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腸轆轆,肚中起了歌舞,罷罷罷。
“崔郎,怎么早就走了?”甲賭徒道。
“這么丁點銀兩,留著明日開鋪干活咯?!贝蘖粞胍簧砟袃貉b。
“鎮(zhèn)上的人總算有口福了,明日我去捧你的場?!币屹€徒道。
“快點回去賺錢,下回再來惠顧?!辟€坊的老板笑呵呵送著崔留央。
“定當回此再戰(zhàn),今日就到此為止了。”崔留央走出了賭坊。
進去的時候天還亮堂堂,出來天就烏漆嘛黑的。
“老哥,借你家燈籠回家?!贝蘖粞牖仡^對賭坊老板道。
“盡管拿,甭客氣。記得下回拿來就是?!辟€坊老板甚是大方。
崔留央所說的家就是她的鋪子,自從結束了賣貨郎生意,就落腳在人來人往的呂六鎮(zhèn),開起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福臨食館。
她的日子無非就是吃喝玩樂,順帶小賭怡情一把,賭到囊中羞澀,自然就記得要開門好好經(jīng)營福臨食館去了。
晦氣,真是晦氣,又輸了錢。行在路上,崔留央想著那丁點錢,盤算著夠買多少菜蔬肉禽,算來算去,銀兩還能湊合著,心情自然好轉,哼起了小曲。
隱隱有女子在嚶嚶啜泣,留央心里發(fā)毛,想著鬼節(jié)早過了,不該都回去地府了嗎?心里默默念著阿彌陀佛保佑的話。
怎么聲音越來越近了?崔留央提著燈籠的手在發(fā)抖。草叢里悉悉索索,崔留央壯了壯膽,道:“出來!”
只見草叢里出來一垂淚美人。
“是人是鬼?冤有頭債有主。我與你無冤無仇,不要纏我!”崔留央的燈籠晃得厲害。
“我是人。路上被山賊打劫,逃得我迷了路?!迸討?zhàn)戰(zhàn)兢兢道。
“山賊?”崔留央疑惑著,賭坊里那幫山賊不是正在興頭上,難不成另外山頭的賊跑這邊了?
“正是遇上山賊。小哥你能否好心收留?”
“也好?!贝蘖粞胂胫贿^就是一晚罷了。
“小哥,能不能幫我?”
“請說。”
“我家哥哥被山賊打傷動彈不得,麻煩小哥幫忙?!?p> 崔留央越來越懊悔剛才“也好”那兩字,真是何必心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哎……遇上一個麻煩精。只好提著燈籠過去。
看男子滿身泥濘,血漬斑斑,崔留央道:“我回去喊人過來幫忙?!?p> “別別別,我怕。”
“但我背不動這么大一個人?!贝蘖粞氲馈?p> 女子淚眼汪汪道:“要不,我倆一人一邊攙扶著?”
崔留央看著女子嬌弱不堪,弱不禁風的模樣,能有多少力氣。只是人家哀求了,崔留央經(jīng)不得幾番淚水,罷罷罷,幫人幫到底吧。
氣踹噓噓地回了鋪子,鋪子分兩層。底層是做生意,上面就是留央歇腳休息的地方。
簡簡單單一張床鋪,崔留央稍作歇息,喘了口氣,喝了口水,道:“我這里簡陋,等會我將下面門板拆下來作床板?!?p> “小哥,你這里有沒有止血的藥?”女子又嬌怯怯道。
“沒有,我看那些都是別人的血,他沒事?!?p> “小哥可否好心……”
“沒錢。你家哥哥頭上只是磕了一下,這點血,何必大驚小怪?!泵魈煲_鋪子做生意,崔留央就剩這么點銀兩。這女子還真是得寸進尺。
“小哥能不能想想法子,小哥的恩情,我們以后一定會還。”
崔留央看著女子心煩,不想作答,背起籮筐,直接出了鋪子道。
兩個時辰之后,待到留央從山上采藥回來,鋪子里一團糟亂。
那女子居然連個打水都不會,水灑得到處都是。
心里那個恨啊,天一亮,馬上要開門做生意了。
無奈,這女人是自己帶回來的。
“姑娘,你不要再動我鋪子里任何東西?!贝蘖粞雺合禄饸?。
“我想給我家哥哥他擦一擦。”
崔留央直接兩三下,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事,你看?!?p> 這躺著的人,好似眼熟,崔留央轉身一看干凈臉面,冤家路窄,乃西滄承將軍。
見鬼了!就說嘛!昨天一說山賊,崔留央還覺得不太可能,想來同行女子身份也不簡單。
其中的玄機,實打實得不簡單。
崔留央沒想著要去弄明白,更不想明白,反正就是沒好事,心里琢磨著早點送走這兩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