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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梅切迫想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顧林子里重重障礙和嶄新的積雪,拐入了竹林子里的一條小徑,小路兩旁的高大毛竹遠(yuǎn)遠(yuǎn)高過頭頂,衍生出的相互重疊,遮擋的紙條葉片覆蓋著雪顆粒。兩邊細(xì)小而密麻的竹彎曲著柔韌的身子遮擋了去路。連同兩旁的松樹紙條左右交叉,枝條垂落下來?;钕駥弳柕难瞄T前面兩個交叉棍棒,不準(zhǔn)擅入的衙役。第二次飄落的冰凍徹骨的抖落的雪花在她彎腰穿過或者撩開的剎那間震落下來,融化在她有些溫?zé)岬募∧w上。
通往唐阿玉家的路途并不遠(yuǎn),幾步路的就能到,但是下過雪以后,山路就不是那么通暢便利了。前面的大片竹子遮擋了去路,她一腳跨進(jìn)了鋪著薄薄的一層圈裝連接從林子上露出縫隙落下的雪和大片枯黃葉子覆蓋的黃土林地上面,繞過幾株竹子。隔著林子邊的凹溝又跳上土壟小道上,難行的小路更是攪得顧梅心煩意亂,為那樣一只雞要如此大費周折嗎?沒有辦法,因為實在太窮了,住的是泥墻瓦房,穿的是打了補丁的破衣爛衫。她真的太心疼了。那可是自從結(jié)婚以后節(jié)衣縮食開始養(yǎng)起來的呀。已有3、4年的光景了,怎么不叫人惋惜。顧梅嘴角呼出一口白霧,身體有些熱起來,又一半是因為氣憤吧。
她心里暗暗猜想著,八成是那王鳳霞的混蛋弟弟趁夜偷取的?不然還會有誰呢?如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去她家里探個究竟。一群流氓,仗勢欺人,三番兩次欺負(fù)我們,這樣下去怎么活的下去,她憤憤地想著,繼續(xù)走著去找唐阿玉幫忙。
時近中午,唐阿玉和阿成公正擺出剛剛開鍋的飯菜,一室兩廳的土房子里黑漆漆的,只又對著大門的大堂中央被照亮了,死角還是陰沉沉,墻角而米缸也是老鼠常常光顧的地方,晚上冷不丁一直老鼠風(fēng)快地跑過陰暗的墻角。東北角隔了一扇門的廚房潮濕而陰暗,灶錢擺著一直大水缸,只有爐子里發(fā)紅的燒盡的木炭依舊發(fā)著紅光。正堂葉氏吃飯的地方,一張飯桌一再東邊的墻壁上,上方掛著一幅毛主席的海報。朝里面擺滿了各種農(nóng)具,例如鐮刀,鋤頭,鐵耙,鍬鏟,簸箕,籮筐。所以屋子顯得愈發(fā)狹小了,西北墻角伴著幾個大籮筐,擔(dān)子,墻上的釘子上豎直掛著一副扁擔(dān),和幾個老玉米棒子,枯干的老南瓜??繌N房門擺著一只米缸,米缸上方一半木蓋上堆著盤盤罐罐,阿成公就躺在飯桌朝門的一把懶椅子上,湊著一根永不離口的香煙。懶懶地舉起手臂吸上一口,手腕靠著桌沿,隨著呼吸從鼻腔自然得冒出兩股白煙交匯在一起。
兩扇有些枯爛的木門敞開著,顧梅跨進(jìn)屋子,強看了一眼貼在墻上的毛主席像,跨進(jìn)另一只腳。
“是顧梅啊?!卑⒊煞銎鹩行┗锏纳碜?。
“顧梅來了”廚房里傳來唐阿玉響亮的叫聲,她裹著抹布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霉干菜湯出來。房子里彌漫著一股飯香。
“坐,坐”阿嬸招呼著說道:“阿嬸嫂剛開飯呢,你吃了嗎?”
“阿嬸,我有件事要你幫個忙?!鳖櫭房撮T見山說。
“家里的雞不見了,阿嬸,走街串戶的時候幫我留心著點,我找了一上午了?!?p> “啊呀,阿嬸不是說了嗎,大過年的盜竊的事情多,要多留心,關(guān)好門窗,院子里都找了嗎?”她問。
“找了,我怕是有人故意偷走了,會不會是王鳳霞他的弟弟做的,屋子外面有人的腳印。”
“你看看,阿嬸跟你說了嗎,不要去惹他們,他們這些人什么時都干的出來,要不是到趙家坪子里來避難的,他膽子還要大呢,大家要不是忌諱他出來后勾結(jié)那些個惡棍一起報復(fù),早去報警了,他們有的是閑工夫跟你糾纏,你要惹了他們,那這幫人就變田里的吸血螞蟥似的,攆都攆不走,叮著你的皮膚要一口口吸飽你的血才甘心那,聽阿嬸一句勸,再說你也沒證據(j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阿玉規(guī)勸著她,放下燙手的湯碗,抓著有些捂熱的抹布,長長的嘮叨起來。
她的嘮叨你有原因的,他本能想起全家人吃著晚飯,被王痞子叫來的一幫人,掀翻桌椅,打得阿成功給他們跪下的情景。一群亡命的渣滓,惹不得的,他常和周圍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