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車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變成了水墨色,透過車窗,路邊匆匆而過的景物成了清一色——暗黑色,已經(jīng)看不清楚來時的綠色或其它顏色了。坐在車上的筱萊已然覺得身體有些疲憊,便倚靠在椅背上瞇上了雙眼,在車子的搖晃中閉目養(yǎng)神,不知不覺的也就那樣睡了過去。
劉叔坐在保安亭里,手里的筆正在紙上涂畫著,他仔細的回憶著剛才女人和他說過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就怕遺漏了重要的信息,斟酌再三后他才把過濾過的最有價值的話寫到了紙上,在其中分析和排除著一切的可能與不可能。紙上潦草的記錄著“分身”“凝魂”“七死”等幾個字樣。
不知道車子前行了多久,又搖晃了多久,筱萊在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夢中驚醒,那樣的夢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做過了,沒想到此時在車上打盹的時候又做了同一個夢,那雙如追蹤器般渾濁的眼睛還是那么清晰的出現(xiàn)在夢境中,它死死的追著自己不放,到底是誰要這樣盯著自己?筱萊的胸口一陣沉悶,忽然就極不舒服地嘔吐起來。
沒有吃午飯的筱萊嘔吐出了一些胃酸,她在車上昏昏沉沉地度過了兩三個小時,回到市區(qū)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中午和晚飯都沒有吃的她拖著疲倦的身子朝著T公寓的方向走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周末的街道上人流比往常要多出幾倍,形形色色的年輕男女相互依偎著,或是打情罵俏,或是互相喂食,空氣中飄來兩旁小吃店里的食物香味,但依然比不上男女之間的濃情蜜意。孤身一人的筱萊無心體會這些場景,她一心一意的穿梭過人群,慢步在回T公寓的那條路上。
到了T公寓的樓下,她站在樓道口停留了一會兒,這回連看著樓梯都覺得乏力了,她拖著冗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爬上了樓梯,到了419宿舍后,她扔下包就連鞋子都懶得用手去脫了,直接雙腳一蹭就甩到了地上。接著整個身軀倒到了床上,從來沒有過的疲倦感襲卷著全身,酥麻了每一寸皮膚和骨骼,近乎xu脫的她閉著雙眼就這樣睡了過去。
翌日,筱萊從床上爬起來,宿舍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看樣子黃制蓮和阿雅姐都上班去了,筱萊摸著腦袋,感覺有些昏脹,當(dāng)她睜開雙眼時,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有些異樣,定睛一看,才知道手指上沾滿了污垢。她伸直了十指,反復(fù)查看著眼前的那雙手,被那一幕嚇得臉色大變,她的指甲上竟然殘留著泥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腦子里閃過,她想到了什么,于是迅速地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子,只見鞋子還像昨晚擺放著的那樣,并沒有被動過,可是再把視線移到雙腳上時,她嚇壞了,腳上臟兮兮的一幕竟然就和凌美緹以及黎黏黏曾經(jīng)有過的經(jīng)歷那樣,難道昨晚自己也夢游了嗎?
如晴天霹靂般的發(fā)現(xiàn)讓筱萊的頭像要炸開似的痛了起來,她“啊”了一聲,隨即雙手就抱在了腦袋上,倒在床上痛苦的蜷縮著身軀,被單被jiu纏在一起,她在床上不斷地翻gun,不停的發(fā)出痛苦難忍的shen吟聲。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上就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疼痛的程度已經(jīng)是難以承受,但宿舍里沒有其他舍友在場,也沒有人能為她端杯熱水或者拿些止疼藥片,筱萊雙手又捂在了腹部,那種卷心的痛就像是把腸子或五臟六腑都打了結(jié)一樣,正一點點抽緊。她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就這樣在床上暈死了過去……
時間到了八點半,凌美緹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筱萊的空座位,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今天沒有來上班?
“月青,筱萊今天請假了嗎?”她抬頭問著坐在對面的唐月青。
唐月青頭也沒抬道:“沒有!”
“那她到底去哪了?”凌美緹又狐疑道。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碧圃虑嗬淅涞恼f道。
凌美緹只好偷偷的白了她一眼,隨即臉上又露出了擔(dān)憂的神色。筱萊自從上班以來,就從來沒有請過一次假,而這次,竟然沒有準(zhǔn)時上班,也沒有請假,那她會不會出什么事情了?凌美緹越想越擔(dān)憂,于是跑了出去,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里偷偷給筱萊打去了電話。
電話聲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聽,她著急的又重撥了一次,這一次電話終于通了。
“哎呀,謝天謝地,你總算接電話了?!绷杳谰熕闪艘豢跉獾?。
筱萊有氣無力的問道:“有什么事嗎?”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吧!你怎么還沒有來上班?是睡過頭了嗎?還是出什么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啊!”凌美緹瞬間像機關(guān)槍一樣說了一連串的話。
“這么多問題,我應(yīng)該先回答哪一個呢?”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绷杳谰熰僚?,“你趕緊的吧,不然那個女人就該算你曠工了。”
“別催了,我已經(jīng)在路上了?!斌闳R無奈的掛斷了電話。她從床上爬了起來,進了浴室開始給自己洗澡,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后就離開了419宿舍。到了大道上她一路小跑著直到到了醫(yī)院樓下。
劉叔看著行色匆匆的筱萊,就想到了昨天女人對他說過的那句話——身體一分為二。
這是劉叔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收獲,本以為讓女人跟蹤筱萊不會得到如此快的進展,但沒想到意外的車禍讓他這么快的就證實了自己一開始的設(shè)想,筱萊就是那個不祥之人,她的出現(xiàn),勢必會導(dǎo)致其它危險的出現(xiàn),最嚴(yán)重的,莫過于生命的終結(jié)。但這一切劉叔已經(jīng)無力阻止,因為它早在筱萊到達這家醫(yī)院就職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了,地下之城里凹槽中冰封的那具女尸,正是為筱萊凝魂的第一祭。接下來的第二祭會是誰?劉叔不敢想象,到昨天為止,他才知道自己恐怕只有袖手旁觀的份。
凝聚在筱萊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劉叔也無力破除,他唯一可能去做的,就是盡力讓傷害減到最小。這時候他想到了華蕊,那個已經(jīng)瘦得如骷髏般的女人,十幾年前,她還干過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
記憶被拉回到了以前,那時候的劉叔身體比現(xiàn)在更硬朗,有一天他應(yīng)邀到了華家別墅去做客,可愛的小華蕊一見到他就會叫他劉爺爺,劉叔也無比疼愛她,簡直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孫女。隨著一來二去加上時間的推移,他和華家就結(jié)下了不解的淵源,如果說保安室是劉叔的第二個家,那么華家別墅也可以并列第二,但是這種關(guān)系隨著那件事情的發(fā)生而漸漸被隱藏。
劉叔還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小華蕊和以往不同,她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劉叔在門外敲門一直不見她開門,最后強行進入把她帶到了客廳。小華蕊的母親因為藍狐產(chǎn)子而死一事變得郁郁寡歡,劉叔以為她只是傷心過度,可沒想到就在他勸慰小華蕊的母親時,小華蕊的手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水果刀上透著的寒光就如當(dāng)時小華蕊的眼睛里折射出來的光芒一樣,讓人覺得可怕至極,她像中了邪似的在劉叔不注意的片刻將刀刺向了自己的母親……小華蕊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她的母親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讓劉叔費解的是之后的小華蕊竟然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還向她的父親和自己問起過母親去了何處。
這樣可怕的過去就那樣被埋藏了,他們怎能將一個無知的孩子送進監(jiān)獄?更況且當(dāng)時的小華蕊就像是被邪魔附體一樣,誰也不知道在她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以致于她會拿刀弒母。
回想起這些劉叔就不禁長長的嘆了一聲,說起來,他倒算得上是一個包庇兇手的人了,另一個包庇兇手的是華蕊的親生父親,但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F(xiàn)在劉叔成了唯一的知情人,而華蕊也像是完全不記得當(dāng)年發(fā)生過的事情,就那樣長大,然后嫁給了李主任。
筱萊到了醫(yī)院七樓后,唐月青就開腔道:“以后再這樣遲到又一聲不吭的,可就別怪我無情了。我也是頂著壓力在做事的,你們這樣沒規(guī)矩讓我很難做?!边@樣的話自然是說給筱萊聽的。
“對不起。”筱萊低聲向她道歉道,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下,凌美緹就走了過來,她拍了拍筱萊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她就拿著杯子到了飲水機邊,故意大聲感慨道:“哎呀,看來以后有突發(fā)事件也得在第一時間記得打報告呀!人難做,做人難。”
唐月青瞟了凌美緹一眼,不悅道:“你今天是哪條經(jīng)又搭錯了?”
凌美緹接滿水后向唐月青擠了一個笑臉,回擊道:“我的腦子正常得很,哪根經(jīng)都沒有搭錯?!闭f完她就沉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筱萊的臉色依然難看,但是至少頭部和腹部不再疼了,想起剛才出門之前的那一幕,她就不免倒吸一口氣。那是她在過去從未體驗過的疼痛,估計已經(jīng)趕上分娩之痛了,雖然不知道分娩時到底有多疼,但她覺得那種疼痛就是極限。
到了中午,凌美緹無一例外和筱萊相約去了飯?zhí)贸燥?,兩人相對而坐,凌美緹還是一如既往對飯?zhí)玫霓嫁街材艹猿雒牢都央鹊哪觼?,她一邊吃一邊問筱萊:“你早上到底怎么了,我聽你那時候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啊?!闭f完,一根長長的炒面就被她吮吸進了嘴巴里。今天中午她打的飯菜是一份炒面、一份青菜和一份麻婆豆腐,外加一碗冬瓜湯。
油膩的炒面并沒有讓她反胃,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筱萊只是心生佩服。凌美緹把手中的調(diào)羹伸到了湯碗里,繼續(xù)催促道:“嗯?說說看。”她的眼睛看著筱萊,不等筱萊說話看來是不會罷休了。
筱萊夾了一棵菜心放到嘴巴里細嚼慢咽著,淡淡的說道:“也沒有什么事情,只是……”她欲言又止,這讓心急的凌美緹又忍不住焦躁起來,“哎呀,你快點說,都急死我了,到底什么事?”
“我好像也出現(xiàn)了夢游癥。”筱萊回想起了自己一大早起來就發(fā)現(xiàn)雙手的指甲上藏滿了泥土一事,那分明是挖過泥土后沒有洗手而留下的痕跡,臟兮兮的雙腳說明她確實出去過,未穿鞋子,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于是得出自己也夢游的結(jié)論。
筱萊剛把話說完,凌美緹就噴出了嘴巴里的湯,這一次筱萊沒來得及躲避,也許是因為她心不在焉的緣故,所以才讓凌美緹噴出來的湯汁都灑到了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凌美緹一邊拿著紙巾一邊道歉,臉上卻是慌張加恐懼的神色,“你不要嚇我,你知道我膽子小,啊!”她的眼眸里盡是驚恐和哀傷,“為什么我們都會……都會夢游呢?難道,是中了什么邪了嗎?”她著急得不知所措,手開始在桌子上拍起來。
見筱萊雖然也臉色不對,可畢竟還是冷靜的坐著,凌美緹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告訴著自己:“冷靜,冷靜,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筱萊看著盤子里的食物,心想,會不會是自己吃了什么東西而導(dǎo)致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但是在這個飯?zhí)美锍燥埖娜瞬挥嬈鋽?shù),為什么她只聽到凌美緹、黎黏黏和自己才會出現(xiàn)夢游的情況?要想解開這個謎團,估計只能從這三者之間找共同點,否則,無從下手。
“你確定嗎?”凌美緹冷靜后大腦終于開始思考,她會這樣懷疑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就像當(dāng)初懷疑她自己是否會夢游時一樣。
筱萊舔了舔嘴唇后鎮(zhèn)定的說道:“指甲里塞滿了泥,雙腳也是臟的,很明顯,我夜里出去過,但是我早上起來對夜晚的一切并沒有印象了。”
凌美緹的嘴巴已經(jīng)張成了“O”型,她連大氣都不敢出,勻著自己肺葉和胸腔里的氣息,緩緩的吐了出來,臉色卻極其難看,“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她問道。
筱萊抬眼看著凌美緹,鄭重其事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怎么幫?”凌美緹義不容辭的狀態(tài)回答道。
“晚上看著我?!?p> “你是說如果你夢游了我就跟著你?這……這也太可怕了吧!你知道我膽子不大的,如果大半夜你夢游了,我還要負責(zé)跟著你,那會把我自己給嚇?biāo)赖?。”凌美緹滿臉扭曲的表情,看起來讓她幫這樣的忙會讓她痛不欲生。
筱萊沒有說話,只是細細的咀嚼著嘴巴里的菜,凌美緹見筱萊一聲不吭,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后又覺得自己剛才不應(yīng)該拒絕得那么干脆,于是她怔怔道:“非得這樣嗎?”
筱萊勉強的笑道:“算了,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不應(yīng)該讓你幫忙做這種事情。沒關(guān)系了,不必放在心上,吃飯吧!”
被筱萊這么一說,凌美緹變得內(nèi)疚起來,筱萊很少開口向她求助,而這一次,她卻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就拒絕了筱萊,也許筱萊心里會難過吧!凌美緹想到這些后就沒有了胃口,最終她在心里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鼓起勇氣對筱萊說道:“行,我?guī)湍悖 ?p> “你……”筱萊有些茫然的看著筱美緹,不知道凌美緹這一前一后的態(tài)度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凌美緹一鼓作氣道:“我也應(yīng)該讓自己變大膽一些了,不然,永遠像長不大的孩子不是嗎?”
“你真的想好了?”筱萊狐疑道。
只見凌美緹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嗯,我想清楚了。你都敢跟著夢游時的我,我為什么不能跟著夢游時的你?”
“你這邏輯……”筱萊尷尬的笑了起來。
“雖然我想想還是覺得很可怕,但是為了你,我還是愿意冒險一試的?!绷杳谰熢隗闳R面前沒有底氣的拍著胸脯說道。
筱萊被她這可愛的一面給逗笑了,仿佛暫時已經(jīng)忘記了早上發(fā)現(xiàn)的那嚇人的一幕。
“快吃吧!”筱萊看著凌美緹的餐盤子叮囑道,凌美緹點了點頭,又重新拿起筷子和調(diào)羹吃了起來,她把剩下的菜都吃光了,盤子里不剩下一點糧食,在這一方面,筱萊永遠比不上她。
離開餐桌后,她們到了餐具回收窗口,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那個眼神怪異的阿姨了,筱萊的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昨天在孤兒院外面的路邊經(jīng)歷過的那一幕,這個飯?zhí)冒⒁桃簿褪亲蛱旌妥约核撼哆^的那個女人到底去哪了?
“走吧!”凌美緹已經(jīng)到了樓下,她回望著樓上還在發(fā)呆的筱萊,催促道。
筱萊下了樓梯后,凌美緹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不就是夢游嗎?晚上我會盯著你的,放心吧!”
筱萊沒有告訴凌美緹自己昨天經(jīng)歷過車禍的事情,本身身體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不想凌美緹為此分心,今天晚上,她希望自己能再次夢游,這樣,凌美緹就能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了。
一切都是未知而神秘的舉動,在完全沒有充足的證據(jù)可以解釋最近發(fā)生的一切時,筱萊寧愿保持沉默。只是把凌美緹又拉了進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萬一晚上自己做出難以控制的事情來,讓凌美緹受傷了怎么辦?筱萊忽然開始后悔自己剛才在午飯上提出來的請求了。
“美緹!”她叫住了稍微走在前面一點的凌美緹,卻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把下面的話說下去。
凌美緹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她,一臉疑惑道:“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我們……要不然……”
看著筱萊支支吾吾的樣子,凌美緹失去耐心道:“哎呀,你又怎么了嘛?”
“我想,晚上你不用盯著我了!”
“什么?”凌美緹訝意的看著筱萊問道,“為什么突然又改變主意了?你找到了比我更合適的人選?還是你有自信晚上不會再夢游?”
筱萊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再說了,我也想知道你夢游時是什么樣子的,到時候我用手機把你拍下來,等你清醒了再瞧瞧,當(dāng)是留個紀(jì)念吧!”凌美緹猜到了筱萊在擔(dān)憂什么,便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你還有這癖好?”筱萊開玩笑道。
凌美緹一副傲嬌的模樣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還喜歡看猛nan,看推理小說,看ji友片呢!”
“這么變態(tài)?”筱萊苦笑道。
“這不叫變態(tài),是時興。”凌美緹狡辯道。
筱萊又苦笑了一聲,她知道凌美緹是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不過自己實在不適合講笑話,再好笑的笑話到最后都可能會變成冷笑話,剩下的只有尷尬。不過這一次似乎好了許多,至少在她們的對話中二人都在極力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那一抹不安,只為了不讓對方過于擔(dān)心。
既然凌美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幫自己,筱萊也就不想再反悔了。一陣戲謔過后,二人的心情確實放松了許多,她們大踏步地向著醫(yī)院的方向走去,不過在筱萊不注意的時候,凌美緹卻在一旁偷偷的吐了一口氣,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可是為了筱萊,她竟然也硬著頭皮豁出去了。一想到這里,她就懊惱,為自己的愛面子和大良心懊悔。
二人剛進醫(yī)院一樓的電梯,電梯門還沒有關(guān)上,就突然出現(xiàn)一只擋在了屏蔽門上,“差點就沒趕上了?!崩钪魅斡行c幸的說道。
筱萊和凌美緹都尷尬的對著他笑了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電梯里的三人像是陌生人一樣,凌美緹把手放到了筱萊的身后,扯著筱萊的衣服,筱萊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偷偷的背著李主任把手伸到身后,在凌美緹的手心里寫了兩個字——漠視。
凌美緹差點笑出聲,直到到了六樓,電梯門開了之后,李主任行使著他一貫溫文爾雅的作派,他想讓兩個女員工先走出電梯,但是凌美緹拒絕了,她站在最里面對李主任說道:“李主任,你先走吧,我上來的時候忘了還要到樓下去取點東西呢!”
李主任微笑著走出了電梯,電梯門又被關(guān)上了,筱萊這才轉(zhuǎn)身問道:“你不會真的要下一樓去吧?”
凌美緹點了點頭道:“既然話都說出來了,那總得把戲做真啊?!闭f著她就按了電梯旁邊的數(shù)字“1”,電梯又向著一樓下去了。
凌美緹這么做是對的,李主任出了電梯后并沒有直接上七樓,而是站在樓梯口等待著二人是否會跟上來,如果是,說明凌美緹剛才在說謊,為什么要說謊?這里的問題足以讓李主任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