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乾諷刺完,又補充了一句:“再說了,你們怎么知道何麻子失敗了,而不是先行一步來此,此時已經(jīng)上山了?”
“那你怎么不說是丹陽門兩位道友搶先?真會抬舉魔道?!彼{夢辰反唇相譏道。
眼見著雙方氣氛又緊張起來,甚至已經(jīng)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方沐岑一搖折扇,哪怕此時形容狼狽,卻也不掩風(fēng)流從容之姿,一針見血道:“既然諸位已經(jīng)注意到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了?!?p>方沐岑指了指林小魚選的入口,繼續(xù)道:“諸位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不會以為不論是誰,只要到達了山頂就能獲得傳承吧?”
怎么可能!在場的都是修真界的老油條了,又怎么會不知道不論是什么傳承秘境,哪怕再多的人能到達傳承之地,最后能得到傳承的從來都只有一人?
特例或許有,但至少他們沒見過。
方沐岑此言一出,眾人也沒心思勾心斗角,紛紛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剩下的八道入口之上。
“敢問前輩,”方沐岑是個謹(jǐn)慎的,沒有貿(mào)然闖入,而是對著空中問道,“不知此處又有何規(guī)則?”
其他人也屏氣凝神,專注的等著虛幻身影的回答。
過了半晌,就在眾人以為虛幻身影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現(xiàn)身了。
“前輩?!北娙诉B忙躬身行禮。
虛幻身影不以為意,并不將他們的行禮看在眼里,只是漠然的解說道:“爾等可任選一條路上山,切記每人只可入其一。只消到達山頂便可接受本尊傳承,至于能否成功獲得端看個人機緣。一旦上路,便會失去修為,等同凡人,爾等自己斟酌?!?p>說完,虛幻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見了。同時又傳來一句提醒:“在爾等之前已有人先行上山了,此時應(yīng)當(dāng)快到達山頂,爾等好自為之。”
原本還有些遲疑的眾人心中一突,頓時生出一股緊迫感——想他們都闖到這里了,難不成還要放棄?甚至已經(jīng)有人無畏的上山了,難道他們就比此人遜色?
眾人不再遲疑,各自身形掠出往入口沖去。經(jīng)過虛幻身影的提醒,他們自然都清楚了每條入口只能進入一人,于是八人分別選了一條入口。
陳乾進了山才發(fā)覺原來在山中和山下所看到的景象是不同的,進入山中再回頭去看,只能看到一片虛無,已然沒了回頭路。而在山下卻看不出任何異常,除了入口石碑位置不同。
八人上了山,便察覺虛幻身影所言果真非虛,他們都失去了修為,與凡夫俗子一般無異,只能依靠雙腿走上山頂。
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進了山他們與林小魚一樣都沒了修為,但他們最大的優(yōu)勢便在于失去修為之前乃是元嬰期的大修士,哪怕法修再怎么不注意修煉肉身,他們的肉身的也比林小魚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強大太多了。
而其中佼佼者要數(shù)沈修語和周天儀師兄弟,他們二人乃是劍修,劍修比之尋常法修更加注意煉體,他們的肉身自然也比其他六人強大。
故而在上山的途中,其他六人的速度要遠勝于林小魚,而沈修語和周天儀的速度又要比其他六人更快。
在沈修語和周天儀之后的是方沐岑,蓋因血神宗的功法中也有煉體一項,此時便現(xiàn)出優(yōu)勢來了。
緊接著是陳乾,陰傀門的功法注重的是煉制傀儡,反而不怎么注意自身,于是相比于方沐岑,他就落后了一些。
再之后是褚芳紅和上官云溪,兩宗的功法都偏向于清靜無為,也不怎么注意煉體,再加上她們都是女子,體力又要比陳乾弱一些。
最吃虧的是蘇瑾和藍夢辰師兄弟,他們的功法與褚芳紅和上官云溪差不多,都是道家正宗法門演變而來,修的是清靜無為,體力上有所不及。
但他們吃虧的還不止是這點,更加倒霉的是他們平時裝逼裝慣了,一直都是披發(fā)素衣外加赤足,清冷如高嶺之花,此時卻沒了修為如同凡夫俗子,這還怎么玩?要知道山路上都是尖銳的石礫啊!別說走上山頂,就是走一步都膈應(yīng)。
這要一直走完路程,兩人的腳還不廢了?
正應(yīng)了那句話:此時流的淚,都是當(dāng)初腦子進的水啊。
裝逼果然是要遭雷劈的,這不,現(xiàn)世報已經(jīng)來了。
而且他們已經(jīng)進山了啊,身后的路都灰飛煙滅了,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這……”藍夢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另一邊蘇瑾也是愣住,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看著眼前殘酷的現(xiàn)實,兩人心中都絕望了——是真的絕望,這是要逼死人的節(jié)奏啊,路難走、沒有回頭路什么的其實都還不算是事兒,可是他們沒有修為,連雙鞋子都煉制不了,這才是最要命的好嗎?
一口凌霄老血堵在嗓子眼,險些沒噴出去。
“……問問前輩,能不能放棄吧。”蘇瑾也沒辦法了,哪怕傳承再誘人,也跟他們無緣了——就這么一會,他們在地上站著就很不舒服了。平時別看他們都是光著腳走路,其實都是靠一股靈力托著根本沒沾地,但現(xiàn)在不同啊,現(xiàn)在是完全無縫貼合親密接觸好嗎?
這種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的感覺別說他們身理上受不了,就是心理上也不過去這道坎。
所以,還是識時務(wù)的放棄吧。
“前輩,晚輩決定放棄闖關(guān),不知可否離去?”蘇瑾試探著問道。
藍夢辰與蘇瑾不愧是形影不離的師兄弟,真是心有靈犀,在蘇瑾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藍夢辰也開口了。
“此前本尊已然提醒過爾等,如今既已入了山,便只許進不許退,爾等好自為之?!碧摶蒙碛袄浜叩?。
你們當(dāng)本尊的考驗是兒戲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二人面色一變,蒼白至極。
“為今之計不走也得走了?!眱扇岁幊恋南胫?,將目光移到他們身上唯一的一件護體法衣上。
二人都決定將法衣脫下裹足。
只是他們都只穿了一件法衣,若是用來裹足便意味著要光膀子了。
這讓十分注重儀容的二人有些難以接受,但值得慶幸的是路上都只有他們一人,倒是不擔(dān)心被人窺探了去——哦,虛幻身影除外,他肯定看得到——于是兩人又別扭了,神情好似吃了蒼蠅一般。
不過最終相比于小命,他們還是放棄了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