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和宮內(nèi),一片寂靜。
七皇子獨孤瓊正全神貫注地下棋,一手持白子,一手持黑子,似乎下到關(guān)鍵時刻,有些為難的嘆了口氣。
三皇子獨孤玕剛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的七弟啊,最是乖順不過,外面的百花宴即將開始,還在心無旁騖地下棋。
不知道的以為小七是個坐懷不亂,對各色美女毫無興致的呆子,但是知道內(nèi)情的,比如三皇子這般的,只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
“小七,將軍家的小女兒來了哦,我剛剛在宮門口看到了真人,果然如你當(dāng)初所述,閉月羞花,甚至比宮里新來的柳妃還要美上幾分?!?p> “啪……”的一聲,獨孤瓊手中的棋子落了下來,他抬起頭,有些不解地看向面前這個向來以捉弄人為樂的三哥。
還記得他第一次參加百花宴,對姜雉一見鐘情。還沒來得及在皇祖母面前表達(dá)意愿,被三哥灌了一杯烈酒,昏睡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姜雉經(jīng)英國公推薦,已經(jīng)與平陽侯的次子配了姻緣。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理會過三哥破壞他姻緣的罪魁禍?zhǔn)住?p> 三皇子獨孤玕似乎猜出他心中此刻的鄙夷,贖罪似的湊到棋盤前,“我的小七啊,三哥剛剛在宮門那里抓了周謐好一頓訓(xùn)斥,姜雉那個小美人三哥一定會幫你的。”
獨孤玕心中實在委屈,他當(dāng)初是知道獨孤瓊心意的,不過他當(dāng)時見姜老將軍的這個小女兒白白長了一張漂亮的臉皮,其他地方倒是一無是處,尤其是性子敦和迂腐,他才不要這樣的女人做他的弟媳。
倒是今日在宮門一見,姜雉倒不是當(dāng)初那個一無是處的小丫頭了,他想到眼線報來的消息,北疆的各色丸藥倒是研發(fā)地不錯,不僅能醫(yī)病。還能醫(yī)心。
“你要信三哥對不對,”獨孤玕眨巴著眼睛,獨孤瓊受不了他的死纏爛打,連連嘆氣道:“可是三哥,她現(xiàn)在都嫁人了……”
“啊呸,”獨孤玕痞痞坐過來,“明知道人家嫁人了還去寺廟里騷擾人家……還裝作劫匪,怎么,想英雄救美啊?!?p> 獨孤玕哼了一聲,修長的丹鳳眼斜過來,擺出一個“我可是知道你干過的壞事的眼神”。
“那按照三哥的想法,你打算怎么辦?”獨孤瓊可是知道三哥可不像表面上那般,散漫無為的。
“這個……這個……”獨孤玕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雖然他早已胸有成竹,面上故意顯示為難之色。
“三哥放心,以后太傅留下的課業(yè)我?guī)湍恪!?p> “好兄弟……不愧是我的小七”
三皇子獨孤瓊心滿意地離去,四皇子獨孤玨屏風(fēng)后面不緊不慢地走出來。
“四哥,你也聽到了,以后我和三哥的課業(yè)都是你的了,”獨孤瓊忙不迭地湊上去。
獨孤玨苦瓜臉拉的老長,“老三自己胡鬧也就罷了,怎么還把你給拉上了,”
說著,他對身后的太監(jiān)吩咐道:“你去打聽著,老三打算怎么幫小七,別惹出些亂子來。”
李公公得了吩咐,連忙應(yīng)聲離去。
“天下何處無芳草,小七,百花宴上可是有好多芳齡正待的侯府小姐,何必對一個嫁了人的婦人念念不忘呢,”
老四獨孤玨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小七。
“四哥,我這輩子就認(rèn)定她了,我必然非她不娶。”
“你自己倒是愿意了,父皇他們呢,怎么會容忍你娶一個嫁過人的婦人!小七,你還小,這些事情你還不太懂,不如四哥送你幾個練過武術(shù)的小美人,包你滿意?!?p> “四哥,你……”
獨孤瓊正要反擊,獨孤玨的小太監(jiān)回來了。
“四殿下,奴才已經(jīng)查到了,三皇子派人去和周謐傳話,說讓他和姜雉夫人和離,不然會把他收進(jìn)大理寺的大牢里?!?p> 好生猛的手法!四皇子獨孤玨和獨孤瓊相顧對視一眼,三皇子向來最喜歡彎彎繞繞地處理事情,這么直白的手法還是第一次見。
向來穩(wěn)重的四皇子最先生氣,“三哥真是……他好歹是個正經(jīng)主子!”
說罷,生怕老三做出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來,急急去了三皇子的宮殿。
百花宴尚未開始,眾多身份尊貴的婦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說話,看見姜雉的到來,只是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怕鴛鴦樓鬧事的自己帶壞她們家小姐吧。
姜雉倒不把這些放在眼里,她已經(jīng)讓華歆他們整理自己的嫁妝鋪子,再尋個機(jī)會與周謐和離。
遠(yuǎn)離平陽侯府的腌臜與世俗的眼光。
姜雉尋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來,不多會,姜雉見姜沅應(yīng)付完周身聚集的貴婦們,朝著自己走來。
“姜雉,你怎么不和姐姐坐到一起?!?p> 姜沅的美是柔和細(xì)膩的,幼年跟隨父親上戰(zhàn)場并沒有給她增添幾分英氣,反而低眉一笑,更像是久困深院精細(xì)調(diào)教的大家閨秀。
姜雉記得當(dāng)初求娶姐姐的世家公子并不在少數(shù),因父親去世,那些世家也多是虛有其名,實際有實權(quán)的并不多。
后來不知為何,英國公看上了姐姐姜沅,向太后請作平妻不成,只能當(dāng)做姨娘納入英國公府。
眼下英國公正妻已經(jīng)去世,若是仗著英國公的寵愛,姜沅很容易被抬成正妻,但又為何讓母親華氏請求周謐幫助呢。
難道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姜雉這樣想著,對上姜沅親和的目光,頭微微低垂:“是我見姐姐在忙,不好前去打擾,”
“哪有什么麻煩,你我親姐妹還分這個嗎,說起來,我們姐妹好久沒說話了,今日正好湊在一起說說話?!?p> 姜雉摸不清姜沅在打什么算盤,自從心里對華氏有了隔閡之后,她對這個向來寵愛她的姐姐也產(chǎn)生一種生疏感。
她看到身上的荷包的墜子,說起來,這還是百靈親手幫她做的……
邵雨娠!
她轉(zhuǎn)過身,定定地看向姐姐,“姐姐,你可認(rèn)識邵雨娠這個人么,”
正在喝水的姜沅手一頓,饒是她舉止再為端莊,還是被杯子中的茶水浸濕了一小塊衣袖,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妹妹為何會知曉此人?”
不知為何,姜雉感覺到姐姐似乎對邵雨娠這個人有些特殊的情緒。
“她是周謐的姨娘,前段時間去世了,”
“去世了?”姜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怎么去世的?”
聽到不該聽的被老夫人親手處死了?姜雉想到當(dāng)初,話到嘴邊,她改口:“病逝的?!?p> 聞言,姜沅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原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