個騎自行車的男生。女孩子朝他搖搖頭,說:“沒事。”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夏向天說:“謝謝你救我?!毕南蛱鞄椭哆叺哪猩⑸狭税?,又幫她把水里的自行車撈上了岸。對他們說:“這兒騎自行車不安全,別在這里騎。”

“謝謝你呀,今天多虧有你。”女孩對著他說,旁邊的男生幫女孩拍著身上的水,問:“受傷沒有?”神情非常關(guān)切?!蹦_上擦了點皮,沒有關(guān)系?!迸⑺坪鯇ψ约旱膫惶P(guān)心,眼睛不知道望到哪里去了。夏向天見他們沒事了,便去換了衣服,等到他們再來給他說謝謝時,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對他們倆說了聲再見,便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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