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鴻千,給你兩個選擇,要么閉嘴,要么滾?”杜凌萱聞言,暗夜下緊抿的唇微微一抽,深深呼了一口氣,壓下心底不斷上涌的氣血。朝正神思靡游的杜鴻千挪近了些許,杜鴻千只顧游神,自然未防,便被她一把扯過領(lǐng)子,將她那張令杜鴻千隱約感覺冷意十足的臉湊到他面前,涼涼說道。
她竟然將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全壓在這個還有心思帶她來觀賞別人春宮艷史的明騷男身上!
杜凌萱突然覺得自己太瞎。
“萱兒,萱兒,我滾了,你也下不去,是不是!”杜鴻千未料自己意淫未盡就被杜凌萱這般蠻橫地提了過來,不由得暗自翻了個大白眼,一面小心翼翼從杜凌萱手里解救被她死死抓著的領(lǐng)子,一面戲謔道。
還好是晚上,否則他翩翩公子形象,又被杜凌萱給毀了。
不過這丫頭好得真快,這力道,哪里像是一個體弱氣虛女子會有的!
“閉嘴!”杜凌萱不耐煩地低呵,徑自放開了杜鴻千。
得了自由的杜鴻千理了理衣襟,聽著杜凌萱忽然凌厲起來語調(diào),只覺周身一下子冷了許多。
這妮子,平日里待人雖和善,但絕不是個任人捏扁揉圓的主兒!
惹怒了她,絕沒有沒好果子吃。
想起如今令京都多少男人見了都避如蛇蝎的燕南雪,聽見杜凌萱三字就后怕的杜青,包括屁股開過花的自己,杜鴻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還好,這妮子如今轉(zhuǎn)移了目標!萬幸,萬幸!
“附耳過來?!?p> “額?”杜鴻千身子一僵,這丫頭又想什么歪招來整治他?
“你確定,還要本姑娘再說一遍?”杜凌萱眉梢一挑,咬牙切齒威脅道。
“…”杜鴻千無辜搖頭,明智地選擇閉嘴。
她讓他閉嘴的,現(xiàn)在他就是個啞巴,不會開口答她任何話。
“聽聞御都往錦州的祁連山上有一群悍匪,神出鬼沒,專劫官財,不知可有此事?”杜凌萱壓低了聲音問道,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在與杜鴻千瞎扯。
“這你都知道?”杜鴻千聽她問得一本正經(jīng),不由得坐直了身姿,略帶驚詫道。
他以為像杜凌萱這樣成日養(yǎng)于府中后院的女子,深諳五子連珠棋道已是令人意外,沒想到對江湖之事也頗有關(guān)注,不由得心中有些訝異!
銘楓會告訴她這些么?
那她何必來他這里求證?
“看來是真的了。”杜凌萱聽他話中的意外與反問,自知此事不是空穴來風了。
“真的又如何?”杜鴻千不解地挑了挑眉。
這與她要離開王府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
“哥,你說…”杜凌萱靠近他耳測,低低說道。
“不行,這太冒險了。”杜凌萱蹙眉聽完,面色凝重地否決了她的計劃。
“這是能消除他懷疑又可以令他死心的唯一辦法?!倍帕栎娌桓适救?。
以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她要離開王府,要么段銘楓心甘情愿放她走,要么她死!
可,這兩樣,都不可能,所以,只能瞞天過海,兵行險招。
“就算能順利出城,但那些馬匪…”杜鴻千嚴肅的臉上有些不敢往下想,只兩手扣著杜凌萱的雙肩,低低的聲音悶悶的,情緒有些急躁。
那些悍匪,劫財掠人,無惡不作,他豈會讓她以身犯險!
“哥,我知道你的顧慮,但這些我自有辦法應(yīng)付的?!倍帕栎嬉仓浪念檻],抬眸望她時,眸中一抹勢在必行的堅毅。
“什么辦法?”杜鴻千神色一怔,一雙桃花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
他似乎才真正察覺到,杜凌萱要離開王府,不是信口而說。
這場不知何時起便她精心謀策的逃府之舉,似猝不及防的驚雷,炸得他如夢初醒。
“這兩日我仔細試過,體內(nèi)的血含奇毒,但凡活物被血沾染,都會枯竭?!倍帕栎嬲f到此,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幽遠。她知道,接下來,杜鴻千,完全想得到她要說的。
“不是已經(jīng)解了么?”杜鴻千眸光一灼,他猜得出她的意圖,出城后,她會找機會下毒???,為何萱兒體內(nèi)還是殘存了毒?
“不,那毒,無藥可解。所以,我更不可能留下等死?!倍帕栎婀创嚼湫?,已然心灰意冷。
“杜淮也解不了么?”杜鴻千一頓,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嗯?!倍帕栎婢従忛]了眼,沉悶的聲音里帶了絲異樣的暗啞,似再激不起半分漣漪的死水,讓人莫名壓抑。
“好!我答應(yīng)你?!蹦且蛔炙坪谋M了女子全身力氣方才吐出的嗯字,頓時掃去了他所有的顧慮。艱難張合的雙唇,一字一句,沉重而有力地承諾著。
扣在女子肩上的手感受了她猛然僵硬的身體,杜鴻千眼底的沉痛再也無法抑制地流露出來,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攏,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背,眸光投向那人所在的方位時,眼底那僅有的僥幸之色被滿目的失望所替代。
他對王府里那人抱著的所有僥幸,從此,再也不會有,他們之間,再無情義。
杜鴻千,你,終于,面對現(xiàn)實了!
“杜鴻千,有你這樣的哥哥,真好!有你爹爹那樣的義父,更是好!”杜凌萱心中一動,回抱了他,眼底滿是溫情暖暖。
失之桑榆,收之東渝!
上天,終是厚待了她一回!
“杜凌萱,你能不提老頭兒么?”杜鴻千到底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氛圍,放開了懷里氣人的小女子,瞪著她,撇了撇嘴,不滿道。
這矯情的畫面,真不適合他!
可,這丫頭,好不容易被他感動,夸了他一回吧,還夾帶了別人,這算什么事兒?
果然,對她,就好不得。
“不能,沒他,哪有你!”杜凌萱義正言辭道,語氣也輕快了許多。
他們之間,似乎從不需要將悲傷提到面上。
“你…算你狠?!倍砒櫱е钢胩煺f不出話來。
果然該是杜家人啊,這女人,就是有杜家人的達觀。
“這是我需要的東西,還有計劃細節(jié)?!倍帕栎鎻陌l(fā)間取下一根銀簪,遞到杜鴻千手上,淡淡說道。
“夠小心翼翼的?。 倍砒櫱а蹘з澷p地嘖嘖一聲,將發(fā)簪拿在手中把玩著。
“我該回府了,王爺隨時會去子月軒?!倍帕栎婺嫉?。
“萱兒,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杜鴻千語帶古怪道。
“嗯?”
“你與王爺,是不是從未同過房?”若放在平時,杜鴻千肯定會不懷好意,但此時,他知道,她的身體…
“是。??!”杜凌萱面色一凝,隨即也坦然而笑。
段銘楓怎敢冒著中毒的風險與她行男女之事!
她可是,一身奇毒。
“你…”杜鴻千緊抿的唇幾張幾合,聲線微沉。
“走吧!”杜凌萱不待他開口,徑自起身。
子時將至,很快,這一天就過去了!
“好?!倍砒櫱щS之起身,攜她掠下屋頂,二人往銘王府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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