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數(shù)月沒臉沒皮,孜孜不倦的迅猛攻勢,杜鴻千的殷勤獻媚,終于博得美人嫣霞的青睞,對他已不再拒之門外,這無疑讓他心花怒放。珠環(huán)玉翠,奇異瑰寶都一一高價買去博取美人芳心了。
就連老頭子最喜歡的翠羽琉璃硯也被他悄悄偷了出來,送往群芳樓。
總之,如今那美人的一顰一笑都令他失了魂,迷了心智,三天兩頭往群芳樓跑。
郭嬤嬤每日笑臉相向,誰不知,他杜公子雖風(fēng)流成性,更是這群芳樓的常客,但也算有權(quán)有勢,無疑就是一顆金燦燦搖錢樹。
杜鴻千也萬萬不曾想到,曾經(jīng)冷漠驕傲,對女人更是不屑一顧,那張如冰凍塵封萬年的臉,再中了毒醒后,居然華麗麗的完全變了。
他一度懷疑,那根本不是毒藥,而是趙婉君下在他身上的蠱,否則,會變得令他咋舌,令御都萬千閨中女子甘愿拋卻一切名分都夢想進王府。
悄悄跑去證實一番,奈何,每次,都見到溺死人的畫風(fēng)。那榆木對著她無賴?;e絕不遜他一分,看的他這情場高手都惡寒,最后都忍不住逃了。
枉他以為他段銘楓高冷傲俱,凡事不屑一顧,居然…。為了那丫頭,連性情都變了!
不知道,幸還是不幸?
算了,榆木都了動情,他這風(fēng)情公子,若是落居下方,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謠言一朝被風(fēng)吹散,天龍王朝銘王殿下,愛極了他府中那位側(cè)妃娘娘,甚至為了她,不問朝中之事,終日陪王妃游山玩水,寵溺無度。
這樣一位沉迷女色的王爺,若以后繼承了大統(tǒng),如何能甫定社稷。
屆時,對那“銘定王孫真如是”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今日是中秋,辰時未到,天際便紅霞甬掘,染得浩瀚的天空一片奪目的紅。
明媚的陽光透過朱紅的窗雕,屢屢金色的光暈籠罩在屋里,憑空增了一抹清新。
看著身邊空落落的位置,杜凌萱微抿了唇,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色里衣,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
昨晚,好險!
未喚莫離,她徑自起身拿衣服換上。
脫下里衣,細(xì)細(xì)看了左臂上那道已經(jīng)淺得只余粉色傷疤的位置,低眉深思起來。
須臾,自嘲地?fù)u了搖頭,不再糾結(jié)那些問題,正欲換衣,
驀然發(fā)現(xiàn),右臂上肘靜脈處,有一個針頭大小的孔眼。
杜凌萱心中詫異之余,左手輕輕一按那孔眼,竟然有些疼痛感。
這孔眼,昨夜睡前沒有的!
難道是?
段銘楓!
如今,也只有他才近得了自己的身。
昨夜,她睡得格外深沉,原來是…。
呵呵!難怪他這兩月來的對自己百般寵愛,原來,只是因為,她的血可以解毒。
原來,她的血,這樣有價值,讓他肯放下身段來討好自己!
杜凌萱自嘲笑道,苦澀的笑蕩在慘白的臉上,眼中的清明逐漸被失神呆滯替代,最后只余一抹凄哀。
難道,一切,都只是自己自以為是。
段銘楓,還沒愛上她!或者,根本不愛她!
那她這半年來的所有隱忍偽裝,算什么?
“咯吱”莫離推門而入,遠(yuǎn)遠(yuǎn)看見呆愣在鏡前的王妃。
“王妃?”莫離疑惑輕呼道,王妃臉色怎么這樣白?
“嗯?!倍帕栎婊厣瘢瑪苛耸?,不著痕跡地應(yīng)了一聲,將手臂緊貼身體,掩去了那細(xì)微的針眼。
“王妃不舒服么?”莫離一面替她系好衣帶,一面關(guān)切道。
“不是,王爺呢?”杜凌萱輕搖頭,淡淡道。
“王爺卯時便出府了,未曾說過去向?!蹦x聽罷,心下了然,如今王爺王妃鶼鰈情深,醒來不見王爺,才會心中失落的吧。
“莫離答應(yīng)過我的事,沒和王爺說過,對吧?”杜凌萱坐在鏡前,透過銅鏡細(xì)細(xì)審視著身后的莫離。
“當(dāng)然…沒有。”莫離聞言,面色一凝,手中的動作一僵,隨即不自然的笑笑。
王妃知道她對王爺坦誠了?
“呵呵,那就好!”杜凌萱低笑,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沒指望過,段銘楓的人,有一日,會為她盡忠職守。
看著面前些數(shù)的紅棗人參湯,燕窩粥,四物湯…。無一不證明了她的猜測,這些全是補血用的。
她不動聲色一一嘗過,嘴邊始終掛著不漏痕跡的笑意。
“王妃,林公公來了,此刻正在大廳?!毕膯坛岵酱掖疫M了屋,恭謹(jǐn)稟道。
王爺命他寸步不離保護王妃安全,所以沒同王爺一同前往。
“哦?”杜凌萱放下碗碟,抬眼看向夏喬楚。
向來伴在段銘楓身側(cè)的他,今日竟沒跟著去?
段銘楓取自己的血做什么,他的毒早已解了,她實在想不通,段銘楓此舉的用意。
若不是偶然發(fā)現(xiàn),恐怕血流干她都不會知道。
“我們?nèi)タ纯??!倍帕栎嫘南乱蓱],宮中來人,能有什么事?難道事關(guān)此前的謠言?
她從容起身,輕拭了嘴角,提步朝王府正廳前去,莫離夏喬楚緊隨其后。
“莫離,你去準(zhǔn)備打點的用度,大人隨我先去。”杜凌萱行至半途,突然轉(zhuǎn)身,神色淡然地說道。
“是。”莫離領(lǐng)命后,回了子月軒。
“王爺今晨有事出了府,一時半刻怕是回不來,還請公公海涵。”杜凌萱剛邁入正廳,見到一身太監(jiān)服,身軀微微彎著,正翹首環(huán)視的林公公。
“側(cè)妃娘娘萬福,娘娘言重了,小的奉命傳諭,見到娘娘便也同見到了王爺。”聽到細(xì)柔清亮的聲音,林公公忙上前行禮,復(fù)又抬頭悄悄打量起這位極盡恩寵的側(cè)王妃。
只見她一身水藍(lán)衣裙,腰間單一白色絲帶,簡單而不失莊重,清麗秀雅的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一雙星目皎若明珠。膚若凝脂,面如桃,真是個可人兒。
“公公一路辛勞,快請上座?!倍帕栎婧鲆曀陌底源蛄?,仍舊面帶微笑,清幽的眸子里波瀾不驚,伸手作請,禮貌有加。
“娘娘折煞小的了?!绷止軐櫲趔@,想他不過是李公公手下名不轉(zhuǎn)經(jīng)的九品小侍,竟能得銘王妃如此禮遇,心中頓時激動萬分。
到王府傳諭是件苦差,以往的各位公公,一聽銘王府,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王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誰都不愿主動前來。只耐他位低下,得了令的安公公便以身份責(zé)令他前往。來到府中,他不知暗暗祈禱了多少次,如今,聽到王爺不在府中,他心中總算平靜了些。
他第一次見到有主子對他是這般言辭有禮,那雙清冽可鑒的眸子,只一眼,便能感受那水木清華的氣質(zhì)。
能得王爺盛寵,也難怪不是一般的女子。
“公公此次前來,不知?”見他誠惶誠恐的模樣,杜凌萱也不作勉強,隨了他的意,示意夏喬楚抬了凳子,同他一起落座,并奉上茶。
“今日正直中秋,皇上欲在今夜酉時宴請群臣參加中秋之宴,一早李公公便打發(fā)眾位公公前往各府傳諭了。”大抵沒那么緊張了,林公公眉目舒展,笑道。
“我定會轉(zhuǎn)達(dá)王爺?shù)?,公公放心。”杜凌萱瞥見正往大廳走近莫離,神色認(rèn)真道。
“如此,小的便告退了?!绷止鹕砉硇辛藗€禮,往后退去。
“公公且慢。”杜凌萱起身喚道。
“娘娘還有何吩咐?”林公公頓住,不解地候在原地。
“公公風(fēng)塵仆仆,小小敬意,權(quán)當(dāng)王爺付予公公的車腳費吧,還望公公笑納?!倍帕栎娼舆^莫離手中的銀錠,遞到林公公面前,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娘娘,這……”林公公睜大了雙眼,猶豫了半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如今王爺正在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收了這銀兩,若被人知曉,豈不是自尋死路。
可,他就算一年也賺不來這些銀子!
“公公若是擔(dān)心,我改日托人送與公公,即可避嫌?!倍帕栎娴溃闹欣浜?。
“多謝娘娘體諒,小的告退?!币娦乃急淮疗?,林公公眼神一閃,悻悻離去了。
“莫離,送公公出府?!?p> “是,公公,請?!倍讼г谝暰€范圍內(nèi)。
“王妃,真要送去?”夏喬楚不解,王妃完全沒有必要對他如此客氣。打賞宮中的太監(jiān),王爺向來是不屑的。
“當(dāng)然,過兩日,你去送?!倍帕栎嫣裘?,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是,王妃?!毕膯坛瀽灤鸬?,要他堂堂王府侍衛(wèi)總管給一下小太監(jiān)白白送銀子,他實在不樂意。
“王爺可說過幾時回府?”杜凌萱無視他抗議的眼神,側(cè)頭問道。
“不曾說過?!毕膯坛?。王爺說過不能讓王妃知道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