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凄涼
“主子，可還有什么想問？”風(fēng)跪在洛末的床榻前詢問。
“那思橘揍了慕蓮了沒？”洛末趴在床榻上，問道。
“并沒有真正揍到?！?p> “啊~”洛末有些遺憾，“慕蓮比以前拽多了啊，怎么能不揍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呢?！?p> “末末如此想讓我被人揍一頓？虧我還一字不差的把臺詞都說清楚了。”慕蓮從外面推門進(jìn)來，風(fēng)瞬間隱了身形。
洛末看著慕蓮風(fēng)姿卓卓的走了過來，小臉一扭，指著自己的腿說道：“我的腿又動不了了。”
慕蓮跪坐在床榻下，從隨身的包包里取出一套銀針，洛末笑著看他，慕蓮的手就扎不下去了。無奈的嘆口氣，在她的身邊坐下，“末末，這樣笑著，不累嗎？”
洛末的笑容隱去，緩緩的閉了閉眼，再睜開，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果然還是沒有表情時最舒服?！?p> 慕蓮從包包里拿出一根血色的腳鏈，“既然扎針你怕疼，那就把這腳鏈帶著吧，三天之內(nèi)血色褪盡，若無意外，直到我們的婚禮結(jié)束你都可以自行站立。”
“一個月？”洛末拉起腿上的薄被，慕蓮將血色腳鏈帶進(jìn)她的腳踝，一絲涼意透過腳鏈直達(dá)心底。
“恩，我想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蹦缴徤砩系臇|西數(shù)不勝數(shù)，洛末永遠(yuǎn)猜不到他的包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的確，一個月的時間，干什么都夠了?！?p> “末末，有沒有想過，這座島不必被毀？”慕蓮多少還是知道殺生的壞處的。
“這座島嗎？”洛末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沒想過，當(dāng)初為了將所謂的江湖一并摧毀，才想了這最省事的方法，至于死多少人倒是沒有在乎過，一個島而已，能比得上兩國廝殺時死亡的人數(shù)嗎？”
“可是那些平民百姓是無辜的呀，他們本可以生活的很安寧……”
“只有我不是無辜的對不對？”洛末又開始面帶微笑。
“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慕蓮慌了神。
“我有時也覺得自己太過殘忍，然后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很無聊，你看，他們的生死掌握在我的一念之間，在這個世界上我已是至高無上的人，可是我偏偏總愛為大哥的江山清理障礙，你也覺得我很無聊對不對？明明知道大哥是誰，明明知道這個世界很快就要與我無關(guān)?？墒呛抟埠?，愛也好，我總想著留下點痕跡來證明我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p> “末末……”慕蓮知曉她并沒有生氣，低下頭抱著她的腰肢。
洛末撫摸著他順滑的發(fā)絲，又說道：“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在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便已經(jīng)決定，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能接受他們都不在我身邊的那種孤獨……”、
“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明知道我這個人貪得無厭，光你一個明顯是不夠的?！?p> “你真是個自私的人，但我卻偏偏愛你的全部，包括你的自私你的霸道?！蹦缴徱残?，回憶起那時的時光。
“呵……你是第一個說我自私的人，你說我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我這么自私呢？但他們都喜歡我不是嗎？說明我還是有優(yōu)點的。你想啊，我天生與常人有異，喜算計，心機(jī)深沉，殺人如麻。一雙女子的手不會作畫不會刺繡，亦不會撫琴吹簫，可是我卻指揮數(shù)百萬大軍出入四國如無人之境，揮手間殺人于無形。身為一個女子，不能與愛人生兒育女，不能相夫教子，甚至連自己的命都無法保住，若不是有大哥的信任，有下屬的忠心，我又怎能隨心所欲的生活？”
“末末是奇女子，任何的缺點都無法掩蓋你的鋒芒?！?p> “那你可知我不懂愛，我可以喜歡你們，也可以寵你們，卻無法知曉愛一個人的感覺，喜歡有多深才為愛呢？那十年的生活我每一日都與他們?nèi)顺ο嗵?，和他們分離絕不會超過一天，那些輕松愉悅的生活讓我們了解彼此，一言一行都是一種默契，這便是愛嗎？我認(rèn)為那絕不是的，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每一個人的改變，我一直很迷茫，也對愛情這個東西覺得好奇，你知道我與心然和思橘的初始吧？如果心然喜歡我是因為童年時的陪伴，那思橘對我便是從少年時對我的仰慕，可是愛與恨卻可以轉(zhuǎn)換，你相信嗎？有一天我也許會死在這幾個人里某個人的手中，我做了太多的壞事，天大地大卻無法尋找到一個棲身之所，當(dāng)我累了的時候，我只能靠在你們的懷里才能讓大腦停止運(yùn)轉(zhuǎn)，我無時無刻不在完成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biāo)，可要是有一天我沒有目標(biāo)可以定了呢？”
“不會的，就算離開了這里，我依然陪著你。”
“你出現(xiàn)之前，我一直以為是血牙的力量讓我面臨死亡的威脅，甚至無時無刻不擔(dān)心我若是停止了思考會不會立即死去，而當(dāng)你出現(xiàn)的時候我已將目標(biāo)完成了大半，這時你告訴我那是一個空的說法，就算沒有血牙我依然活不了多久，我只覺得可笑，多么可笑的人生，在我雙手沾滿鮮血的如今，我唯有走下去?！?p> “對不起末末，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我的人生哪里來的那么多對不起呢？一直是我在對不起別人，我負(fù)盡天下人，愛我的與恨我的人何其多！我活著的意義存在哪里呢？我將四國合一，處處壓制著臨江王，將洛嫣看做情敵，以折磨他們?yōu)闃?，突然有一天我覺得無聊了，放了他們一馬，馬上刺殺、逼宮的計劃就立刻商議出來，你知道我有多樂嗎？總算不那么悶了，這個天下在我手中浮浮沉沉，我讓它生它便生，我要它覆它便覆，掌控萬物的感覺實在是太好?！?p> “你一點也沒變，無論在哪，都是王者?！蹦缴徬肫鹱约菏窒碌南聦倜鎸χ龖?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不由失笑。
“王者又如何，大哥這一世只能有姐姐一個人，不然我便將他從那個位置推下去！”
“你真的認(rèn)為你大哥稀罕那個位子？”
“他自然是……不稀罕的。”洛末垂下眼瞼，桌臺上的蠟燭光亮有些黯淡了，子時已過，天最為黑暗的一刻已然過去。
“累了嗎？今晚我陪著你，睡吧，明日便是武林大會的關(guān)鍵時刻了。”慕蓮抬起頭，將薄被重新為她蓋上，起身去外室。
“慕蓮……晚安……”今晚所講的一切，都是心中所想，若不是過于相信慕蓮，只怕這些話，死也不會說出來吧。
“末末，做個好夢?！蹦缴徸吡顺鋈?。
洛末苦笑，自她出生以來，哪次夢是好夢？
只當(dāng)這次是突然脆弱了吧，有些話憋在心里太久，對自己的身子不好，只當(dāng)是如此罷。
ps：自我剖析的好辛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