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過修怡殿?”次日,染香在為舒寧梳妝后,有些訝異地重復(fù)舒寧的話??梢娛鎸幒V定地頷首,染香就忙吩咐底下宮人準(zhǔn)備過修怡殿的事宜?!安挥媚敲炊嗟亩Y節(jié),簡單點就好?!笔鎸幒龆p聲說,臉上掛著暖暖的笑意,昨日那些擾心的事情似乎一掃而光,她又是那含笑春風(fēng)的上京寵妃。
染香恭敬地應(yīng)喏,利落地退了下去,只消片刻便又進內(nèi)室稟告舒寧已可啟行。
仍是淡淡的,透著嫻雅,舒寧伸出手來示意染香過來攙扶自己,緩緩地便步出了內(nèi)室,至到延禧殿外,輕身上了轎。舒寧穩(wěn)坐在轎子內(nèi),閉目養(yǎng)神,昨兒那樣沖動的情緒可不應(yīng)該,所幸凌庭似乎并沒有防著自己,這樣行動起來也少了些戒心。“若果可以一切都變得不重要,為什么當(dāng)初對我不可以呢?現(xiàn)在的你,對現(xiàn)在的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悼念舊情?可又為何將容華殿輕易讓了出去?!奔?xì)聲自語,舒寧緩緩睜開雙眼,有些出神地思考些什么,正當(dāng)這頭腦紛擾之際,猶如清泉流淌山澗的樂曲聲,舒緩流進了舒寧的耳內(nèi)。神思竟剎那得到釋放,從容起來。舒寧的嘴角漸漸又揚起了那慣有的好看弧度,那是一種似曾相似的美好,她唯一惦念的美好。這般思及,舒寧便聽到染香在轎外道:“娘娘,修怡殿到了?!?p> 她依言下轎,見染香準(zhǔn)備讓人通傳修怡殿內(nèi)的姚妃,舒寧出聲制止。眼見染香面露疑惑,舒寧只是笑意,“姚妃在彈奏呢,縱本宮不懂樂理但也曉得不該輕易打擾他人的興致。”
染香即聽主子這般吩咐,也就喏喏地扶著自家主子上了玉階,慢慢走進那修怡殿,即進大殿,曲終,掌起。染香抬眸,知是自家主子優(yōu)雅地鼓起了掌,輕吟:“古人道‘半入江風(fēng)半入云。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m前人寫下的詩句寓意不同,可姐姐今日也著實見識到何為‘天籟’。筱思,你的一曲《流水》,真真是每個音階恰到好處,情感真摯,讓人仿佛就真的如水流于眼前。”
恰如其分地點評,雖舒寧總言不識樂理,可染香聽在心里使得早前的猜疑又重了幾分。而又見舒寧話音方落,姚妃已經(jīng)失了神。染香從未見這個性子極靜,總是沉默寡言的修怡殿主子有過這樣失神的時候,心里不免好奇,濃重的疑惑便又再深了。
“皇貴妃如何聽得出這個曲子?”姚妃也沒有起身恭迎,只是安坐在箏琴前,淡漠地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