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不好,腦袋似乎也沒有力氣支撐,軟綿綿的耷拉在楚晗的肩膀上。
“月兒,你千萬不能有事,你快走,招惹了火雷,會沒有生路的……”
楚晗不知是憤怒還是著急,身體劇烈的抖動著,耳廓微微動了動,比微風還孱弱的力量慢慢席卷而來,身后的動靜雖然自己沒有遇到過,但在天族這么多年,自己多少也見識過被奪了仙身會是什么景象,凡界的那些筋斷骨折,凌遲處死甚至是五馬分尸,在除去仙身面前,都是小巫見大巫,多數(shù)苦修的仙人,都無法承受,若是在讓然替自己受過,那豈不是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雖說然先有了神尊的名號,后才修煉出了異靈,但與天生就是仙體的皇族不同,盡管和皇族一樣有了花瞳,本質(zhì)卻還是肉體凡胎,用苦練的異靈是可以抵擋一陣,可火雷是天人敬畏的,然冒失擋了一道,就算她不擋著,楚晗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你……太吵了……”
然虛弱的聲音出現(xiàn)在楚晗的耳畔,楚晗突然覺得后背輕了些,原本耳畔的鼻息也沒有了,楚晗微微皺了皺眉,天族雖然厲害,可背后也沒有眼睛,孱弱的力量越來越靠近,然去哪了呢?
楚晗突然抬眼,罄的目光是一直追隨著然的,由于然突然沖到自己身后,原本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可此時罄的目光上移,看樣子距離自己不是太遠,面露擔憂。楚晗暗暗動用了異靈,迅速看了看罄的心境,眼神瞬間震驚。
“月兒!你在干什么!”
然將孱弱之力到達時間預料的分毫不差,搖搖晃晃的起身伸開雙臂,擋在楚晗身后,身體上的傷痛雖是難以忍耐,但然依然咬牙堅持,只要想到再忍耐堅持一下,就可以讓身后的人少受些罪,辦法是笨了些,可也是唯一可以周全的辦法。
“好不容易才走到現(xiàn)在這步,雖說少一個絆腳石,我會少些煩惱,可如此會多一個敵人,豈不更是煩惱?”
玄羽在暗處自說自話,二指中輕夾著如紙鳶般的東西,輕薄如翼,似有似無??雌饋韺嵲诓皇切疬@樣的人高馬大的男人可以把玩的,但這個東西卻是火雷最喜歡的,火雷是剛正不阿,秉公嚴明,可就是喜歡縹緲之物,自古以來,除了天尊的詔書圣旨可以請的動外,就是用這小玩意,火雷玩高興了,自然會幫你一個忙。
若有若無的紙鳶在氣氛嚴肅的塔池陣法中飄來飄去,原本疾馳的火雷突然拐了個彎,圍著紙鳶開始轉(zhuǎn)圈,瞬間紙鳶像被丟棄一般,輕輕落在了楚晗身上。
在半空劃了半天圈的火雷,突然向然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楚晗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束縛被解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就將保護自己的然轉(zhuǎn)身緊緊抱在懷中,自己承受住了原就屬于自己的最終之刑。
“傻瓜,你讓我如何放心……”
楚晗沒有任何防備的被火雷擊中,盡管力量是龐大的,可楚晗依舊保持站立的姿勢,雖然仙身一點一點消散,可還是把然緊緊抱在懷中。
“以后我不在你身邊,記得跋扈些,這樣我也放心,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回來找你,不許忘記我……”
楚晗在然耳邊交代著,然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害怕還是傷痛,總之抱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漸漸的在流逝,最終自己還是沒能保護他。
“最快的速度,是多快?若沒有期限,我便自行尋個人嫁了,讓你抱憾終身……”
然強忍著難過,打趣的說著,楚晗此時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非常小了,若不仔細聽,其實比蟬鳴大不了多少。
“等五湖地崖的落霞楓盛開三季,我便意氣風發(fā)的站在你面前,定會讓你邁不動道,哭著……喊著……嫁給……我……”
仙身散盡,楚晗體內(nèi)異靈沒有了仙身的穩(wěn)固,開始橫沖直撞,看起來楚晗已變成孩童一般,躺在地上就如同熟睡,可若不及時穩(wěn)固異靈,很容易經(jīng)脈盡斷,倒時別說是用這副殘軀去星河面壁,就是好生將養(yǎng),恐怕也永遠回不到之前的地步。
然將楚晗穩(wěn)妥的放置在一邊,喚來不遠處的紫魂照料,自己則用意念劃破手掌,讓雙頭蛇現(xiàn)身,將在場所有仙人尊使的血收集一滴,混為一潭,用失傳已久的固魂靈咒,幫楚晗定住了心神。
“二哥,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呢?”
此時火雷已經(jīng)離去,塔池恢復了平靜,輕微一絲動靜便可輕松察覺,玄羽見陰謀得逞,滿意離去,不了卻漏了馬腳。
“罄,你只是來看白戲的嗎!不留下些賞錢,如何好意思離場??!”
明義在說罄,實則是說給玄羽的,自己與楚晗如今這樣,可全部都是拜這兄妹二人所賜,不留下些什么,連然都忍不下這口氣,玄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可被罄不動聲色的攔住了去路,玄羽原就敬畏罄,不太愿意與罄撕破臉,只好就站在原地。
突然,原本踉踉蹌蹌的然,極快的移動到玄羽身邊,左右用異靈困住,封了玄羽的嘴,二話不說,直接讓然用鋒利的匕首刺穿了脖頸。
“同胞之血,最是養(yǎng)身,我替三哥哥謝過二哥了!”
玄羽一聲悶哼,血濺在然的臉上和衣裙,順著華服流淌到地面,然的眼神中充斥著仇視,而下手卻一點不心軟,眼看著血流了一地,鮮紅的血順著塔池陣的紋路匯聚到楚晗身下,一點一點的融進楚晗的身體中。
“圣君,殿下醒了!”
紫魂大喊一聲,然的注意力被吸引,可然不知道剛才楚晗突然起身是因為紙鳶,而玄羽即將脫身,依然與那紙鳶脫不了干系。
“?。 ?p> 然握著匕首的手突然像被電擊了一般,逼得她不得不松手,而明明定住的玄羽,卻在此時使勁推了然一把,還生生將匕首拔了出來,捂著還在滴血的脖頸,落荒而逃。
“你沒事吧!”
對于罄的關(guān)心,然似乎沒有察覺,此時的心,依然在不遠處的楚晗身上。
“你醒了?”
然依然強忍著疼痛,從上到下的看著楚晗,又是摸額頭,又是把脈的,以楚晗現(xiàn)在的年歲,然恐怕都可以當他的娘親了。
“你是誰?”
小小的楚晗,歪著腦袋,稚嫩的問著。
“不是說只除仙身,不毀過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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