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鴻千昏迷前的錯愕神情,森冷面具下的月邪嘴邊的冷笑肆意來。
咎由自??!
不自量力!
適才軟軟趴在琴座上的嫣霞,此刻猛地抬起頭來,見到桌邊黑衣斗篷下的人時,利落起身移至他面前,抱拳恭敬道:“主子。”
月邪未作理會,徑直打量著杜鴻千對側的杜凌萱,銳利的視線定在那張清秀的容顏上,慢慢下移,定在她領口半掩脖頸上一閃而逝的淺藍。
嫣霞觸及月邪視線,清冷的面色上,漸漸浮出一絲異樣。
主子那樣的目光,是何意?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緊了緊。
月邪靠近一步,居高零下地伸出右手探向杜凌萱脖頸處。
嫣霞面色一凝,屏息死死望著自家主子的可恥行徑,心中大驚。
主子,難道要……。
下一秒,月邪大力一扯,杜凌萱頸上的梅花藍玉項鏈就被他拽在手中。
罕見的藍玉!
呵呵!
“將她帶走!”月邪看著手中的藍玉,眼里算計的光芒毫不掩喻。
“是?!倍d鷹解下身上的披風,裹了昏去的女人,攔腰扛在肩上。
見是拿玉,嫣霞面色緩和,原來是虛驚一場。
草草寫了幾個字,月邪將那墜鏈壓在紙上,放到杜鴻千身旁的桌上。
段銘楓見了這個,會如何抓狂呢!
哈哈!
真是期待!
“你知道該怎么做?”月邪側頭,陰沉的眸子透過面具,直直定在嫣霞身上。
“屬下知道,主子放心?!辨滔忌碜游⒔氪怪^,掩去了滿眼的落寞。
她怎會不知道呢。
仍舊在這風塵地掩人耳目罷了!
何時,她才能脫離這謝館紅樓,重回到主子身邊?
再抬眸,屋中已經沒了他們的身影。
望著空落落的門口,恍惚覺得,心也空空的。
若主子計劃成功,自己有沒有機會?
嫣霞回眸,冷冷看了眼仍舊昏迷的杜鴻千,鳳目里哪里還有一絲柔情。
若不是要利用他,將趙婉君引來,她自然是不會多看他一眼。
如今,還要繼續(xù)做這群芳樓頭牌,難免還要假意奉承一翻。
思及此,心中不免厭惡了幾分,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走回琴旁,十指附上琴弦,猛地一撥。
復又俯在琴身假寐起來。
段銘楓與王府侍衛(wèi)落遼到天壽山,以杜凌萱含噬魂散解藥的血化解了他母妃又一次隱去的遺體部分。
沒想到,月邪,竟然如此狡詐,這噬魂散的毒,每隔半年發(fā)作。
若想保全母妃遺體,就得每半年取血淋在母妃身上。
如此一來,凌兒遲早會知道,他當日留她在身邊的目的。
縱然,如今,他是真的對她動了情。
出了天壽山,段銘楓策馬急急趕回王府。
今日是中秋,依例,皇上定會宴請群臣。
今夜中秋宴,他倒是很期待,大皇兄與四皇兄會給他安置何種罪名。
而那位外人自覺向來對他恩寵有加的“父皇”,又會作何反應!
況且,他還想要皇上一個條件,若是皇上答應,他便會離開御都回漠北守僵。
自此,他們之間,只有君臣之禮,再無父子之意。
父子之意!就算他再不想承認,這十余年來,他恨他,卻又愛他!
如今,了了牽扯,就再不必視他為父。
未時一刻,段銘楓剛進城,便有府中侍衛(wèi)神色匆匆迎來,見狀,段銘楓面色微沉。
侍衛(wèi)下了馬,半跪地上,偷偷打量了他陰沉的臉色,欲言又止。
段銘楓冷眼一瞥,侍衛(wèi)只覺得渾身冷顫,不寒而粟的陰冷籠罩周身。
王爺,只是在王妃面前和顏相待,其他人,一如既往冷漠。
他怕自己接下來稟報的事,王爺聽完,毫不猶豫一掌劈了他。
他恐懼地咽咽口水,心一橫,顫抖說道:“大人說王妃扮作莫離的樣子,出…出府…了?!?p> 才說完前半句,他明顯看到王爺的神色又冷了幾分,顧不得理他,打馬奔出了十余米了。
侍衛(wèi)見馬上那個冷冽的背影已經遠去,長長呼了口氣。
還好,王爺沒給他一掌再走!
段銘楓聞言,薄唇緊抿,她竟然又偷跑出去,心中微怒,但同時,又緊張起來。
扮作莫離?
杜。鴻。千!
除了他,他想不出,誰還有那個膽子!
看來,他杜鴻千很想領教五十軍棍的滋味!
夏喬楚本想找莫離問問昨晚為何急急避他的事,再者與王妃商量送禮給林公公之事。
進了子月軒,莫離不在,喚王妃,王妃也不作答。
子月軒靜的出奇,有了上次被少將軍僥幸蒙蔽的前車之鑒,他也多了一絲防備,便也顧不得許多,悄悄進了王妃的寢室,見榻上睡著的人,心也放寬了些。正要輕輕出去,卻聽見王妃沉沉的喘息聲,他心中疑慮,以為是王妃失了血,身體有恙,走近細細詢問,王妃仍未作聲。
他索性近前一看,才發(fā)現僵直著身子的人,不是莫離又是誰。
她是被點了穴了。
壞了,王妃估計又被少將軍帶出府了!
他與莫離匆匆出府分頭找尋。
許久,沒有眉目的他們只好多派人找尋,另又派人通知王爺。
杜鴻千悠悠轉醒,忽然想起昏迷前見到的那兩張面孔,頓時清醒地縱身跳起來。
速速掃了眼周邊,他猛然發(fā)現,萱兒不見了!
驚慌的眸子又戒備地看了看,只見嫣霞還趴在琴上,未醒!
他一個箭步奔過去,扶起她一陣猛搖。
須臾,嫣霞長睫微蹙,慢慢睜了眼,一雙迷茫的眸子盯著滿臉驚慌的他,不知所以道:“我怎么睡著了!”
“我們是中了迷魂香?!倍砒櫱дf完四下觀察起來,萱兒不知去向,他必須冷靜,看看他們可留了什么線索。
“???迷香?。咦,萱兒呢?”嫣霞起身,驚嚇道,忽而視線看向外屋,沒看到杜凌萱,隨即也驚慌地大叫起來,急忙往外室去。
杜鴻千懊惱地握了雙拳,有些氣急敗壞起來!
除了那該死的香味,什么也沒有。
找不到萱兒,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嫣霞仿佛驚嚇過度般走向門口,看確實不見了的人,害怕夾帶哭腔道:“萱兒不會被人擄去了吧,這下,我們如何向王爺交代???”
杜鴻千聞言,更是憂心萬分,聽她一哭,更是亂了心神,失了方寸,氣惱地欲出門找尋。
他相信,他們還在城內,一定可以找到萱兒。
“少將軍,你看?!辨滔及胍穆曊{,忽然驚叫到。
杜鴻千順著她的視線方向,陡然發(fā)現桌上正泛著淺藍光芒的梅花墜鏈,那下面壓著一張白紙。
他迅速拿起紙張,看著上面的字,眼睛頹然瞪大,面色一片死白!
月邪!
以他對銘楓的恨,他幾乎能想象得到銘楓若是去了,只怕會九死一生!
將那玉緊緊攥在手中,他身形一晃,消失在門口。
都怪他貪戀美色,被美色迷了心竅,才會在這時候帶她出來!
如今,萱兒生死未知!
這一次,他難辭其咎!
“少將軍!”嫣霞看著置她于不顧的男人風一樣地跑出去,心中很是吃味。
方才還對自己萬般柔情,百般順從的人,一轉眼功夫,就變了。
見身影消失,她面色一冷,眉宇間盡是嘲諷。
果然,天下男人皆薄情寡義!
杜鴻千匆匆趕回王府,正好遇到出府尋人的夏喬楚。
“少將軍,王妃呢?”夏喬楚見杜鴻千面色焦慮,身后空落落的,心頭猛地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不免厲聲問道,問完方才覺得自己語氣太過。
“銘楓可回府了?”杜鴻千也不惱,未答反問,憂色未減。
“還沒。”夏喬楚放輕了語氣,只是,從少將軍的神色上,他便猜出幾分,恐怕形勢不妙。
“那就好,你先聽我說,此事萬萬不可讓銘楓知道?!倍砒櫱Э拷韨群鋈患惭詤柹馈?p> “什么事不能讓本王知道?”段銘楓壓抑周身怒意,冷眼直直射向前方面色凝重的兩人,冷冽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