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緩緩起身,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心情復雜。
如今知曉了“軍師”的真實身份,一切也便說得通了,凝望著那尊背景逐漸消失眼眸,他的心境亦再度發(fā)生變化,這未來蒼國的時局,也許真的會因為這一個女人,翻天覆地。
世間女子千千萬,能做到巾幗不讓須眉的少之又少,除了避開幾方勢力追捕,云恭璃還做到了孤軍深入,勸降敵軍將領(lǐng),單這份膽識,便是諸多男兒所不曾擁有的。
“來人!傳令!”馮安喚來值守的士兵,認真吩咐道:“好生照顧今日與張將軍同行的軍師,將他安置在本將旁邊的帳內(nèi),一切用度都按最好的送去,軍師所到之處,如見本將!另,本將未出帳門之前,軍中要事由副將暫代處理,不論機密與否,皆可告知軍師定論?!?p> 士兵瞪大了眼珠,壯著膽子抬頭看去,發(fā)覺自家將軍異常嚴肅,其言語中也并未有任何隱晦含義,只好揣著一肚子疑惑,奉令退下。
沙盤上的血跡仍清晰可見,一雙厚重的手掌開始來回翻覆著,認真演練起每一種軍事戰(zhàn)術(shù),專心致志,廢寢忘食。
同一時間,云恭璃走到張馳騁所駐扎的地盤上,湊向堯昀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便轉(zhuǎn)身又不見了蹤跡。
一些士兵看到自家將軍的頭上纏了好幾圈布條,都忙著跑上前來關(guān)心傷勢,烏泱泱的人群瞬間將張馳騁與堯昀二人圍住,呼吸不暢。
“都給老子滾開!”張馳騁本就窩了一肚子火,也好在他頭上的傷口終于趨于平靜,不再流血,如今到了自家地盤,身心舒展與恢復元氣的同時,亦借故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士兵們只好悻悻而去,接著各司其職。
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張馳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又向堯昀問道:“軍師跟你說了些什么?。俊?p> “你猜???”堯昀聳了聳肩,覺得這人如此生龍活虎,想必傷勢已無大礙,正好樹林方向有信煙放出,不知是何形勢,便腳步輕點,隱去身形。
公主說了,讓他好生看一下張馳騁的傷勢,若沒事,便可去軍隊外面的樹林邊會合,如今他看過了,自然要去追隨公主的腳步一探究竟。
待堯昀三步并作兩步,輕功閃到樹林邊時,見到的便是一群烏泱泱的男人將公主團團圍住的場面,這些人各個肉眼可見的身體強壯,乍眼一看皆有兇神惡煞之像,必定是土匪,說不準那信煙便是這群人所放。
“放開她!有什么沖我來!”堯昀迅速抽出佩刀,雙目泛紅,再來不及細想其他,便準備沖進人堆近身搏斗救人。
男人們先是一怔,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一傻大個持刀沖了過來,皆不以為然,有些甚至還為他讓出一條路,任他英雄救美。
但這一讓,也叫堯昀好生疑惑,腳下的速度也不禁慢了下來。
“堯昀,住手?!痹乒ЯП呈侄?,難得展開笑顏,解釋道:“他們便是嘯龍軍?!?p> 此處較為隱蔽,她本想召集嘯龍軍介紹給堯昀認識,便在這里打出信煙,倒是沒想到有些兄弟就在附近,過來集合的速度非常快,出乎她的意料。
堯昀眼珠子都要炸掉了,感覺耳朵火辣辣的疼,他趕緊放下了佩刀,又極速剎下腳步,但勁頭過猛,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嘯龍軍毫不留情地投來輕蔑與嘲笑的眼神,就這?怎么與自家追極老大相比,簡直云泥之別。
“公主,我……”堯昀拂去身上沾染的些許泥土,立直了身子卻低下了頭,他想解釋,但又不知說些什么,整個耳朵已然像被血浸過一樣,蔓延至整個脖領(lǐng),臉頰,所及之處皆為紅色。
“無礙,我知你是擔心我。”云恭璃淺淺一笑,如和煦的陽光,繼續(xù)道:“堯昀,這就是我麾下最精銳,最忠誠,最強大的兄弟們,日后,他們也是你的兄弟?!?p> 今日前來集合的領(lǐng)頭人名叫河洛,在舊院認主時就數(shù)他的聲音最洪亮,是個直爽,大氣,忠誠的年輕小伙,但如今聽完云恭璃的話,他對堯昀卻有沒多大的反應,甚至說視而不見也不為過。
唯獨堯昀覺得心里一陣溫暖,緩緩抬起頭,堅定且認真道:“公主,屬下定不會負你所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