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這雨下的有些蹊蹺,之所以說是蹊蹺,多少是因為白桐這樣同我說這雨下的時辰不對勁。
我并不認為他是婆婆媽媽的多心,畢竟甄嬋一啟程,這雨就會下個不停,將這青州城護城河里的水都給漲了幾分。
雨連續(xù)下了幾日,行程也就緩了下來??蜅R辉缇捅话拢瑓s也左右不過只住了些來接甄嬋的下人,我想這也是有錢人浪費銀子的一種方式罷了。
而我這些日子悶在這客棧無聊得厲害,便將這客棧四下走了遍,這些天我將高深莫測發(fā)揮到極致,以至于那些甄府下人見著我都尊稱一句白姑娘,其實我是很想說就算同門師兄妹也不見得是一個姓,可白桐同我說白姑娘聽著比花姑娘順耳,我并沒去反駁,畢竟這姓氏對個靈來說又不同于凡人是個大事,而在我將這客棧走了第十二遍后終于被白桐忍無可忍的逮回了房間,我撐著下顎看著他深呼了一口關上門,有些羞澀道:“大白天的師兄關門作甚,有些事還是要等到夜里,心急不得?!?p> 白桐那把焚心劍掏出來時看得我臉上微微有些抽搐,我又想起自己是蒙了個面紗的,哪怕把臉上的抽搐出個皺子他也是瞧不見的,于是老老實實的說話:“我的的確確是看到甄嬋在立血誓了?!?p> 雖說爬梁上瓦有些小人,偷看了她人出浴也有些小人,但我天生臉皮厚,這些小人之舉做的就很得心應手。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喏,這劍也嚇不到我?!蔽抑浪@模樣是真的惱了,便起身將他拉著坐下:“我雖說是幽冥中人,可幽冥大多干的都是勾人性命的勾當,如今反過來讓我救人,也要這個人愿意不是?”
“你不阻止她,難道不和我一樣是想治本而非治根?”我語氣溫柔,可他臉色還是冷冷的,我委實不知他到底生怎樣的悶氣,盯了他好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樣,不會是氣我這些日子都不曾理會你吧?”
我原本也是說笑,白桐的臉色卻漸漸有些紅潤了,我見他這樣忍不住打趣:“若你平日也擺出這副討喜的模樣,我這一路看著不知該多歡喜。”
“我找你不是讓你來打趣?!彼麧u漸又板起臉,卻還是有些溫和:“你這些天可看出什么端倪?”
“若我說我這些天晃來晃去只是無聊而已你會何?”
“……”
白桐將劍放在桌上是力氣用得足,將這桌子都壓的晃了晃。我將搭下來的頭發(fā)撫上去,又用力的將它壓住才道:“我斷然是不會讓她死的,她若是死了,我當真就永遠都不知自己在玄機心中到底有沒有一畝三分地?!?p> 白桐對我嗤之以鼻,冷哼了一聲才道:“一個心甘情愿送命,一個甘之如飴玩命,真不知你這一個兩個的,為何非要對個和尚死心塌地?!?p> 手指微顫,良久我才淡然道:“大抵是因為他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p> “……”
室內(nèi)燃著沉香,細細聞著還有一股被掩蓋的藥香。
“咳……”女子用絲帕捂唇咳嗽,年長些的女子便小心的撫著女子的背心急道:“小姐這病怎么日益嚴重了些,這雨又偏生下得這樣急,若是能回京都,哪里連個會看病的大夫都沒有……”
“我無妨,只是有些乏了。”女子揉揉頭,年長些的女子也不再多說,扶著女子上了床,將紗縵放下,又往沉香爐里添了些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連合門都合得半點聲響都沒有。
滿室香氣,聞著直讓人發(fā)困。
“咳…”女子緩緩起身走向窗邊輕輕推開窗戶,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刃割開食指將手伸在窗外畫著符文喃道:“無明業(yè)火,怨我歸來,誠不可欺,實不可瞞,以血盟約,天地不見?!?p> 沒有任何反應,女子皺眉,又將這話念了一遍,還是如此。
“你招不來那些妖魔鬼怪,實在不是你這些口訣的問題?!边@聲音淡淡,聽得女子心急促的跳了一下。
“甄嬋?!迸臃瓷?,眼中所見是明眸皓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