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yán)神圣的朝堂上,蔚沁坐在皇椅上,隨意自然,漫不經(jīng)心。
一身戎裝鎧甲的冷懷玉站在兩列文物百官前面,神情冷峻,雙眼直視前方,剛正不阿,倏然單腿跪下,雙手抱拳,低下高貴的頭顱,“陛下,臣不辱使命,邊疆戰(zhàn)事已經(jīng)平定。”
“辛苦冷愛卿了,冷愛卿請起!”蔚沁面帶微笑,起身作虛扶狀,讓冷懷玉起來。
“多謝陛下!”冷懷玉依言起身。
偌大的朝堂就這樣氣氛僵硬著,群臣都低著頭不說話,只剩下蔚沁時不時問冷懷玉邊境的一些情況,冷懷玉也一一回答了,沒有不耐,只有恭敬。
在他看來,既然蔚沁成為了鳳鳴王朝的女皇,他就應(yīng)該忠誠于她。
剛才蔚沁帶著文武百官到臣門迎接冷懷玉等一干將士,冷懷玉面上不顯,內(nèi)心卻是多少有些觸動的。
從冷懷玉一上朝堂,就沒把太叔染放在眼里,只對蔚沁恭敬,要知道鳳鳴明面上是蔚沁的天下,實(shí)際上真正可以做主的卻是國師太叔染。
大臣們額頭都滲了不少冷汗,紛紛暗罵冷懷玉,生怕他的態(tài)度惹怒了太叔染,連累了他們,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女皇旁邊高座的男子,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什么不悅,才舒了口氣。
前世,蔚沁賞了冷懷玉金銀良田,封了他一個表面看似風(fēng)光,卻無甚權(quán)力的職位,變相收了他的兵權(quán),生生埋沒了他的才能,最后他被誣陷通敵叛國,她也昏庸就這樣信了,抄他家,誅他九族,最后他上刑場時,被人救了,才免逃一死。
今生,她不會如此糊涂了,蔚沁勾唇,“戍邊大將軍冷懷玉平定戰(zhàn)事有功,封為義海侯,賜黃金千兩白銀萬兩,良田百畝?!闭f完,蔚沁看向太叔染,她還沒忘國庫如今在他手中,“國師意下如何?”
就算有意見又能如何,她是女皇,一旦說出口的話便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改。
“陛下圣明。”太叔染回以一笑。
他話一出口,百官當(dāng)即跪下,也跟著道,“——陛下圣明——”
……
很快在禮部尚書蘭芳的主持下,已在皇宮的御花園設(shè)下晚宴,慶祝冷懷玉凱旋歸來。
朝中的大臣幾乎都來了,一時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直至半夜,人才陸陸續(xù)續(xù)離去。
蔚沁只顧著吃菜了,酒沒沾幾許,掃了旁邊的蘇慎行一眼,發(fā)現(xiàn)他白皙剔透的臉上透著嫣紅,眸子迷離,想是有些醉了。
這樣的他,更加妖孽誘人了幾分,蔚沁只覺得唇舌有些干燥,不禁撇過了頭,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幾個女子眼神炙熱正直勾勾地盯著蘇慎行,恨不得撲上來的架勢,遲遲沒有走。
再看蘇慎行像是沒有意識到一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想要繼續(xù)喝,蔚沁一把奪過他的酒杯,“皇后,宴會散了,走了?!?p> “是么,那走吧!”攀上蔚沁肩膀,蘇慎行就道。
蔚沁扭頭看了一眼她肩膀上的修長的手臂,看著蘇慎行把他身上大部分的重量壓在她身上,鼻間也充斥著他的酒香,雖然并不難聞,卻還是令她眉心一皺,想要把他推開,沒有想到對方紋絲不動。
一個人影來到兩人面前,赫然就是蘇謹(jǐn)言,“陛下,把皇后給臣吧!”
“哥哥!”蘇慎行半斂著眸子,待看清了是蘇謹(jǐn)言后,叫了一聲。
蘇謹(jǐn)言看著自家弟弟大半個身子掛在女皇身上,面色一冷,看向蔚沁,“陛下,臣有事找皇后?!?p> 說話硬邦邦的,俊秀的面容依舊古板冷硬,蔚沁上下掃了蘇謹(jǐn)言一眼,眼神劃過一絲惡劣的笑,“左相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來找皇后吧!”
被蔚沁炙熱的目光打量,蘇謹(jǐn)言以為她花癡病又犯了,眼里閃過顯而易見的厭惡,聽到她這般說,厭惡更甚。
恰巧這時冷懷玉走了過來,“陛下,可以借一步說話么?”
輕笑一聲,蔚沁用勁把蘇慎行推給蘇謹(jǐn)言,“喏,左相,人已經(jīng)給你了。”又轉(zhuǎn)頭對冷懷玉道,“冷愛卿,走吧!”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之處,停下,月亮掛在枝頭,給樹下的兩人灑下斑駁的銀輝。
“冷愛卿,你找朕有什么事么?”蔚沁走在前面,背對著冷懷玉,說話間已轉(zhuǎn)過身來。
冷懷玉撲通一聲單腿跪了下來,“如今朝中局勢緊張,國師與左相差不多各占朝堂勢力一半,皇權(quán)旁落,陛下應(yīng)該趁早做好打算怎樣奪回大權(quán),臣會一直忠于陛下!”
蔚沁沒想到冷懷玉會說這一番話,前世他私下也曾多次找過自己,自己小人之心誤以為他別有居心不想看見他,都回絕了,現(xiàn)在越發(fā)為自己前世的愚蠢感到羞愧,竟然生生錯失了一個好臣子。
可是,她已經(jīng)決定放棄這個皇位了。
“冷愛卿,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不怕名聲受損么?”蔚沁忽然問出這句。
正等蔚沁回答的冷懷玉,聽了這話一愣,旋即說道,“清者自清,臣問心無愧就行了,陛下你先想想,臣就先回去了。”
走了幾步,冷懷玉偏頭又道,“陛下,現(xiàn)在最有資格做女皇其實(shí)只有你了。”
蔚沁一怔,冷懷玉這話是什么意思?
望著冷懷玉修長的背影消失在盡頭,也許是因?yàn)橐股木壒剩登吆鋈挥X得冷懷玉有些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陛下,您在看什么?”這時一道聲音從蔚沁身后傳來,如冰碎玉裂的好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