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不遠處的是黎黏黏,她的餐盤子里裝著許多的飯菜,都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筱萊對此已經(jīng)不再感到意外,她在開始坐下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黎黏黏,如今她又移目過去,那盤子里的飯菜已經(jīng)被黎黏黏吃掉了一大半,可黎黏黏還是在狼吞虎咽著,看著她那消瘦的身體,隱隱的有一種同情和感傷涌上筱萊的心頭。
凌美緹發(fā)現(xiàn)了此刻筱萊正在注視著的那個女人,她也變得不動聲色起來,一邊尋思一邊吃飯。
估計黎黏黏從來未睡過一個好覺,不僅僅是因為她會夢游,之后住進407宿舍但宿舍里的護士、導醫(yī)和凌美緹都因為外面的流言蜚語而先入為主地排斥她,加之相處后確實發(fā)現(xiàn)黎黏黏的行為怪異,于是黎黏黏幾乎成了一個孤獨行者,但令筱萊佩服的是,黎黏黏在如此惡劣的人情世故下還能堅強的活著。
活著,估計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艱難的事情了吧!
凌美緹終于按捺不住開口:“別看了,我看她和華蕊一樣,都得了‘饑餓癥’!”
筱萊收回望向黎黏黏的眼神,轉(zhuǎn)眼看著對面而坐的凌美緹,凌美緹在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漠然,就像在講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筱萊也想起了有著同樣狀況的華蕊,難道黎黏黏和華蕊之間真的有著什么不為人知的關聯(lián)嗎?
“你不認同我的說法?”見筱萊一直沒有說話,凌美緹狐疑道。
“這只是你的猜測罷了?!斌闳R悠悠的說道,見凌美緹已經(jīng)吃完了,她便示意凌美緹起身離開,二人端著盤子到了餐具回收窗口,當筱萊抬頭的那一刻,她幾乎被嚇了一跳,那雙怪異的眼神又出現(xiàn)了,是筱萊第一天在飯?zhí)贸燥垥r見過的那雙眼睛!
筱萊盯著窗口里的那個女人,她還是和第一天見到筱萊時那樣,眼神怪異得嚇人。筱萊把盤子遞過去,女人一直盯著筱萊,當女人把盤子接過去之后,筱萊馬上松開了手,生怕自己會被對方那股無形中讓人寒顫的力量拽過去。之后筱萊就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飯?zhí)?,凌美緹已?jīng)在樓下等著,她有些不耐煩道:“哎呀你快點,我想早點回去午休呢!”
筱萊從下樓到凌美緹的身邊都沒有回頭再去看一眼,不是說那位阿姨不干了辭職走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那里?筱萊想不明白,她的步伐變得有些快,凌美緹開玩笑道:“也不用這么著急吧,我只是隨口那么一說?!?p> 筱萊沒有吱聲,大踏步地向著醫(yī)院的方向邁進,凌美緹又忍不住笑道:“都說了不用這么著急?!钡闳R依然沒有減速的打算,凌美緹只好小跑著跟了上去,一邊還嘀咕:“真不應該催你?!?p> 華家別墅里一片死寂,李主任已經(jīng)吃完了午飯離開了別墅,華蕊目送著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這時華蕊才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這是她和李主任的臥室,房間里除了一張寬敞的床外,就剩下一個衣柜和一個鞋箱,看起來很簡單,但并不簡陋。窗簾已經(jīng)被拉上,房間里頓時變得昏暗。她開始把登山鞋翻出來,還有柜子里的大衣,費了幾分鐘后準備離開房間,但是起步時她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轉(zhuǎn)身回到那只柜子邊,把最下格的抽屜拉開,里面是一把被布料包裹著的軍用匕首,它被偽裝在絲巾里。她猶豫了片刻,最后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那把匕首裝進了袋子里。
離開別墅后她開始上山,在山腳下她望著那片茂密的四月雪林,胸脯在起伏不定著,這是她已經(jīng)思考了幾個晚上的結果,今天,她必須行動了。
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登山,沒有李主任在身邊幫忙雖然讓她覺得上山費勁,但為了找到答案,她必須孤身一人前行。
越往上周圍的空氣就變得越來越寒冷,幽幽的陰冷之風一陣陣襲過來,將華蕊的身軀包裹,即使她穿著大衣,也不能阻擋陰寒之氣的侵襲。有些氣喘之時,她打了一個噴嚏,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但是再冷,她也不能半途而廢繞道下山。
林子里寂靜得如同荒山野嶺,偶爾能聽到風吹四月雪林后穿梭過葉子時發(fā)出來的婆娑之音,剩下的就只有她的雙腳踩在腐爛落葉和枯枝上時發(fā)出來的悶響或脆響,四月雪林里的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腐朽的味道,但華蕊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惡心這些東西,以往她和李主任上山來種四月雪的時候,卻沒有像今天這樣,能聞到如此難聞的氣味。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環(huán)境讓她害怕了,她的眼神在搜尋著林子間的一切,難得有穿透力的目光越過一棵棵如“Y”字形的四月雪樹干,再往視線能到達的地方找尋著她想要的生物。
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她忘了帶水上山了,這時候才覺得山上的空氣比以往都要干燥,但華蕊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孤身一人到這里來由于恐懼心理的作用而產(chǎn)生的錯覺罷了。無論如何欺騙自己,身體本能的反應還是讓她把右手伸進了袋子里,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袋子里的那把匕首。匕首變得更加冰涼,讓她覺得握在手里都會顫抖。
那把軍用匕首是劉叔周末上午到華家別墅時帶給她的,她一字不差的記得劉叔當時說過的話:送給你,也許到后山的時候用得著??粗前唁h利的匕首,當時華蕊只隱隱覺得后山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安寧,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接下了那把匕首。
這次上山,只為找絕世七狐。
她在四月雪林里轉(zhuǎn)了大半個山頭,已經(jīng)累得筋疲力盡,可仍然沒有找到傳說中的絕世七狐,當她倒坐在泥地上時,除了聽到自己喘粗氣的聲音外,沒有聽到一聲狐貍叫聲。那些她放養(yǎng)的狐貍似乎能感知到她此行的目的,都紛紛隱藏了起來,像是和她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
華蕊又奮力翻遍了剩下的半個山頭,但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她在心里祈禱著奇跡的出現(xiàn),盼望著能見到傳說中的絕世七狐,可是它真的存在嗎?整個人冷靜下來后她又開始質(zhì)疑自己此行是不是過于荒誕了,但劉叔說起此事時的模樣分明不是在開玩笑,四十六年前,劉叔看到過的那群狐貍,現(xiàn)在應該早就成了亡靈了吧!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起身,漫無目的地繼續(xù)在山間穿梭,剛走沒幾步路,她就看到了那座土壘,長滿雜草的那座土壘下正埋著她的父母的骨灰,她走到墓地前,雙膝跪在地上,整個人的身體向后傾斜著,她抬起下巴,眼睛里帶著漠視。
“你們就詛咒我吧!繼續(xù)陰魂不散吧!”說完她就站了起來,面無表情中似乎還透著陰狠,她如靈魂出竅般往下山的路走去,背影離那座墳墓越來越遠,就像當年那樣決絕。
一無所獲的華蕊回到別墅后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沉思起來,最后她給劉叔撥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沙啞蒼老的聲音,“喂”!
華蕊嘆了一聲,失落的說道:“沒找到任何痕跡?!?p> 話筒里一陣沉默,之后才聽到劉叔的聲音:“你已經(jīng)找遍了整座后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華蕊咬了咬嘴唇道:“是?!?p> 這時劉叔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p> 華蕊對此感到失望,她把希望寄托于劉叔所說的絕世七狐身上,可此次上山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連自己放養(yǎng)的藍狐都沒了蹤影,它們就像在躲避著華蕊,這讓華蕊感到不安。
“還有其它發(fā)現(xiàn)嗎?”劉叔突然問道。
華蕊蹙眉思考著,翻遍整座山,除了必然會走到自己的父母墳前外,也再無其它能讓她覺得異常的事情了,可是看見父母的墳墓這并不能算作是“其它發(fā)現(xiàn)”,于是她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電話掛斷后華蕊重新回坐到沙發(fā)上,記憶的碎片開始在她的腦子里作祟,十幾年前的她還是一個小姑娘,可是那時候的她為什么會雙手沾滿鮮血?而且還有倒地而亡的母親……“??!”她痛苦的尖叫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抱在頭上,臉上已經(jīng)扭曲成了面目猙獰的樣子。
劇烈的頭疼過后,她才慢慢的恢復過來,枯瘦的臉頰上竟然滲出了汗水,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然喝光,心情卻跌落到了谷底,那些碎片般的記憶如毒瘤般長在了她的腦子里,她再次閉上了雙眼,疲倦地不想再去想了,把十幾年前的記憶找回再重新組合的過程就猶如一次涅槃,可她沒有勇氣去面對,所以寧愿選擇遺忘和逃避。
在醫(yī)院七樓如數(shù)字“7”的辦公區(qū)里突然響起幾聲呵斥:“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要我來解決,那我還要你來干什么?如果每次遇到一點小問題就來找我,我還要不要做事了?要不讓我當你的保姆得了!”
整個辦公區(qū)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一個地方,李主任正在責罵一位男員工,男員工怯懦的想解釋什么,可是還沒有把話說完李主任就又發(fā)火了:“還杵著做什么?不會去查啊,想辦法啊!再這樣下去,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好了?!?p> 男員工低著頭轉(zhuǎn)身,留下憤然的李主任站在原地,李主任突然把視線掃了過來,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把腦袋轉(zhuǎn)了回來,對著自己的電腦,不敢吱聲,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李主任氣不打一處來,悻悻然地離開了辦公區(qū)。
直到看到他摔門而出后所有人才軟癱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jīng)也才敢放松。
“吃了炸藥了。”凌美緹呼了一口氣后心有余悸道。
筱萊默不作聲,周圍的同事都還沉浸在后怕之中,耳畔響起一陣唏噓聲。
聽到凌美緹的話后,唐月青馬上就沒好語氣的說道:“上班時間,好好工作?!?p> 雖然筱萊沒有看向凌美緹,但能猜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撇嘴,偷偷的對唐月青怒目一番,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繼續(xù)工作。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到李主任發(fā)火,平日里李主任總是讓人覺得圓滑,溫文爾雅,從不得罪人,做表面工夫堪稱完美,而這一次,怎么就露出了這樣兇猛的一面?對此,筱萊并不覺得是意外。
不一會兒,網(wǎng)絡建設組的團隊里就有了異動,唐月青離位了,筱萊能猜到她肯定是要去李主任的辦公室,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她也起身離開了座位,借著去洗手間的名義經(jīng)過了李主任的辦公室。
果不其然,唐月青前腳剛進李主任的辦公室,筱萊后腳就跟上了,并看清楚了一切。李主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了,筱萊繼續(xù)向前走,去了洗手間。
唐月青坐在李主任的椅子旁邊,嬌聲問道:“怎么了呀?發(fā)這么大的火?”
李主任余怒未消,“簡直就是一個廢物!”他怒罵道。
“行了行了,說這么大聲小心隔墻有耳?!碧圃虑嘤檬謸崦钪魅蔚男厍疤嵝训?。
李主任松了松脖子上的那條領帶,終于把聲音壓了下來,“他是章一旗安到我身邊來的一只眼睛,看到他我就來氣?!?p> 唐月青靈機一動,“那現(xiàn)在不正好有機會了嗎?”
李主任估計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這么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想到。他的臉上轉(zhuǎn)陰為明,接著就露出了喜色,“對呀,早就想除掉他了,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xiàn)在終于抓著他的把柄了,工作能力不足,證據(jù)確鑿,名正言順,這回章一旗該心服口服了吧!”
“凡事總有辦法,何必急于動氣?”唐月青也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笑容讓她那張方而大的臉龐顯得更加詭異起來。
第二天,在辦公室里就沒看到那位員工的存在了。筱萊看著那個空了座位,心中不禁感嘆,能本本分分做好工作且能安然無恙的生存下去對無權無勢和無背景的人來說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了。她想到了自己的主管唐月青,接下來,筱萊必須小心謹慎,謹言慎行,才不會讓自己重蹈那位同事的覆轍。
下午下班前十分鐘,凌美緹就開始低著頭給自己化妝,筱萊很少見到她化妝,心里不免猜疑她這是怎么了。下班時間一到,凌美緹就拉著筱萊離開了醫(yī)院,一路上她也不說要帶筱萊去哪里,只是讓筱萊陪她一會兒。
走了大約十分鐘的路程,凌美緹突然對筱萊說:“你走吧!”說著就把筱萊推開了,在筱萊還不明所以之際,在凌美緹的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個男孩,那男孩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戴著一頂深灰色的禮帽,身材偏瘦,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整個人看起來充滿著藝術氣息。筱萊瞬間明白了這名男孩和凌美緹之間的關系,她看著凌美緹,凌美緹正和那名男孩打招呼,表情顯得羞澀。筱萊笑了一聲,那名男孩看了過來,“這是你朋友?”他問著凌美緹,眼睛卻在打量著筱萊。
筱萊上前一步,替凌美緹回答道:“是的,我是她的女性朋友?!?p> 這時筱萊看到了那名男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幾秒,估計是受到了筱萊的長相而產(chǎn)生誤解的緣故,接著就是凌美緹的催促,“可以了,你趕緊回T公寓去吧!”
筱萊依然保持著微笑,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們。身后傳來二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雖然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么,可是凌美緹的聲音明顯變得嬌柔了。
一個人走在回T公寓剩下的那段路上,筱萊突然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于是她改道去了岔路口,然后又走過了那條冷清得如荒野之路般的大道,看著兩邊的草坪以及那幾棵柳樹,在一陣冥思苦想中忽然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你怎么在這里?”
筱萊猛然轉(zhuǎn)身,只見李主任一手拿著那只愛馬仕的名牌錢包一手拿著公文包向她走來。她馬上定了定神,回答道:“回宿舍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一天八小時在辦公室里坐著,下班了想走遠一點的路,當是鍛煉了?!?p> 李主任半信半疑的看著筱萊點了點頭,筱萊看了看天空,馬上借故道:“冬天太陽下山早,我也該回去了?!闭f完筱萊就禮貌性地與李主任道了別,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筱萊卻有意把步子放慢,待她推測李主任應該已經(jīng)到了別墅門口時才回頭,可是回頭那一刻她卻驚呆了。李主任竟然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猛然間覺得后背發(fā)涼,倒吸了一口冷氣后僵硬著身子扭頭快步向前,直到到了岔路口,這時她才敢再次回頭。
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筱萊已經(jīng)直不起身板,像霜打后的茄子,再往T公寓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去那條大道上看看,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沒想到碰上了李主任,而李主任剛才的那種表現(xiàn),明顯是對筱萊的話起疑,不然他不會站在那里親眼看著筱萊離開。
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涌上心頭,筱萊到了T公寓樓下時正巧遇到下樓的黎黏黏,她看起來對筱萊有意見,筱萊本想與她打聲招呼,但是她無視筱萊的存在,目不斜視的就與筱萊擦肩而過了。
一臉茫然的筱萊只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看樣子,黎黏黏也認為筱萊和其他人一樣了,對她是心存敵意的,所以她也不屑與這些排斥她的人交流。黎黏黏的步伐還是那樣的快速,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要一心一意到達目的地就行,腳上穿著的那雙高跟鞋已經(jīng)變得很干凈了,鞋跟碰撞地面發(fā)出來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清晰響亮,在她的世界里,估計沒有太多的雜物吧!筱萊看著黎黏黏的背影這樣推想著。
一個被公認為怪人的人,還能留下如此瀟灑的背影,也確實是一種堅強。
筱萊上了四樓,打開419宿舍的房門,里面空無一人,看來自己是第一個回來的,接下來她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洗澡,洗衣服,然后再躺到床上,看看新聞或者上上網(wǎng),到晚上十一點就可以關燈睡覺了。如此按部就班的生活雖然枯燥,可也已經(jīng)成為習慣。
當一切都處理完后,她就躺到了床上,正準備用筆記本電腦上網(wǎng)時,因為床上書桌擺放的位置讓自己不舒適,于是她移動著那張桌子,桌子的邊緣劃過墻壁,那面貼有墻紙的墻壁上掉落了一些白灰燼,筱萊用紙擦掉了那些灰塵,這時才發(fā)現(xiàn)墻壁上的貼紙也已經(jīng)被劃開,那道口子上顯露出了一抹難看的暗紅色。
那是什么東西?筱萊把旁邊的貼紙也小心翼翼地撕開,發(fā)現(xiàn)墻壁上赫然出現(xiàn)了幾個數(shù)字——2471。那數(shù)字看起來像是用手指沾上某種液體寫出來的,顏色暗紅得讓人覺得惡心,看來這座公寓實在是太老舊了。她又把墻紙貼了回去,雖然墻紙上有一道不規(guī)則的被她撕過的痕跡,但至少看不見那幾個暗紅顏色的數(shù)字,這樣,她就可以眼不見為凈了。
上網(wǎng)打發(fā)時間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筱萊從床上起來,走到了陽臺邊,看著外面的霓虹燈世界,眼中卻一片虛無。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聲響,是鑰匙開鎖的聲音,門開后就聽到黃制蓮的聲音:“好冷啊,我今天穿少了。”
筱萊轉(zhuǎn)身,看著縮著脖子走進來的黃制蓮,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毛衣和一件毛呢外套,這樣的衣量對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來說是剛剛好的,但黃制蓮體型偏瘦,會覺得冷也是正常。她看到了筱萊,驚詫道:“天吶,你還穿著夏天的睡衣啊,不冷嗎?”
這時筱萊才注意到自己和黃制蓮之間的區(qū)大差別,她們倆像是活在兩個季節(jié)里的人,一個在冬天,一個在夏天,可奇怪的是筱萊確實沒有覺得冷。
黃制蓮一邊走向自己的床鋪一邊感慨著:“身體好的人就是不怕冷??!”
筱萊回到了房間里,可不知道該如何接黃制蓮的話,她也為自己不覺得寒冷而感到疑惑,難道真如黃制蓮所說,這是身體好的表現(xiàn)嗎?可自己的身體好到了什么程度才會在別人穿兩件冬衣還覺得冷的情況下而自己卻絲毫不覺得寒冷?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胳膊、身體、大腿、兩只腳,從頭到尾,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可為何就是沒有感覺到寒冷,是對冷暖的感覺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