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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扔的那個小瓶子里裝的藥粉能毀壞布匹的顏色,卻不是當時見效,會一天比一天退色。
若是太子與沐皇后正享著皇上的盛寵還罷了,不過是毀壞了一批嬪妃的宮裙,但偏偏又不是,皇上寵的是蔣貴妃。
蔣貴妃若抓著這事兒不放,趙元恒怕引火上身,必然會拿下面的陳家人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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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坤寧宮。
“鶯娘!你看看你們?nèi)拘懈傻暮檬?!?p> 還不等鳳二夫人上前給沐皇后行禮,沐皇后劈頭就冷喝起來,揚手朝她扔了一件衣裙。
“娘娘,這……這是什么?”她拎著朱色宮裙小心地問道。
昨天半夜,娘家人便來遞話,說昨晚皇后娘娘發(fā)火了,罵了她,要她今天一大早就進宮。
她不知是因為什么事,擔心得一晚上也沒有睡好,沒想到,卻是因為染行的事。
“你自己看,這件半成品的宮裙是皇上命人送到本宮這里來的,但發(fā)現(xiàn)裙子布料出了問題,卻是蔣貴妃!”
鳳二夫人吸了口涼氣,驚動皇上了?
她拎起宮裙仔細看了看,“娘娘,這……不能說是崔氏染行染壞了布匹??!若是在染好了之后出的事呢?”
宮里頭宮妃們穿衣的衣裙布料都是陳家供應(yīng),但染色卻是在她的崔氏染行染色。
“你最好是死咬著這句話不松口,陳家的布匹可都是送往你崔氏染行浸染的,萬一他們發(fā)現(xiàn)壞布匹的源頭是出在你的染行里,你,太子,本宮,都得有麻煩!那個蔣賤人,一點兒小事也會掀起驚濤駭浪,咱們不能讓她抓著把柄!”
鳳二夫人嚇得不輕,“娘娘,臣婦該怎么做?”
“你最好馬上查原因,別讓他們到時查下來打個措手不及!太子已經(jīng)被皇上罵了!雖然出問題的只是后宮嬪妃的宮裙,但七夕那天又正好是皇上五十整壽,若因這件事影響了皇上的壽辰,蔣貴妃是必要在上面大做文章!”
“臣婦明白。”
鳳二夫人惴惴不安出了皇宮,又命馬車轉(zhuǎn)道往平安街小宅而來。
她得穩(wěn)住陳文昌,若出事,至少陳文昌會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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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紅羽在心中盤算著,估摸著鳳二夫人進宮,可能是因為那批布東窗事發(fā)了。
果然,一進詹事府衙門,她就感到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共事的老錄事員老孫頭小聲說道,“太子發(fā)火了?!?p> “太子發(fā)火了?”她瞇了下眼,“為了什么事?”
“聽說什么布匹出了事?!?p> 布匹?
鳳紅羽微微彎了下唇角,陳家,欠了我鳳府的,你得一一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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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府的書房里,地上已砸碎了一地的碎瓷片。
趙元恒一臉鐵青的負手立于屋中。
詹事李赫說道,“太子殿下,陳善弄毀昂貴的云錦,就得擔罪!若是二皇子乘機在上面做文章,說太子是有意搗毀皇上的壽辰,太子可就會有牽連啊?!?p> 趙元恒沒有說話,但臉色陰沉怕人。
他不是不想除掉陳善,陳家背著他勾結(jié)北燕人,已他讓非外惱火。
但此人一殺,陳家就會怨恨他,陳家定然不會聽命于他了。
采買行里,他可是占有七成的分紅!占了太子府全年收入的一半。
“容本宮再想想!”趙元恒道。
他冷沉著臉走出書房,朝詹事府正堂走來。
詹事李赫嘆了口氣,忙追上來,“太子,不可大意啊——”
鳳紅羽正捧著一堆書冊從辦事的屋子里走出來,這兩人一前一后的從她身旁走過去了。
她瞇起雙眼,不可大意?趙元恒舍不得殺陳善?
她抿了下唇,將手一松,手里的書冊“啪”的一聲,全掉在地上。
聲音很響,引得趙元恒回頭來看。
李赫馬上朝鳳紅羽冷喝,“好大膽子,你敢驚擾太子?”
“卑職……不是有意的,因為正想著文書上的一件事出神,才……”她看了一眼趙元恒,裝著驚慌的樣子彎腰去撿書冊。
趙元恒盯著她的臉,揮手制止了李赫,緩緩朝她走過去,在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抬起頭來?!彼?,聲音溫和,沒有發(fā)火。
鳳紅羽依言抬起頭,正看到趙元恒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她忙將眼神錯開,袖中的手指顫了顫,雖然每天都在這里見到他,但這是他第一次走到她面前。
前世的這個人,說過太多的溫柔話語,現(xiàn)在想來,只覺得可笑,是以,她不想與他多說話。
“你……很像一個人,你叫什么?”
“羽鴻?!?p> “姓羽?”他眸色閃了閃,“你說正想著事情,想什么?”
“是……一個典故,說的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卑職想著,不過是小小的螞蟻,居然有這么大的能力,毀壞了一座巨大的河堤,而現(xiàn)實中,是不是有這樣的人,也因著一件小事不去理會,就會毀了一件大事呢?”
“在太子的面前,你也敢妄自談典故?”詹事李赫上前喝斥她。
鳳紅羽裝作驚嚇,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但趙元恒卻是瞇起了眼眸,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有時候,一件小事也會毀了一件大事!”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鳳紅羽低垂眼睫微微一笑,趙元恒,下殺手了。
到傍晚她回府時,詹事府里就有人議論起來,陳善因為沒有保管好宮里頭的一批布料,犯了瀆職罪被大理寺抓了。
她瞇起眸子,只是抓了,沒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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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二夫人會見了陳尚書后,哭訴了一番自己的委屈。
陳尚書想著多年的恩情,便安慰了她一番。
“不是你們?nèi)拘械腻e,是大郎沒有辦好事,放心吧,不就是壞了一批布么?又不會殺頭,老夫會保他的?!?p> “謝謝文郎體諒鶯娘。”鳳二夫人又柔柔的流了淚,而心中卻是長出一口氣。
別了陳文昌后,她又馬上到了崔氏染行。
崔二公子也知道宮里的布匹出事了,見他姑母一臉怒意進了鋪子,嚇得面無顏色。
“說,最近有沒有人來過這里?”鳳二夫人冷喝道,“這間染行是我一手辦起來的,二十年了從沒出過事,除非有人暗中搞鬼!”
“是……”崔二公子想了想,“是珍妹妹來過,她推倒了晾曬布匹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