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當許禧安攙扶著墨寧緩緩走至門口時,許禧安卻停住了腳步,猶豫不前道:“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墨寧的傷口仍不時流血,紅衣都快被染成血衣,且衣袖與胸口處被劃得破爛不堪,若這般行走在大街上,難免引人注目,招來官兵追問。
“你有好方法?”墨寧挑眉道。
許禧安緊咬著下唇,大腦極速運轉(zhuǎn),思考著能掩人耳目的方法。
不過她恰好掃視過院內(nèi)因常年無人打掃而堆積的落葉,驀地想到了一個好方法,眼前一亮道:“你先在這里休息下,我去找些東西來?!?p> 墨寧應允的很干脆,他受了傷本就不想走路,倒看看這女人能有什么好法子?
許禧安動作輕柔地將墨寧扶到門口墻檐角落,這里風吹不到雨淋不到,還有院墻可供靠背,休憩一會兒定沒問題。
待行至地方,墨寧抽回了自己被許禧安攙扶著的胳膊,借掌心之力緩緩坐了下去,叮囑道:“你盡量快點,不要耽誤出城的時間?!?p> 他與許禧安在這里耽誤了好一會兒的功夫,也不知云恭璃那邊是什么情形,若再浪費時間,等到楚韶發(fā)現(xiàn)鳳璽為假,眾人再想全身而退只怕難上加難。
許禧安點了點頭,一路小跑著進入舊宅深處。
墨寧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不受控制般蹙了蹙眉,習慣性的陷入矛盾與掙扎的境地。
這女人說走就走了,把他一人丟在這里,若是遇到危險可如何是好?那些黑衣人尚不知底細,也不知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若她運氣不好真的遇到了,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還手?
想到此,糾結(jié)的墨寧嘴上反復感慨女人就是麻煩,但行動上還是自己扶著院墻又站了起來,一點一點挪著步子,顫顫巍巍地走向許禧安離開的方向。
另一邊,許禧安憑借著記憶走在府內(nèi)小道上,看著自幼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不禁覺得物是人非。
許氏族人自五年前搬回庭安老家就再未來過蒼都,這里栽種的樹木長得仍是那般郁郁蔥蔥,可曾經(jīng)種滿鮮花的花圃卻因為沒人打理變得破爛不堪。
前方不遠處就是廚房,在廚房的旁邊是一間雜物屋,她記得很清楚,以前那雜物屋平時用來搬運堆放果蔬肉類,常年放有兩架木制推車。
但當她走近一瞧,卻發(fā)現(xiàn)雜物屋的大門已上了鎖,無法打開。
若放在以前,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想撬開自家門鎖,女子怎可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可她現(xiàn)在卻不覺得這有多丟臉,反而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激動與期待。
果然時過境遷,人會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變的呢?
“你在做什么?”
墨寧緩緩跟了過來,看到這女人撿著一塊石頭于屋門前發(fā)呆怔神,不禁翻了個白眼,好生無語。
許禧安本來思索著如何能憑一己之力撬開大門?巡視四周,只有腳下的石子比較堅硬,或許可以用來一試。
然而正當她聚精會神,已盯好下力位置準備用石頭砸鎖時,卻被墨寧一句話嚇得瞬間將石頭丟了出去。
墨寧輕咳了一聲,索性抱著手臂在想這女人是心虛還是膽子???
“我……我想把門鎖砸開,里面有推車,我可以把你推著走?!痹S禧安尷尬的像被風吹亂的羽毛,雙手無處安放,眼神閃爍著不知所措的目光。
“愚蠢!”墨寧毫不掩飾對許禧安的嘲諷,虧她能想的出來,用石頭砸鎖,就她那身板?只怕鎖沒被砸開,倒先把自己的手砸壞了!
許禧安通紅著臉頰,好像一個做壞事被發(fā)現(xiàn)的小孩,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壞事,居然還被人抓了個正行,委實尷尬且羞愧。
“你就不能來扶本公子一下?”墨寧深吸了一口氣,投來幽怨且不解的眼神。
因為擔心她會遇上刺客,他選擇加快了腳底的步伐,這么遠走過來腿腳都要廢了,總覺得雙腳像踩在棉花上,下一步就要懸空摔倒。
這女人倒好,還傻站在那里不動彈,真是沒眼力見。
早知這么麻煩,還不如不答應風央錦與云恭璃,沒有酒喝暫且不論,受了傷都沒人管!
許禧安聽后連忙小跑著過來攙扶起充滿戾氣的墨寧,將他帶到了雜物屋門前。
墨寧冷哼一聲,從腰間摸索出一根銀針,對著鎖眼捅了幾下,只聽“叭”的一聲,那鎖便打開了。
許禧安看得愣住了神,不敢置信門鎖居然能這般輕易地被一根銀針打開。
墨寧并不搭理,徑自推開屋門,一股發(fā)霉的氣味直沖鼻腔,引得他掩面咳嗽不止,不過好在一架推車映入眼簾,廢了這么大功夫倒也不負有心人。
“你別進去了,等我把它推出來。”許禧安一邊說話一邊把墨寧向后拉了拉,示意他往后退幾步。
墨寧看著那推車體型較小,不是很重的樣子,索性遂了她的意。
反正進去他也幫不到什么忙,難不成讓他一個內(nèi)力空虛受傷流血的人去推車?那是不可能的。
他站在一旁,感受著陽光曬到皮膚上帶來暖洋洋感覺,瞥看著許禧安一人憋紅著臉頰,緩緩地將車推到他的身邊,心里難免有些百感交集。
待推車重見天地,許禧安深吸了好幾口氣,恨不得將新鮮空氣填滿整個身體,雜物屋里的氣味真是太難聞了,熏得她差點窒息。
墨寧也不推諉,偏過臉頰扶著車架慢慢躺了上去,倒是非常自覺。
不過老話說的好,站著沒有坐著好,坐著沒有躺著舒服,他朝這推車上一躺,感覺整個人的骨頭都要酥掉了。
可正當他閉著眼睛曬著太陽,享受身體帶來的舒適感之時,突然眼前一黑,感覺有無數(shù)東西朝自己身上覆來,極度生理與心理不適。
待他四下望去,許禧安竟然將雜物屋里的幾方草垛搬了出來,拆散后堆放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