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盯住你,是不是又要溜了?”
林嵐這還沒進門,里邊幽怨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他這叫一個郁悶,這算是倒追嗎?
“咳咳,蝶衣姑娘說的哪里話,在下不過是送送薛兄,這不,就過來和你來敘舊了?!币姷阶郎弦呀?jīng)備好了酒菜,林嵐也不客氣地坐下了,獨自小酌起來。
見到林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蝶衣更加氣了,反咬著嘴唇坐在一邊,問道:“敘舊?就怕某人身在云袖招,心已經(jīng)上岸了?!?p> 林嵐將栗子撥出來,咬入嘴中,說道:“肖大家說了,云袖招的姑娘賣藝不賣身,真是可惜了。”他的眼睛掃過蝶衣那高低起伏的大山,呵呵一笑。
蝶衣總算撲哧笑出了聲,罵道:“人前圣人,這人后就成了牲畜!”
林嵐指尖朝那削尖的下巴一勾,“那蝶衣姑娘是喜歡圣人還是牲畜呢?”這小妮子幾次三番挑逗自個兒,還長得貌美如花,林嵐也不是不近女色的禿驢,自然有正常的那種反應(yīng)。
蝶衣見到林嵐動作輕佻,羞紅著臉,將頭一側(cè),說道:“公子莫要以為肖大家不在,你就可以亂來了。”
林嵐的鼻尖差不多已經(jīng)接近到了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你又是明示,又是暗示的,是不是想說,肖大家不在,我就可以……”
他的指節(jié)劃過那光滑的臉頰,感受到那有些熱度的紅暈。
屋里的氣氛有些燥起來了。
“不可以的……”蝶衣的聲音更蚊子一樣。
“嗯?什么?聽不見?!敝腹?jié)已經(jīng)劃至下巴,讓蝶衣感覺有些不自然。
“不……可以……”
林嵐笑意更盛,道:“那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蝶衣默不作聲,將頭側(cè)過去不說話。
林嵐湊得更近了,那鼻息幾乎可以讓蝶衣感覺到噴涌而出的氣息。從來沒有一個男子可以如此靠近地挑逗她。
“行了,不逗你玩了。”林嵐直起身子,他也不是那種容易精蟲上腦的牲畜,自然懂得分寸的拿捏。
蝶衣一愣,這下臉上的羞紅更盛了。這個挨千刀的,總是挑起那種心火,到關(guān)鍵的時刻又不繼續(xù)了,這叫人如何受得了!
“你是不是個男人!”
林嵐哈哈一笑,說道:“你想試試?”
“哼!”這么羞恥的話,蝶衣自然不會說出口,干坐在那里生悶氣,心里頭早就把林嵐罵了一千一萬遍了。
林嵐道:“我要動身回揚州了?!?p> 蝶衣眼神忽然一閃。
“你……還回來嗎?”她其實很想說你會帶我走嗎,然而怕得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話到嘴邊突然改口了。
林嵐笑道:“自然是要回來的。你呢?要跟我走嗎?”
“我……我在云袖招挺好。”
林嵐點點頭,說道:“那便告辭了?!?p> 蝶衣看著林嵐離去的背影,目中含情。其實只要林嵐說跟他走,而不是詢問,她便答應(yīng)了……然而她沒想到林嵐回得如此干脆,見到那背影,蝶衣終究還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有些人,可能就是過客。
女人心,似海深。
……
……
布行與薛家的合作,談到這份上,剩下的交給包成便穩(wěn)妥了。只要技術(shù)掌握在林嵐這邊,薛老爺子也不會愚蠢到這么大個商機都看不出來。
從摘月樓望下去,紙醉金迷的金陵城躍然于眼前。車水馬龍,販夫走卒,一派盎然。秋意漸濃,風吹過,便落下片片梧桐。
當初四合院的兄弟幾人重聚,也是唏噓不已,才隔幾月,便都各奔東西了。
書院的三個山長,也都到了。
獨眼龍一本正經(jīng)地將林嵐叫到閣臺上,道:“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說?”
“出什么事了?”
獨眼龍嚴肅道:“那幫準備突襲莊園的馬匪,是馬刀幫的。這群崽子,當年老夫叱咤兩淮時,都還在玩泥巴呢。如今倒好,竟然膽子越來越肥了。”
“山長您莫要動氣了。這群馬匪估計也是見錢眼看,受人指使的罷了。索性莊子上沒什么損失,勞煩您牽掛了?!?p> “你放心。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幫匪我都替你打過招呼了,今后你那莊子向來不會再出什么幺蛾子了?!?p> 林嵐拱手拜謝,說道:“那就多謝山長了。”
兩人回屋。龐宗耀眉開眼笑,說道:“十九啊,咱們也都畢業(yè)了。這回夫子上京,估摸著這文德書院算是要關(guān)門歇業(yè)了。咱們這一幫子人啊,差不多要各奔東西了。”
王言以及幾位夫子奉旨入京,這文德書院也差不多就此而終了。林嵐舉杯,說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日金榜題名時,咱們京師再聚!”
“對對對!京師再聚!”
幾人推杯換盞,似乎回到了當初書院的時光。雖然僅僅是短暫的幾個月,但足以讓他們回味一生。
瀟灑了這么久,林嵐也終于得回到林府,因為有頭疼的事情要來了。
便是他的終身大事。
龐宗耀嘿嘿一笑,說道:“十九啊,你也別太擔心了。這女人吶,就像衣服,穿著不合身換一件就是。不過吶,憑哥們過來人的經(jīng)驗,這吹了燈,都一樣?!?p> 龐宗耀已經(jīng)是有孩子的過來人,自然在三人面前當起了先生。林嵐臉皮抽了抽,說道:“也就你臉皮厚,能說出這等話來。要是弟媳是個丑八怪,你還能如此淡定?”
“咱們十三,只要是母的,連豬都敢上,哈哈。”幾人打趣道。
龐宗耀揮了揮袖子,“去去去。我媳婦兒漂亮著呢?!?p> 幾個人插科打諢,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直到幾近日暮,才各自拱手告別。有些知己好友,總比與那些所謂君子之人逢場作戲來得痛快。
“笑面虎”山長坐上馬車。
林嵐拱手問道:“齊師兄何處去了,怎么也不見他與山長們前來?”
“西北玉門關(guān)?!?p> “確實有志向。”林嵐嘆道。
笑面虎打了打哈欠,說道:“咱們?nèi)齻€,都是從西北一路打過來的?,F(xiàn)在打不動了,飛白有這志向,就由他去了。你呢?”
“我可沒齊師兄那身手?!?p> “哈哈,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各自珍重吧。”馬車緩緩離去。
林嵐望向鼓樓,那高頂遮擋住了西垂的落日。
“各自珍重吧?!?p> 林嵐轉(zhuǎn)身而去,斜陽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大街上叫賣聲漸漸少了,一切都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平息下來。
金陵,暫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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