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惹得一身牡丹香?!睏钊荒槈男?,走去盧小豆身邊,目光隨著益王而流動。
“你看到了?那宮女,誰調(diào)教的,這般愚鈍!”盧小豆心里憋著氣,被一個宮女用簡簡單單的話在氣勢上壓住了。
“她不是宮中女子。是益王帶來的人?!睏钊迫坏馈?p> “當(dāng)真?”其實盧小豆說的時候,已信了七分信,蘭臺司憲中大夫楊三的話份量還是在的。
“宮廷女官,自然是問六司,與六司敘了一會。你啊,長進些?!睏钊苏约旱难鼛?,笑挺賊,“凡有所相,皆是虛妄?!?p> “女子實蠢,益王乃是多情種,花無百日紅吶。真是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北R小豆嘴碎起來,其實就是一時玩心被人玩,玩不起了就吐槽。
“盧大人何時這般憐香惜玉?”楊三沉默一會,玩味道,“你壓根就是想探益王癲病的虛實。”
“太后壽宴,我可無冒犯之意,好奇而已?!北R小豆嫌自己命長道,“愛賭不賭?”
“你真是活膩了,準備賭什么?”楊三附在盧小豆耳邊道。
“十個金豆賭大,五個金豆賭小,如何?”盧小豆抖了抖腰帶道。
楊三意味深長道:“這般看待益王殿下,哎……,我偏生就賭相安無事,十五個金豆!盧大人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p> “愿賭服輸。”盧小豆對于益王的惹事能力深信不疑。
“你們倆個又在拿什么作賭?”楊大走過來說道。
兩人同時看向了神采奕奕的益王。
益王上揚著嘴角,低頭交代小黃門,如癡如醉的眼神不離央兒絲毫。
離宣禮還有一段時間,賓主各自開始落座。
不一會,小黃門跑來附在益王耳邊回稟了幾句,益王示意央兒跟上他,為著一個驚喜。
承羅逸興致勃勃邊走邊獻寶道:“太醫(yī)院內(nèi)植有稀罕的植楮,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p> 留央簡單掃了一眼小黃門,留央直覺著不對勁,道:“一聲不吭著離席,于理不合。且是你母后的壽誕?!?p> “來得及。宣禮之后,還有布菜,樂舞……耗下來,怕是撐不住,母后說了,若是我不舒服,可以早點離席。你不舒服,便是我不舒服?!?p> 小石桌上已經(jīng)放了一小盤采集洗凈的植楮,留央又掃了一眼小黃門,并無閃爍眼神,也許是她多慮了。
承羅逸獻寶似的遞上一片植楮葉,留央笑著看似細嚼,眼神依舊看了那并未離去的小黃門,實則嘴里只是含著。
哪兒不對勁,說不上來。不過就是一種直覺。
似乎沒什么異樣。
這里的奇珍異草,留央是頭一回見到,從前皆是太醫(yī)們搗成了藥丸送到手中。
坐了一會,眼中出現(xiàn)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重影。承羅逸搖晃著倒地,留央暗道不妙,假裝著倒地,逐漸渾身無力。想來也許是園中的各種藥草在作怪。
留央聽著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她被扔到了御廚房所屬堆積器皿的廢棄小屋子。
內(nèi)心是掙扎的,千頭萬緒理不清,束手等待或是解開詭異之局。
黑漆漆的屋內(nèi),只有外面時而照射進得煙火亮光,外面并無他人,她隨手扯下了臉上的面皮,換了一副隨身的臨時面皮,眼里盡是惹不起,悄悄出去,未有打草驚蛇。周圍的事物模模糊糊,無奈硬著頭皮走一步是一步。
宴席上,太后目光中多了些仁慈,溫柔掃視眾多賓客,并未因承羅逸的缺席而失盛況,賓客們觥籌交錯,盡享美食佳肴,樂聲伴著歌舞,舞姬裊裊身姿穿梭。
人這一生,活著,總歸有些事要做。宮里的人,誰都不能求助。留央真得毫無頭緒可言。西滄的皇宮,既熟悉又陌生。富麗堂皇的宮殿盡是藏著兇險,總有人要匍匐腳下,總有人攀爬向上,也總有人高處跌落,太多的口是心非,爾虞我詐。
事情來得太突然,留央仿徨無助。鬧劇般的背后掩藏的意圖,一時半會是看不出什么,看不透是哪些勢力在牽扯纏斗。人性在這宮里放縱得更是扭曲而殘酷。觸及利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目前并不是深究什么或者揭露什么的時候,最重要是把承羅逸從陰謀中摘除出來。報恩的機會來得太快,摻和進陰謀之事,恐怕復(fù)雜得會讓她脫身皮。
腦海中一遍遍回想著經(jīng)歷過的一切,挖掘著可疑的源頭,越想越是頭疼得厲害,眼睛依舊模模糊糊一片。偌大的宮城,讓她如何尋人,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敲鑼打鼓。
暫且以一身宮女裝扮混回宴席,或許會有線索,強忍著模糊地視線,佯裝無恙地回去。
與一個小黃門擦肩而過,驟然,靈光一現(xiàn),留央知曉到底是哪里開始不對了,承羅逸起初吩咐的小黃門身上一股濃濃胭脂氣,之后過來回稟看似同一個人,那人卻沒有任何的濃香。其實每一個小黃門身上或多或少都是帶有香味的。這天下間,要頃刻能做出一張面皮的屈指可數(shù),她還是從阿鑄那里偷師而來。人生之事,真是難料。即便不是阿鑄,跟萬卷樓是脫不了干系,也許該找溫婕妤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