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姐妹

　　“都是我爹不好，害得你娘留給你的錢都沒有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原來是這事，十一娘緩緩地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道：“沒事，錢放著不一樣是要花的，只要我們大家平安就好??！”

　　“可是，還是我爹他不好——”四娘子抽噎道。

　　“大伯他也是受了奸人蒙蔽啊，又不是故意要拖大家下水的！你啊，想開點(diǎn)，那可是你父親，所謂子不言父過，你這話要是被我以前的秦先生聽到，可是要被罰背整本周禮的??！”

　　“哧，你少拿那個酸腐書儒來嚇我，你都不怕他，難道我還會怕他嗎？”

　　“是是是，你不怕，你不怕，別哭了好不好，我的好姐姐，你好意思讓比你小的妹妹來勸你別哭嗎？”

　　“你你你，你個小不點(diǎn)欺負(fù)我！”

　　勸了半天，終于把四娘子的眼淚止住。

　　四娘子今天干脆就待在十一娘這里不走了，估計也是怕回去遇到父親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

　　吃過午飯后，兩姐妹躺在內(nèi)室的榻上，一邊消食，一邊聊天。

　　“其實(shí)，你跟著二房一起去江寧府也挺好的，二奶奶性格很好的，你看她對六娘子和七娘子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p>　　“嗯，我也覺得?！笔荒稂c(diǎn)點(diǎn)頭。

　　“還有二叔，他其實(shí)也是挺好的?！彼哪镒油蝗坏馈?p>　　“嗯？”十一娘驚訝，四娘子向來對這個二伯都是以看笑話的態(tài)度來說的，今天怎么會給他好評?。?p>　　“說真的，二伯真的挺好的?！闭f完，四娘子還靦腆地笑了笑。

　　“你不是說過他荒唐嗎？”十一娘不給面子地揭穿她。

　　“二叔也就是在女人上面讓人有點(diǎn)受不了，其他真的挺好的。”

　　就是這個，已經(jīng)夠丟臉了。十一娘心里想道，許是上輩子經(jīng)歷過渣男，所以這輩子對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都看不上眼，特別是今天看到二伯對二奶奶的態(tài)度，簡直是不能忍。

　　“其實(shí)——”四娘悠悠的聲音傳來：“你有沒有覺得，錢姨娘、沈姨娘、大小趙姨娘，她們長得都很像??？”

　　“??？”十一娘回想下這幾個姨娘的樣子，但是因?yàn)橐姷锰倭耍颐看我姷臅r候都是在很多人的場合，而她們這幾個又是低調(diào)的性格，所以她根本就想不起這幾個人的樣子。

　　“二伯喜歡這種長相的人唄！”十一娘輕佻地道。

　　四娘瞪了下她，惱怒她怎么就聽不出自己的話音，不過想想也算了，八歲的孩子，怎么會懂大人的感情。她原先不也是不懂？今天看到二叔要被分出去，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小時候那些下人的竊竊絲語。

　　那些下人曾說，以前的二叔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二叔，是跟四叔一樣優(yōu)秀的人，若不是那個女人的話。

　　現(xiàn)在于嬤嬤提到那個女人還恨得牙癢癢的，以至于上房對那幾個姨娘都不待見。

　　還在回想的四娘突然感覺自己手臂沉重許多，原來是十一娘靠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笑了笑，輕手輕腳地把她平放在榻上，然后也躺下睡在她旁邊。

　　在夏園的另一個廂房里，李嬤嬤正聽周嬤嬤把今天上房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來。

　　聽完后，李嬤嬤不禁后悔今天自己為什么要出去，不出去的話，就能在府里看一場大戲了，真是運(yùn)氣不好，嘖嘖。

　　“你說，太夫人這是什么意思？”饒是周嬤嬤看多了許府的這些夭蛾子，今天也拿不準(zhǔn)許太夫人的心思了。

　　李嬤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出自己趁中午去收集到的消息：“聽前院的人說，趙嬤嬤那個錢罐子，是從她住那院子的地里挖出來的。”

　　周嬤嬤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疑惑了，她問道：“是敲了全部的地板，還是就敲了那一塊？”

　　“不知道，去的人都口緊著呢！自從上個月府里賣了一批奴仆后，上房人的嘴巴更緊了?！崩顙邒咝÷暤?。

　　李嬤嬤又道：“不過，這些事都不重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太夫人讓小姐跟著二房去府城啊，你不說點(diǎn)什么？”

　　周嬤嬤這時瞥了她一眼，道：“我剛剛就問你了，太夫人這是想做什么？”

　　李嬤嬤這才回想起來，忙打哈哈道：“我不是一時沒注意嘛，那啥，我們真的去府城？”

　　周嬤嬤先橫她一眼，才道：“現(xiàn)在你能說不去嗎？而且我看小姐的意思，她是想去的。”

　　“那是，小姐日日在家里琢磨賺錢的事，也不知她小小年紀(jì)，怎么就那么——”說得起勁的李嬤嬤抬眼看到周嬤嬤的眼神，自動自覺地把后面“財迷”兩字給吞下去了。

　　周嬤嬤瞪她一眼，才繼續(xù)道：“現(xiàn)在李家這種作態(tài)，分明是一點(diǎn)臉面也不想要了，我原還以為他們只是把趙府的小娘子給拉到妓院去，沒想到連哥兒也不放過，真是傷天害理，也不怕老天劈他！如果繼續(xù)留在上元縣，以后小姐肯定是要跟李府對上的，到時誰知道李府會使什么骯臟手段?。　?p>　　“那太夫人讓我們?nèi)ジ?，倒是給我們指了條不錯的路子。”李嬤嬤道。

　　“我今天想來想去，也猜太夫人讓我們走，是因?yàn)檫@個?！敝軏邒叩?。

　　“那既然要走了，我們要做什么打算？我們可不是二房，二房拿了銀子就能走人，我們還有酒館和田莊的?！崩顙邒哌@時才想到這個問題。

　　“所以啊，你待會就去跟你家當(dāng)家的說一聲，看他怎么處理，到時再來請示十一娘?！敝軏邒邔λ馈?p>　　“哦，好，我馬上就去?！崩顙邒叩?。

　　許府上房。

　　許太夫人閉著眼睛，疲憊地躺在榻上，問：“伯顏回去后，怎么處置林姨娘？”

　　于嬤嬤答道：“沒聽說大房有什么動靜?！?p>　　許太夫人睜開眼睛，看著前面，久久后，才無力地道：“怪不得二娘子當(dāng)初會著了她的道，兩父女一樣那么蠢！”

　　然后又閉上眼睛不說話，于嬤嬤都以為她睡著了，結(jié)果聽到這么一句話：“你，去跟伯顏說，林姨娘管束下人不力，罰禁閉一個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