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我醒來,身上已經(jīng)穿好了褻衣了,想必是他吧,眼底又泛起了紅暈,拿過那套水藍長裙穿上,將那根青色綢緞隨意攬起長發(fā)。
我走著,在小筑里找尋他的身影,終于在一處回廊的琴臺上焚香調(diào)琴,他一改往日穿著,一襲白色長袍,同樣以跟白色緞帶松松的束著發(fā),沒有銀冠玉簪,卻更顯俊美,少了戾氣,多了柔和溫情。
他沒有看向我,只是輕輕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我也學他道;“想你了”。他抬頭看我,抿唇微笑,將琴放好,起身走過來,挽起我的手向小筑外走去。
走過那些花叢,卻親眼看到它們化為飛灰飄散,我不忍前行,還修回頭告訴我;“依依,此花不老不死,看似化為飛灰飄散,實際卻是再次重生,你回頭看身后”。
我回頭看,果然剛剛走過的地方又開起了方才的花,就好似我不曾走過一般,于是我才大膽的跟著他走。
我們來到一處絕壁之下,看到一對白鳥,他說這對白鳥叫喚靈,萬年開口叫喚一聲,能喚回飄散的微靈,加固靈根。
我不知道還修想干什么,但是我卻信他,我站在那里,我只看到還修指尖一點,一道紫光閃過,那道紫光被天空被崖頂滑翔的白鳥吸收之后,發(fā)出一聲清脆微妙的聲音。
隨后看我只是感覺身體精氣游走,手上的祭靈鏈流光飛竄,之后發(fā)出白色的光芒,裹住了我自己,我看不見還修,看不見周圍的一切,我有些害怕,但又喊不出來,于是我握著手,一直在心里叫;“夫君、夫君、夫君……”。
那種想發(fā)出聲音卻又發(fā)不出聲的感覺把我逼得崩潰,一股氣流竄上我的喉,把我的喉拉的緊緊的,拉到極限,我感覺自己似乎快呼吸不過來了,于是撐住最后一絲力氣叫;“還修……”
最后白光收去,我倒下之時一雙手從背后接住了我,我攤在他懷里,他緊緊抱著我,坐在原地,興許是懸崖之上某株開著白花的樹被我的聲音震到落了些許白花,就那樣飄落至我們的身上。
我雖然那瞬間感覺到虛脫了一般,但是靠在還修懷里休息了一會兒之后,卻感覺精氣慢慢恢復,我低頭,看到原本黑色的祭靈鏈此刻流光不再,黑得沉靜,亮的得深邃。
突然還修執(zhí)起我的手道;“依依,你方才叫了我的名字”。我自己都被他的這句話給鎮(zhèn)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說話,但是我還是想嘗試,想知道我能不能說出來。
我試探性的輕喚了他一聲;“夫君”果然,我真的發(fā)出了聲音,輕輕的,如流水般柔和、清朗。
他抱緊了我回答;“嗯”。
我興奮的不停道;“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那種說不出的喜悅,道不盡的感動,仿佛是上天又給了我一份恩賜。還修沒有回答我,只是靜靜地抱著我盤坐在地。
很久之后,我體力逐漸恢復,還修突然道;“依依,你可后悔跟了我?”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然后搖頭道;“從未悔過”。
他低頭,吻上了我的唇,山間流水潺潺,群鳥高飛,粉蝶振翅,抖落磷粉。那一刻,我曾想過就這樣讓時間靜止。
后來我們回到小筑,在那里住了,我們就像是隱居山間的平凡夫妻一般過著悠閑簡單的日子。
我不知道,后來回想起來,這段回憶竟是如此甜蜜。
回來的那天,小影見到我的時候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了,一個勁兒的問我有沒有怎樣,我回答她沒事,她聽到我開口說話,那表情震驚到不行,而后又破涕為笑。
被冷落在一旁的還修突然低沉的冒出了一句;“依依,我還有事,先離開了,晚上等我回來”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他,沖他點點頭道;“嗯”。然后他便離開了,嘮叨許久之后的小影此刻才注意到還修的存在,想必后來想到是還修帶著我離開的,所以也就平靜了下來。
后來的幾天里還修總是按時出現(xiàn),第二天也總是神秘的離開。而我也漸漸的對皈芯殿的布局熟悉了,常常從皈芯殿到帝宮的楹花林去看楹花
我還是老樣子,看經(jīng),曬太陽,做衣裳。我確確實實將那只豬繡上去了,素色的淡青色上衣的前胸處繡著一只格格不入、胖嘟嘟的金色小豬,小小的帽角處也被我繡上了一個金黃色的小豬頭。
當我拿著我的成品在小影眼前晃動炫耀時,她居然很不情愿的樣子看著我。
我不滿的道;“小影,你那是什么表情?”
“娘娘,這件衣裳會不會太大了些?。啃≈髯映鍪朗谴┎涣诉@樣大的衣裳的。”小影有些不解的問到。
“那就讓他足夠大的時候穿啊!”我邊低頭擺弄邊說
“娘娘,您……”
小影還想說什么,我打住道;“逗你的呢!我只是想到這孩子稍長些,生龍活虎的樣子,便做大了?!?p> “原是這樣啊,可是,娘娘,您這豬……”小影還是嘗試說服我。
我道;“我覺得挺好啊”,小影估計是覺得沒法改變我的心意了便打住了,也沒再說啥,老老實實的給我搓線去了。
入夜時分,還修沒有回來,小影給我端了些飯菜給我吃,我沒什么胃口,吃了一小點應付過去了,飯后小影便給我放了熱水洗浴,洗完后我又坐在燈下看經(jīng)。只是說看一會兒而已,卻一看就是一夜,小影也陪著我再等下做了一夜的衣裳,我讓她去歇息,她就是不肯,我也便隨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