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還不算是愚鈍,立時給了栗紫菀一個臺階下,“弟妹都原諒你了,還不快多謝弟妹寬容大量,”
栗紫菀這時酒勁也清醒幾分,明白過來自己再鬧下去只會讓周敦更加厭惡自己,順著周敦的臺階走下,“是我糊涂了,弟妹不要太計較?!?p> 姜雉簡單說道:“大嫂知曉就好,今日大哥好不容易歸來,不應(yīng)該鬧得如此不愉快?!?p> 站起身的栗紫菀周婷真周敦紛紛再次坐下,周敦看了鄒藍(lán)一眼,鄒藍(lán)的臉色才不那么尷尬,周婷真活躍在鄒藍(lán)和栗紫菀中,一會兒說栗紫菀的頭花好看,一會兒說鄒藍(lán)的短襦做的精致。
宴會上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周婷真不知道在鄒藍(lán)耳邊說了什么,鄒藍(lán)拿了酒杯過來,嬌羞的說道:“今日奴婢見識到了二夫人的寬廣心胸,奴婢第一次來平陽王府,承蒙二夫人照顧,奴婢敬二夫人一杯?!?p> 姜雉拿過面前的半杯酒,這時旁邊的周謐忽然說道:“你身子弱,這杯我替你喝了?!闭f著,伸出手來就要搶走姜雉手中的酒杯。
大概是因為感激自己剛才給他洗白往事吧,姜雉纖細(xì)柔美的手掌穩(wěn)穩(wěn)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躲過周謐橫來的手掌,笑道:“這是鄒姨娘第一次敬我,或多或少我都要喝一點?!?p> 周謐的手停了一下,才收了回來,鄒藍(lán)取笑道:“早就聽聞二夫人和侯爺鶼鰈情深,今天才知道侯爺是如此寵愛二夫人的?!?p> 周謐微微一笑,低下頭。
姜雉手中的青瓷百花杯與鄒藍(lán)的白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鄒藍(lán)高舉白瓷酒杯,一口抿下。姜雉頭微昂,余光掃到周婷眼底的深邃,心中猜測酒中不尋常,緩緩伸出長袖,拿著酒杯的手用食指勾出藏好的棉花,不緊不慢的倒在棉花上。
姜雉高貴的動作一氣呵成,看起來就像是開懷暢飲,根本沒人懷疑到她滴酒未沾,姜雉抿了抿紅唇,看起來真如酒水滋潤后的鮮艷。
“夫人好酒量,”鄒藍(lán)由衷贊賞道,姜雉故意大開袖裾給周婷真看,周婷真看到紫紅色的長袖上并沒有半點濡濕,又看了看姜雉浸潤過的丹唇,直到確保萬無一失之后,周婷真才舒出一口氣。
“大哥喜愛鱘魚,這是專門我專門為你尋來最好的廚子做出來的。”有一道牡蠣鱘魚端上來,周謐臉色微霽,和善與周敦寒暄著,看起來周謐周敦兄弟關(guān)系不錯,姜雉轉(zhuǎn)過頭,問了潘姨娘幾句煥哥兒的事情,潘姨娘嚇得抬起頭來,生怕姜雉提出親自撫養(yǎng)煥哥兒。
姜雉很滿意潘姨娘的驚懼,象牙筷夾了一塊點心,側(cè)過頭壓低聲音在潘姨娘身邊低語一句,潘姨娘驚恐的抬起頭,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潘姨娘臉色很快恢復(fù)如常,剛才的事情來得太突然,看著姜雉鎮(zhèn)定的神態(tài),潘姨娘幾乎會以為剛才的那句話是錯覺。
鄒藍(lán)正拿著筷子品嘗魚香肉絲,忽然,如水明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雙手下意識的捂在小腹上,口中一道白沫流出,嚇得栗紫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周敦直接饒過她,疾步走向鄒藍(lán),一把抱起鄒藍(lán),“藍(lán)兒,你怎么了,快說話,別嚇我!別嚇我,”
周謐急忙支走身邊的小廝,“來人,快去找大夫,”言罷,余光掃向姜雉,姜雉正死死的咬著嘴唇,整個唇色都泛白,雙手緊緊的抱住肩膀,好像在忍耐難以承受的疼痛。
姜雉被她打斷雙腿疼痛難忍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周謐手掌落在姜雉肩膀上,眼中焦急的要冒出火來,“姜雉,你怎么了,快說,”
姜雉咬著牙說道:“我肚子好疼,疼……”
還未說完,周謐急不可耐的抱著姜雉就走,見此,周謐身邊的得力小廝連忙去準(zhǔn)備馬車,周謐好像看出小廝心中所想,吼道:“不要馬車!牽來一匹千里馬?!?p> 周謐騎術(shù)很好,一個回旋抱著姜雉上了馬車,接過韁繩,狠狠的踢了下馬腹,“駕——”姜雉蜷縮在他懷中,幾乎可以聽見周謐心臟撲通撲通急速的跳動聲,周謐緊緊的摟住姜雉,下巴在她臉上磨蹭,“姜雉,我們快到了,不急……”
名醫(yī)堂雖是離平陽王府最近的醫(yī)館,但仍需要繞過三個大胡同,路上兩邊有人擺著小攤,周謐一路信馬由韁,踢翻了無數(shù)小攤。
“快到了……”
姜雉趴在周謐溫暖的胸膛上,聽到周謐微微喃語,不知是他說給姜雉聽的,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袍裾紛飛,周謐利落的翻身下馬,連韁繩都懶得系在樹上,雙手抱著姜雉闊步走進(jìn)名醫(yī)堂,“大夫,快救救她,”
付之冬一瞧竟是平陽侯周謐,又看到了周謐懷中的姜雉,忙把面前的病人交給徒弟,走過來說道:“快抬進(jìn)這里來,”
這是一間雅間,專門為那些有隱疾的貴族診治,又有幾個女大夫走了過來,周謐被趕了出去,原本躺在床上痛苦異常的姜雉對付之冬做了個眼色,那幾個女大夫又被付之冬支走,這時姜雉才從床上緩緩坐起,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二夫人,你這是……”付之冬壓低了聲音,大惑不解道,姜雉從袖中拿出那團(tuán)棉花,扔進(jìn)茶幾上淡紫色的茶杯中,又倒了一點水進(jìn)去,請求的看向付之冬。
付之冬了然,從針灸中挑出一根細(xì)長的銀針來,緩緩插入姜雉面前的茶水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取出來,姜雉和付之冬的眼神盯在拿出來的銀針上。
銀針周身依舊光亮如新,并沒有發(fā)黑的跡象。
棉花沾染上的酒水無毒?
姜雉回憶著宴會上的種種事情,那杯酒是自己親自倒的,又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和鄒藍(lán)碰了一下杯子而已,可是周婷真看到自己喝下那杯酒之后為何一幅如釋重負(fù)的模樣,若是周婷真下毒,兩人之間隔著潘姨娘,越想越覺得周婷真沒有下毒的時機(jī)。
但是心中卻越來越覺得此事和周婷真脫不開關(guān)系。
鄒藍(lán)中毒之后,周婷真的眸中立刻閃現(xiàn)出一絲狡黠,接著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就要向姜雉看來,姜雉頓覺不妙,只好假裝也中了毒,果然,姜雉被周謐抱走的時候,周婷真臉上寫滿心滿意足。
這樣推理下來,這杯酒應(yīng)該是有毒的,為何銀針檢查不出來?
付之冬見姜雉皺眉思索,忍不住提醒道:“夫人,有些毒藥是檢查不出來的,比如說西疆的盅蠱,大隉的烏藥……”
“呀,”姜雉見窗戶里人影一閃,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立刻用手捂住嘴,只見姜雉身邊的窗戶中露出一顆美男頭,面如冠玉的年少男子瞇起桃花眼睛一笑,然后整個人毫無優(yōu)雅可言的從窗戶中爬了進(jìn)來。
幸好,這間窗戶是和隔壁房間相連的,獨孤瓊也只能是從隔壁房間爬過來的,要不然被周謐看到了只怕會懷疑??v然周謐這些日子以來善待姜雉,但姜雉心中從未對他放松過警惕。
獨孤瓊終于平安落地,撫了撫發(fā)亂的發(fā)髻,走了過來,付之冬驚異:“你怎么在這里?”獨孤瓊淡淡道:“在御閣樓待煩了,來你這溜溜?!?p> 付之冬抱歉的看了一眼姜雉,“二夫人,這是我曾經(jīng)的徒弟,”姜雉面色如常,并沒有過多的驚異之色,上次在御閣樓見過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大夫獨孤瓊后,姜雉覺得整個世界給她的驚訝少了許多。
“好久不見,”獨孤瓊拿起那只淡紫色的茶杯,朝著姜雉粲然一笑,姜雉回之一笑,獨孤瓊聞了一下茶水后驚呼:“幸虧……這只杯子是淡紫色的!”
織洛
杯子的顏色確實是個問題,言歸正傳,四腳朝天的pose求收藏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