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nèi)，林嵐并沒有過多的掙扎，而是看著楊信永，很平靜地說道：“楊叔，您這是什么意思？”
楊信永十指交叉，墊在下巴下，“干什么？對你用刑。怎么樣，怕了嗎？”
林嵐瞳孔一縮，問道：“我做錯了什么？難道那人不聽管教，我扇他一巴掌有錯？我可不想被他連累而已！”
“沒錯，當(dāng)然沒錯。這一點你做得很讓老夫滿意。”看到林嵐有些激動的樣子，楊信永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只不過剛剛老夫看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讓我心情很不爽，所以，老夫決定懲罰你一下?！?p> 兩塊鐵片貼在林嵐的臂膀上，楊信永見一點點的灰色粉末倒在林嵐的臂膀上：“在我面前不需要狡辯。老夫看人的眼神很準(zhǔn)。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你最好如實地坦白，免得受皮肉之苦。”
“坦白？楊叔難道就是這樣對待想要跟隨您做事之人的嗎！”林嵐嘶吼道。這個時候，他若是裝作冷靜，反而會讓楊信永疑心更重。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這個時候更加應(yīng)該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顯然，對于林嵐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躁動不安，楊信永眼角的笑意更加濃了。他擺動著兩邊的鐵片，似乎在將當(dāng)中的火藥規(guī)整攤勻，“阿嵐是吧。你呀，不說出為什么用那樣的眼光看楊叔，楊叔是不會放過你的。這火藥一點呀，可就沒有再停下來的機會，它會跐溜一聲，將你疼得撕心裂肺?！?p> “我他娘的就是看不慣你高高在上的樣子。憑什么老子就只能拿那么點破錢，老子也要干筆大的，楊叔您的笑，讓我很不爽。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幾個站在一邊的管事有的閉上了眼，有的搖頭嘆氣，這剛一來，就要遭受楊叔專場，真是個可憐的小子。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這個有意思的小子要好好談?wù)劇！睏钚庞缆冻鰞膳糯簏S牙，手中的鐵片依舊沒有撤去。
林嵐這個時候也只能是破罐子破摔了。這楊信永極度地不信任別人，在他面前說謊騙他，等于是給自己挖墳?zāi)?，只能說出了當(dāng)時看他時候的想法，只是將最后那句想要做掉他的話，在心里說了出來。
“很好，還從沒有人敢這么和我說話，你確實很有勇氣?！睏钚庞缹⒁桓闵斓饺贾挠蜔羯?，輕輕捻動著，“只不過，你現(xiàn)在必須得為你的勇氣付出代價了！”
林嵐躁動的身體，卻在這個時候變得鎮(zhèn)靜下來。云小凡說過，楊信永這個大變態(tài)最喜歡的就是在你感到恐懼的時候向他求饒，然后表現(xiàn)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越是這樣，楊瘸子便會折磨得你越久。這一點上，云小凡深有體會。不愿意屈服于無盡的黑暗中的他，逃跑了許多次，當(dāng)然被抓到的次數(shù)也是最多的，折磨、鞭打更是家常便飯，所以在竹林小筑內(nèi)，他將很多經(jīng)驗都說給了林嵐聽。
“為什么不求饒？難道就這樣認命了？”
林嵐看著楊信永，說道：“我什么話都說了，只是想跟著楊叔發(fā)大財。既然楊叔不相信，那阿嵐再怎么說都是白搭?！?p> “好，有骨氣！看看你能嘴硬到多久！”
呲！
林嵐瞳孔一縮，沒想到這個老東西還真他娘的動真格。
火藥從燃起到熄滅，不過是一瞬之間。
然而痛苦卻是持續(xù)不斷地傳來，林嵐在一瞬間感覺腦袋一片空白，仿佛有一種手臂被人硬生生撕裂的感覺。
“?。』斓?！”林嵐全身都顫抖著，雙眼變得通紅。高溫和灼燒，讓林嵐手臂上的皮膚變得充血、通紅，可想而知，在那些火藥之下的皮膚，早就被燒成了什么樣子。
不過相比較當(dāng)初云小凡手臂上的傷口粗細，林嵐手臂上如同蚯蚓粗細的傷痕，已經(jīng)是弱了好幾倍。林嵐嘶吼了好一陣子，額頭都是虛汗，慘白的臉頰低下來，他發(fā)誓，一定要將這個老混蛋碎尸萬段！
“怎么樣？舒服嗎？呵呵。”楊信永微笑著問道。
林嵐虛弱地抬起頭，看著這丑陋的惡鬼，“難道，難道想要跟著楊叔您賺錢也有錯嗎？我不甘心當(dāng)個混子。當(dāng)不成大官，我也得變得有錢，很有錢?。 闭f著，那眼淚便嘩嘩地流下來。
林嵐可是真情演出，讓楊信永都目露贊色，拉了一下另一側(cè)的鈴鐺。
過了不久，從木門外走進來四個人。有兩個林嵐見過，剛進城南紙鋪的時候，那兩個掌柜正是眼前穿著襖子的兩人。
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看了眼林嵐，問道：“師父，有什么吩咐？”
“是這樣，這個阿嵐將是為師的關(guān)門弟子。你們互相認識下，今后有個照應(yīng)?！?p> 林嵐眉頭一挑，“關(guān)門……關(guān)門弟子？”
幾個被召集來的弟子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說道：“恭喜師父，恭喜小師弟?！?p> 楊信永喝了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說道：“阿嵐啊，這兩位是你的大師兄、二師兄，負責(zé)的是貨源的運輸。外邊煉制的原漿、后邊成品的鹽餅，都是他們兩個負責(zé)的。至于這位，是你的三師兄，他負責(zé)的是接頭買家，負責(zé)結(jié)款。至于這個……”
林嵐看向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子，一看就是有點身手之人。楊信永悠悠道：“他是你四師兄，主要負責(zé)清理麻煩。既然你通過了為師的考驗，那就是自己人。不過為師還不知道你能力如何，所以接下來這些天，你負責(zé)督促制鹽的進度，一定要趕在元宵前煉出十萬斤粗鹽。”
十萬斤私鹽，已經(jīng)算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了。大京朝鹽、鐵一直是官營行業(yè)。揚州沿海，鹽價自然是官方的平價，每斤不過五十文，這樣算下來，這筆私鹽的價格也已經(jīng)達到了五千兩白銀，但利潤遠遠不止于此，這批鹽銷往內(nèi)陸，那都是可以直接當(dāng)成以物換物的價碼來使的。
換句話說，這批鹽運到西北、西南等地，利潤在五千之后再添個零都不過分。也正因如此，有這么多人會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