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必須收下
寧王垂眸睨著立在身側(cè)仰視著自己出神的丫頭,漸漸涼卻溫度的陽光照在這張布滿傷痕的小臉上,讓寧王的心里閃過一絲歉意。
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他還沒有時間和精力為一個來歷尚不明確的婢女耗費這番心力。
唐寧對于寧王來說,太神秘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而能讓寧王一眼看不透的人,屈指可數(shù)。
素稱寧王有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且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
然而,寧王當(dāng)真沒有參透唐寧。他看到她那雙純澈又倔強(qiáng)的大眼睛,不覺得她壞,唯有一個“怪”字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話說寧王一時看不透唐寧那太正常了!唐寧活在這片土地上,本就是不合常理的,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寧王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
寧王此刻想到唐寧前前后后說的話,時而正常,時而狂顛,不自覺地動了動眉頭。
這就是唐寧的本事!能讓寧王一而再,再而三動眉頭的女人,僅此一個!
一陣微涼的晚風(fēng)拂過,唐寧打了個寒戰(zhàn),也從寧王的美色中驚醒過來了。
她趕緊低下頭,紅著臉,雙手將那塊麒麟翡翠呈到寧王面前,道:“這石頭過于貴重,若是丟了,阿九賠不起。還請寧王殿下可憐我們這些沒見識的窮人,收回去吧!”
聽到唐寧的說辭,寧王饒有興致地看著唐寧,道:“既是如此,為何當(dāng)初還要收下?”
唐寧繼續(xù)違心地埋汰自己:“都怪阿九有眼無珠,不曾看明白這石頭的貴重,所以貿(mào)然收下了,說到底是阿九造次了,懇請寧王殿下收回去吧!”
“本王說了,東西既已收下,就要好生保管?!?p> 寧王說著運氣一揮手間,這麒麟翡翠又掛到了唐寧的脖子上。
唐寧抓著這塊沉甸甸的麒麟翡翠,低頭看看,腹誹道:這太霸道了吧!哪有這樣的,送女孩子?xùn)|西,人家不收,還來強(qiáng)的?
唐寧氣惱道:“我不是存心要收你的東西,我只是覺得我救了你,你拿此物抵出診費而已?!?p> “什么?”
寧王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力。
唐寧倆手一攤,“就這么簡單,我沒別的意思。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石頭的價值遠(yuǎn)遠(yuǎn)超過我的出診費了,所以這個我不要了,你直接給銀子就好了!”
唐寧把東西扔給他,而且是沖他那張帥臉扔過去的,就不信他不接!
寧王抬手翹出兩指勾住麒麟翡翠的掛繩,繞兩圈把這石頭握在手里,那氣度,那動作,瀟灑迷人!
唐寧忍不住在心里罵天:一個男人,皮囊生得這么完美,有權(quán)有錢又有勢,還有功夫……我怎么就這么點背呢?莫名其妙來到這個破地兒,成了個不起眼的丫鬟,我這雙救人無數(shù)的神醫(yī)圣手竟成了干癟的粗手;什么都沒干呢,一頓毒打害我容顏盡毀;想死的時候死不了,想活了吧,又要死里逃生……太他媽不公平了!
寧王看著手里的麒麟翡翠,也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竟然勾起唇角笑了。
唐寧看了,驚地瞠高了眼簾,轉(zhuǎn)而冷哼道:“呵~想不到啊,冰塊也會笑!”
寧王的笑,各自躲在角落里偷窺的端王和逸王也看得真切。
“出診費本王不會欠你半分,就用此物來抵,多余的部分,你暫時欠著本王的。”
寧王一甩手,這惹人嫌的麒麟翡翠又一次掛到了唐寧的脖子上。
唐寧心下了然:哼~果然如逸王所說,死纏爛打也要把這塊翡翠留在我身上,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看來孩子的話有時候還是可信的!
“出診費我不要了,行了吧,這塊破石頭還給你!”
唐寧惦記著在外等候的費費管家,不跟寧王廢話了,扯下來直接扔給他,轉(zhuǎn)身就走。
唐寧忍著腿痛一口氣跑到院子門口,身后什么動靜都沒有,又忍不住轉(zhuǎn)身來看。
結(jié)果身子還沒轉(zhuǎn)正呢,寧王站在原地?fù)P手一揮,這塊有分量的石頭又妥妥套到唐寧脖子上了。
鬧劇馬上結(jié)束了,看熱鬧的人得趕緊撤回去了,不然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逸王很不甘心沒看到最后結(jié)尾就回去,但是更害怕被三哥發(fā)現(xiàn)自己。臨轉(zhuǎn)身了,又很同情地看一眼唐寧,搖著頭嘖嘴道:“唉~這丫頭太心急,我囑咐你找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再還回去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唐寧往前跑兩步,氣惱地喊道:“趙玄,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你送的東西,別人就一定得收嗎?”
寧王優(yōu)雅轉(zhuǎn)身,只回給她一個頎長威凜的背影。
唐寧氣得跺腳,氣惱道:“趙玄,你給我站??!”
寧王聽了這般造次的話,眉頭動了動,腳下沒停。
而逸王聽了唐寧的喊話,倒抽一口氣,心中嘆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當(dāng)真無視權(quán)貴到此等地步嗎?試問天下誰敢這樣對寧王大呼小叫?!不曾有一個啊,就連我們的父皇也不會這樣不給面子吶……
已經(jīng)端坐在宴客廳里的端王,對唐寧的話聽的不是很真切,這會兒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侯在院門口的費管家,已經(jīng)被唐寧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費管家為皇族盡忠大半輩子了,還從未見識過這么不懂禮法的人。
這讓費管家想起了當(dāng)朝的四公主趙穆,一個無法無天、刁蠻任性、胡攪蠻纏、欺凌弱小的母夜叉,妥妥的一個喜好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四公主趙穆在外的名聲比太子趙舜好不到哪里去,這倒是對得起皇后這個親娘了。只是,相比之下就顯得逸王更加不入他們之流了。
費管家覺得倘若唐寧是皇親貴胄之輩,必是要強(qiáng)壓四公主一頭了!費管家心里期許:當(dāng)真是這樣就好了,總算有人能煞煞四公主的威風(fēng),替七公主出口氣了……
但是費管家的通透眼力勁兒完全被唐寧的表象屏蔽了。費管家看走眼了,跑偏太遠(yuǎn)了!
按北歷律法,僅憑唐寧剛剛這一句話就足夠她死十次了!
但是冠有北歷百姓護(hù)身符的寧王,宅心人厚,什么話都沒說,依舊閑庭信步地往宴客廳走著。
唐寧卻渾然不覺她已經(jīng)觸犯了足夠砍掉自己十次腦袋的死罪,還是窩著一肚子氣,低聲罵道:“什么臭脾氣!你要是活在我們現(xiàn)代,早就被嚴(yán)重地孤立了!會得抑郁癥的!”
說完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靜下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寧王的背影,呢喃道:“話說,這家伙是不是真的抑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