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暴用大淵刀擋住章士汀的攻擊之后,借力反身,如同禿鷹捕食一般抓向了李沐。
李沐一開始就在跑,但是抵不過馮暴后發(fā)先至,直接追了上來。
沈礫一看李沐情況不妙,連忙舍了那些糾纏著她的捕快,來到了李沐身邊。沈礫的身法不算慢,再加上她與李沐的距離本身就比較近,所以她趕在了馮暴之前,出現(xiàn)在了李沐身后。
李沐只來得及回頭一看,就只剩下了沈礫的背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沈礫提著搶來的刀,橫刀一斬。
馮暴大淵刀在后,只是伸手來捉李沐,見沈礫拔刀。他不慌不忙地沉穩(wěn)落地,然后變實(shí)招為虛招。先前這一撲,落地之后雙腿借力,反倒是讓大淵刀騰空而起,當(dāng)頭劈來。
這樣一刀,讓沈礫心下一緊。
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jīng)做出抉擇。不能硬接!
于是她撤步一退,背后直接頂上李沐,將他往前推了出去。因?yàn)轳T暴這一刀,是把李沐也包括在內(nèi)。
李沐背后倉促受力,只得向前撲倒,沈礫也是隨后倒在了李沐身上。雖然樣子狼狽,但是這一刀是避開了。
馮暴眉頭一皺,因?yàn)樗麃聿患白窊裟孟露?,背后已?jīng)感受到刀鋒來襲。章士汀可不會給馮暴機(jī)會,他見縫插針,看準(zhǔn)了馮暴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時(shí)候,直接一刀沖了上來。
馮暴憑大淵刀之利,亦受大淵刀之害。
這一刀他來不及抵擋!
“快來幫忙!”馮暴無奈之下高呼一聲,然后他棄了大淵刀,閃身而撤。
只聽得陰影處有另一人喊道:“說好心高氣傲不求人,怎地又食言了?”
馮暴聽他這么說,有些惱怒地說道:“何虎,我拿不下那二人,你也無法回去交差!”
“那又如何?在大人面前夸下??诘氖悄?,又不是我?!焙位⒆焐线@么說著,但是身體卻是很老實(shí)地現(xiàn)出了身形。
那是一個身材有些矮小的男人,雖然以虎為名,但是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王霸之氣,反倒是有些縮頭縮腳,看上去有著那么一分的猥瑣。
不過,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臂之上的鋼爪。他每只手臂上都按了鋼爪,每只爪子都有五根利爪,看上去倒是和虎爪一樣。
何虎一按頭頂?shù)拿弊?,笑道:“暗影虎何虎,幸會。”說完,他身形一花,直接向章士汀而來。
章士汀只當(dāng)他和馮暴是一伙的,見他上來,提刀就砍,何虎鋼爪一抬,擋住這一刀,然后抽身就退,一腳踹在了大淵刀之上。
看上去還沒大淵刀高的何虎,竟然一腳就把大淵刀踹得飛了起來。
章士汀見狀,眉頭緊皺,這人似乎也不是一個善茬。不拿出真正的本事,恐怕今天就要被人截和了。他沉氣收腰,刀垂腰側(cè),單手握刀變成雙手握刀。
雙手刀才是章士汀真正的本事!
“喝!”章士汀大喝一聲,揮刀斜斬,一道如同月光一般的刀芒破空而去。
到了納精境界,真氣化精,那些戲說的刀光劍影,全都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哇,這捕頭竟然能有這樣的本事!”何虎怪叫一聲,跳到了馮暴身后。馮暴已經(jīng)接過大淵刀,抬眼翻了個白眼,罵道:“你他娘地躲個屁!”
說罷,提刀一斬,也是斬出一道刀芒。這一刀刀芒與章士汀的真氣沖撞在一起。兩道刀芒相撞,真氣互沖,當(dāng)場炸裂開來。章士汀輕巧一退,避開余波,而馮暴則是將刀往地上一插,安身在了刀背后。
李沐和沈礫剛剛起身,就發(fā)現(xiàn)何虎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他也沒有廢話,伸出雙手就抓向了兩人。沈礫提刀一刀斬在鋼爪之上,火星四濺,而李沐手中沒有兵器,雖然拿全力拼了一拳,但是手背卻被鋼爪所傷。
何虎抓住了李沐,卻被沈礫逃脫。
不過沈礫一見李沐被抓住,急忙來救。她一刀前刺,手中雖然是刀,用得卻是劍法。她本來就是用劍的人。
劍法起手,沈礫與剛才恍若兩人,少了想著后退的應(yīng)對,那些江湖人的兇悍勁全部涌了上來。
“一眼觀山盡。”何虎突然叫了一聲。
沈礫眉眼一垂,手腕一凝。刺劍變挑劍。她的目標(biāo),在于何虎抓住的李沐的手腕。
何虎臉色一變,“醉眼枕劍眠?!?p> 沈礫這一挑,角度毒辣,力道兇狠。
何虎只能松開了李沐,如若不然,沈礫手中的刀足以挑斷何虎手筋。何虎一身功夫都在手上,他可不敢冒險(xiǎn)。他直接松開了手。
沈礫也是見好就收,拉起李沐就往后退。李沐之前一拳打在何虎的鋼爪上,現(xiàn)在右手鮮血直流。沈礫直接割下了自己衣衫的下擺,幫李沐纏上。
“我欠你一個人情?!崩钽蹇粗虻[說道。
沈礫搖了搖頭,說道:“不礙事?!?p> “你是誰!”何虎在一旁問道,“這分明是九仞派的劍法,你怎么會的?”
沈礫在那邊給李沐包扎好手背,還在上面打了個花結(jié)。她對于何虎的問題充耳不聞。
何虎不依不撓地逼問道:“九仞五徒我都有聽聞,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你這個年紀(jì)的。你從哪里得到的九仞劍法?”
李沐在那邊聽何虎的問題,他倒是沒有多少疑惑。之前九仞派掌門凌九昊的九仞劍就在沈礫手中,那么沈礫會九仞劍,想來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何虎的態(tài)度,因?yàn)槔钽鍙乃脑捳Z之中感覺到了色厲內(nèi)荏四個字。他的話語之中,很沒有底氣。
“何虎,你他娘的在干嗎呢?發(fā)什么呆??!”馮暴正與章士汀交手。兩人內(nèi)功境界相似,馮暴只贏一手大淵刀,但是章士汀有其他捕快暗中幫忙。時(shí)間一長,他體力上面他就開始出現(xiàn)頹勢了。馮暴漸漸疲于應(yīng)對,瞥見何虎站在那邊,沒有動手去抓那兩人,心中頓時(shí)有些氣急。
何虎一聽,心中也明白了馮暴的意思。他突然呼喝一聲,雙掌一交,鋼爪發(fā)出“鏗鏘”一聲響,然后直撲上來。
沈礫一推李沐,抬刀便迎。
“九仞派是吧?九仞劍法是吧?老子沒什么可怕的!”何虎一爪向前,轉(zhuǎn)身又是一爪,他以極快地速度旋轉(zhuǎn),如同一個陀螺一般,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起來。一邊旋轉(zhuǎn),一邊冷不丁地伸出一爪。上中下三路,隨心而出。
沈礫只有一把刀,用來施展劍法,本就有所不便。只聽得“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響,沈礫忽然悶哼一聲。她肩膀處,一朵血花綻放。因?yàn)橛昧κ芰?,沈礫舊瘡迸裂。就是這么一瞬,沈礫拿刀不穩(wěn),何虎借機(jī)近身,直接掀起了另一場鋼爪風(fēng)暴。
“哧哧哧?!鄙虻[身上接連冒出幾股鮮血,沈礫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墒?,真的好疼啊。
鋼刀再也拿捏不住,被一爪擊飛。何虎還在欺近,帶血地鋼爪在沈礫身上得了寸,還想進(jìn)尺。沈礫的九仞劍法,讓他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憶?;貞浝铮軔琅?,于是,他遷怒。回憶里那個人他傷害不了,但是眼前這個人他可以。
“受死!”何虎暴喝一聲,身形一頓,飛身上前。人在半空,雙手已經(jīng)張開,他那鋼爪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沈礫的脖頸,他要將當(dāng)年沒有施展出來的這一招黑虎掏心,在沈礫身上應(yīng)驗(yàn)。
這一爪迅捷至極,沈礫舊瘡迸裂,身上又見血,已然是避閃不得。沈礫心中一嘆,“還是要死了么……”她可以想見這一雙鋼爪插入自己肩膀,然后直接向下,掏出心臟。
傳說,如果剖開胸口的刀足夠鋒利足夠快,那么在死前,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心。
沈礫想過死,但是她沒想過會這么死。
“肯定很疼?!彼W過這樣一個念頭。她想起了那個傳說,她想,最后就睜著眼睛死吧。死不瞑目,也顯得自己有尊嚴(yán)一些。
然后,她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力道,從旁而來,將她的身體帶離了原來的位置。
然后,她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這個懷抱算不上堅(jiān)實(shí),但足夠溫暖。
沈礫看著一只裹著殘布的拳頭擊向了鋼爪,這塊布在幾息之前,還在自己的衣服上。
“李沐?”
李沐拉開了沈礫,以自己的拳頭擋住了何虎的鋼爪。鋼爪再一次刺入了李沐右手之中,深可見骨。
沈礫忽然有些癡,因?yàn)檫@個情景,她似乎在夢中見過。只不過,夢中應(yīng)該是高大威猛,帥氣威武,至少是三公子一先生級別的大帥哥。而不是眼前這個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臉。
至少那時(shí)臉上應(yīng)該是游刃有余的表情,而不是現(xiàn)在這張齜牙咧嘴的臉。
“真他奶奶的疼??!”李沐緊咬著牙,左手直接推開了沈礫。何虎的左爪就刺在李沐的右拳之中,李沐忍痛握緊了拳,就是抓住了他的爪。
“給我去死吧!”李沐痛喝一聲,左手一拳印在了何虎的臉上。
這一拳,是李沐吃痛的報(bào)復(fù),李沐扭曲著臉,拼盡了全身力氣出拳。那架勢,比起一桑道人補(bǔ)天散手之中的一拳,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