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玦心情大好,喜上眉梢的喝著茶水。
面前的楠木桌上擺放著三個東西:一封信,一把寶劍,一疊厚厚的銀票。
三個還沒來得及脫去黑衣服的人眼巴巴的望著楠木桌上的東西,眼睛發(fā)亮的瞅著獨孤玦。
獨孤玦高高翹起二郎腿,仿佛沒瞧見昨天晚上辛苦演出的三人,怡然自得的喝著茶。
三人中身份最高,個頭最低的獨孤泠趁著獨孤玦低頭喝茶的空隙,眼明手快的想要拿走楠木桌上的那封信,“啪—”的一聲,獨孤玦手中的玉骨扇不輕不重地落到獨孤泠細(xì)嫩的小手上。
“皇兄——”一計不成,獨孤泠拿出看家本事,臉上堆滿狗腿笑容,櫻桃小嘴一張一合道:“皇兄真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瀟灑不羈,”
“還有呢?”獨孤玦不依不饒道,獨孤泠見這招有效,繼續(xù)說道:“英勇無敵,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拿開”獨孤玦手一指獨孤泠抓著他的胳膊不放的雙手,“獨孤泠,下次準(zhǔn)備好溢美之詞再用這招?!?p> 三人中昨夜扮“老大”的侍衛(wèi)柳生道:“臣昨夜發(fā)現(xiàn)姜雉姑娘和七皇子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我跟宮里的老太監(jiān)學(xué)過看夫妻相,昨個兒,我見到姜雉姑娘的第一眼就覺得,七皇子的終身大事有著落了”
拍對了馬屁,柳生得意萬分的拿過桌上的寶劍。
不愧是云銅劍,感覺就是不一樣。
百里承也嘗試道:“七皇子看重的人,臣等怎么敢用重聲說話呢,”說著露出一個笑臉,“昨天夜里,臣生怕嚇到七皇妃,臣的聲音是最輕的一個。”
獨孤玦高興,百里承也笑嘻嘻的把十萬兩銀票揣進(jìn)懷中。
獨孤泠想了想,說道:“我昨天見周夫人第一面,就覺得她姿色不凡,只可惜早早嫁給了平陽侯,皇兄是可惜了?!?p> 很不幸,獨孤泠再次拍中馬腿,獨孤玦笑意盈盈的拿起桌上的書信,一點點的撕碎。
“皇兄,”獨孤泠“撕”的很冤枉。
百里承和柳生齊心協(xié)力的把“你活該”的眼神扔給獨孤泠,柳生眉目傳語道:
我稱姜雉“姑娘”,百里承稱姜雉“七皇妃,”獨孤玦微笑,賞。
你稱姜雉“周夫人”,獨孤玦大怒,撕。
明明知道姜雉嫁給平陽侯是七皇子的禁忌,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撕”不足惜!
獨孤泠在宮里也是受寵慣了的九公主,母妃陳妃明博睿智,甚得明真帝喜愛,獨孤泠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公主威儀卻屢屢在七皇兄這里碰壁。
獨孤泠有些委屈的嘟嘴道:“皇兄,人家好不容易出一次宮,本想痛痛快快玩一玩的,誰知道你讓人家扮車夫,半夜還扮殺手,從始至終人家都沒有說過一句怨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兄是不是要小小的犒賞一下,”
一名侍衛(wèi)打扮的暗衛(wèi)走了進(jìn)來,恭敬萬分的行了禮,退在一旁。
獨孤玦變法術(shù)似的拿出一封信,淡淡道:“剛才那個是廢紙,這個才真的是穆斐的資料?!?p> 獨孤泠高高興興的接過,召來一個手拿著端盤的侍女,笑瞇瞇地取過羹湯放在獨孤玦面前的楠木桌上,“皇兄昨夜肯定耗費體力……嗯嗯……”
獨孤玦想起昨夜吃力的給姜雉換裘衣的時候,汗如雨下的幫姜雉系上一排看不到盡頭的鴛鴦紐扣,還要壓制體內(nèi)不斷上竄的熱流,的確耗費體力。
他才不要管姜雉是否嫁給周謐,區(qū)區(qū)一個平陽侯,他還不放在心上。話說起來,他父親的謀朝篡位不也是為了一個婦人么。
獨孤泠拿了信,眨著眼睛笑道:“皇兄怎么不問這湯是做什么用的?”
未待獨孤玦回答,獨孤泠在獨孤玦耳邊嘻嘻笑道:“這湯是補(bǔ)腎的!哈哈……”
誤以為獨孤玦尚在思酌間的獨孤泠飛身離去,嬉笑聲不斷“哈哈……”
獨孤玦面上撩起一絲好笑,淡諷目送獨孤泠的背影。
百里承和柳生齊刷刷的以同情的掃向自作聰明的獨孤泠,敢與獨孤玦作對的人,現(xiàn)在都爬進(jìn)了棺材,獨孤泠,自作孽,不可活。
“七皇子,這是昨夜意圖潛進(jìn)姜姑娘房中的刺客,”獨孤泠走后,那位侍衛(wèi)模樣的暗衛(wèi)走上前來,目光空洞,臉色木然說道,言罷,幾個侍衛(wèi)搬來幾個四個勁裝打扮的刺客。
“都死了?”獨孤玦聲音戛玉般,冷冷瑟瑟。
“回七皇子,他們都被割了舌頭,屬下攔截及時,他們自殺未遂,七皇子想要他們醒來只需用冷水一澆便可,此外,屬下從他們身上搜出長門家族標(biāo)志的暗器。”暗衛(wèi)抱拳答道。
“殿下三思,長門宰相輔佐皇上朝政數(shù)十年,為人正直,胸襟寬廣,朝中上下人人稱頌,長門宰相與姜雉姑娘無冤無仇,為何會派人殺害姜雉姑娘呢?”柳生見獨孤玦豎眉道。
獨孤玦淡淡道:“長門老狐貍賊得很,才懶得理會這些瑣事,不過是有人借刀殺人罷了?!卑倮锍幸姫毠芦i心中自有定奪,也定下心來。
獨孤玦聽聞姜雉來寧安寺后,迫不及待的從皇宮中飛出來,上天眷顧他度日如年的艱辛,于是姜雉好巧不巧的住在寧安寺的竹林小院中,
殊不知,這個竹院正是明真帝當(dāng)年在寧安寺的習(xí)武之地,獨孤玦對明真帝支了聲,要下了這個院子,小和尚玄清不想開罪平陽侯,又見七皇子甚少在寧安寺居住,心存僥幸之下把姜雉帶到七皇子的竹林院里。
※※※
老夫人瘋了。
周謐尋遍了皇都的大夫,就連皇上派過來的御醫(yī)束手無策。
姜雉安慰道:“老夫人可能是一時接受不了斷去二指的事實,不如先安頓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再尋大夫罷?!敝苤k想了想,說道:“不如撤去積善居的大部分仆婦丫鬟,老夫人靜養(yǎng)一段時間也好。”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積善居中只留了蕙香蕙蘭兩個丫鬟,一個守門的周婆子。周謐還找來皇都中有名的大廚,每日做出精致的藥膳精細(xì)的調(diào)養(yǎng)著老夫人的身子。
然而,大夫人栗紫菀偏偏是個閑不住的。
“大夫人,侯爺說過老夫人要靜養(yǎng),不得旁人入內(nèi)?!敝芷抛幼钄r道,大夫人冷笑,“老夫人的媳婦也是旁人么!你們眼里有沒有我這個大夫人!”
周婆子身上一個哆嗦,“這……”
老夫人一倒,大夫人就是平陽王府的主母,別人巴結(jié)還來不及,若是得罪了她……
周婆子面色誠惶誠恐,躬身道:“大夫人自然算不得旁人,大夫人快請……”
栗紫菀憤憤走進(jìn)積善居,老夫人才剛起身,蕙蘭正給老夫人梳著頭發(fā),見了栗紫菀心中一陣怯意,“大夫人……”
“我來瞧瞧老夫人,”栗紫菀打斷她道,被紫蛤蚧咬傷后,老夫人像是換個人,一夕之間蒼老數(shù)十歲,心智卻回到了孩童時,此刻,老夫人正把玩著一個藍(lán)寶石鳳釵,又從匣子里拿出一只翡翠百花簪,比較了一會兒,嘴里嘟囔道:“這個好看,嘿,這個也好看?!?p> 說著,胡亂往頭上插去。
老夫人真瘋了。
栗紫菀放下心來,老夫人沒瘋前自己處處受她鉗制,現(xiàn)在瘋了,還不是任自己為所欲為?
“老夫人,這兩只簪子都不好看,”栗紫菀一把從老夫人手中奪去兩只簪子,看了看成色,約莫六七百兩銀子,栗紫菀心中竊喜,老夫人如同被奪走玩具的孩童一下子撲了過來,“你還我簪子,還我簪子……”
栗紫菀見蕙蘭出去煮茶,越發(fā)放肆起來,一手抓住老夫人,“老不死的,也不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不是疼愛二房么,還送姜雉價值斗金的紫蛤蚧,哈哈……別人不清楚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么,原本打算讓紫蛤蚧咬傷姜雉,沒想到姜雉技高一籌,您卻被落得如此田地!”
栗紫菀仍不解氣,多年積攢下來的仇恨怎能是一夕一朝便能消解的?又出言辱罵了老夫人幾句,才趾高氣揚的離開積善居。
織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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