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鑫成蒼白著臉，身子一軟，跟一塊破布一樣，被云鷹丟在地上。他望著對面冷酷無情的鄭駿，神情瑟縮：“是——是秦家！秦家二夫人，張秦氏，讓我這么說的！”
秦家？
秦家！
鄭駿覺得難以相信：“她為何要這么做，毀了純心的名聲，對她有什么好處？”
“我也不知道！來傳話的是一個丫鬟，拿著三千三百兩白銀。我……我……她說，三千兩白銀是給我的，另外三百兩白銀，讓我分發(fā)給黎陽城中的大小乞丐，讓他們將這個流言傳的滿天飛……”
“什么？”鄭駿想殺人了。
宋鑫成立刻喊道：“可我沒有……我沒有找乞丐，我留了個心眼。如果你知道這謠言是我傳的，一定會殺了我的。所以我利用銀牙，買通了雨柔院里的一個丫鬟，讓她將這個謠言只傳在雨柔的院子里。你放心，外面沒人知道！”宋鑫成偷偷覷著鄭駿的神色。
鄭駿的臉色柔和下來。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一切都是秦家二夫人所為？”
宋鑫成立刻從懷里摸出一張紙：“她還說，事成后還要再給我一千兩銀子。你看，這是她寫的收條?！?p> 鄭駿接過，只見白紙黑字寫的很簡單。
云鷹開口：“老爺，這證明不了什么。”
鄭駿搖頭：“雨柔告訴我，之前純心去明家，當(dāng)著張秦氏的面兒打了一個明家的丫鬟，可第二日張秦氏卻讓張氏，來提醒她好好教養(yǎng)純心。她們有可能是發(fā)生了什么沖突。我還聽蕓瀟說，賞梅宴上，純心為了明穗，好像得罪了張秦氏。這一切或許真的是她做的。”
“老爺，我立刻派人去查探那個給宋家送銀子的丫鬟。”云鷹蹙眉。他作為鄭駿的頭號心腹，自然知曉秦家和鄭家的關(guān)系。所以，此事還是慎重些好。
為了保險(xiǎn)起見，鄭駿還是派人軟禁了宋家人。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在沒查出真相前，他先留著宋家的命。
果然，除了鄭家，外人根本沒聽過這樣的傳言。這個事實(shí)，讓鄭駿心底稍安。
方子笙那里得來的消息，和鄭駿差不多。油菜查出，這一切的謠言，來源于夫人宋氏院中的丫鬟小葵。
云鷹也查出，當(dāng)初被宋鑫成收買的人，是小葵。與此同時，他也查出了替秦家送信的丫鬟，的確是張秦氏身邊的丫鬟，名叫秋葉。
事情好像確定下來，這一切都是因?yàn)閺埱厥?。至少鄭駿是相信了，對此他非常憤怒。
但方子笙卻覺得這里疑點(diǎn)重重。
油菜噘嘴：“小姐，肯定是秦家二夫人惱恨你，才會不顧禮義廉恥，傳出這樣天怒人怨的謠言?！?p> 方子笙一面畫畫，一面搖頭：“不像，張秦氏雖然氣量狹小，卻不是這么沒腦子的人。如今，秦家鄭家是盟友，她這樣做，若是被秦家家主知曉，即使秦桐羽是長孫，這輩子就跟下任家主無緣了。”
“那會是誰？”油菜懵了。
方子笙抬頭，望著窗外蔚藍(lán)的天：“可能正是最恨張劉氏的人！”
“借刀殺人？”油菜恍然大悟，“因?yàn)橛憛拸垊⑹?，所以利用秋葉，栽贓到張劉氏身上，然后離間鄭家和秦家的關(guān)系？”
方子笙目露贊許：“我現(xiàn)在明白為何程曦會送你過來了！——你猜的很對。所以，秋葉是突破口，只要找到秋葉，逼她說出真相，那么爹爹才不會那么恨秦家！”
“可我覺得不用這樣，老爺都挺恨秦家的！”油菜嘟囔著。
“你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方子笙蹙眉。
油菜捂捂嘴，想了想，泄氣地說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我以前，聽主子無意中說起的?！?p> 程曦？
“他還說過什么？”方子笙放下筆，“他有沒有告訴你，其實(shí)程家也很有嫌疑？”
油菜睜大眼睛：“小姐，你不會是懷疑左相吧？”
“不能嗎？”方子笙負(fù)手而立，“左相和方國公府，因?yàn)榛屎蠛驮棋?，在朝堂一直對立?；鈹撤降耐耍@可是一招好棋！”
油菜喃喃：“小姐你想的太多了，相爺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
方子笙不再解釋。左相的身世介紹。他一介寒門，若不是精通謀略權(quán)利，他豈能短短二十載，就能爬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左相，絕對有可能在這件事里出手。鄭駿一時沒想明白，只是因?yàn)椤熬壴诖松街小薄?p> 可方子笙轉(zhuǎn)念又一想，覺得也許真的不會是左相。因?yàn)樵卩崌嶒E似乎并沒有那么大的力量。左相沒必要在一個毫無輕重的鄭駿身上下功夫。
那么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究竟如何呢？
“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秋葉，她是整件事情里的關(guān)鍵人物！”方子笙揉揉腦袋，招手讓立在門口端藥的花開走近。
“肯定能找到，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油菜胸有成竹地一溜煙跑了。
方子笙笑笑。
傻丫頭，秋葉這么關(guān)鍵，誰都知道，說不定等油菜找到，也不過是個不能開口的死人罷了。
方子笙嘗一口藥汁，苦澀依舊。她嘆口氣，也不知這具身體到底何時能真正好起來。
方子笙不知道，鄭駿因?yàn)樗挠H事，頭發(fā)都要白掉了。本想著能給她挑一個喜歡的，結(jié)果瑞雪宴后她病的更嚴(yán)重了。
鄭駿雖然希望方子笙能夠活的長長久久，卻也一希望她能有后，所以才著急忙慌，想要用銀子引來賢婿?？烧l知空空寺又傳出了，方子笙貴不可言的命格。一時間，求親的人門可羅雀。
當(dāng)然，也有不怕死的，也有想要銀子的。
但這時，鄭駿又改變主意了。梅林遇襲一事，讓鄭駿充分認(rèn)識到，方子笙必須嫁到一個可以保護(hù)她的家族，才能徹底獲得平安。
可那些有能力保護(hù)方子笙的家族，一不缺錢，二不缺勢，方子笙在四季園無故失蹤一事又被這些豪門貴族給知道了個遍。
親事，就只能這樣拖著了。
鄭駿嘆了口氣。
除了鄭駿，對方子笙親事上心的，當(dāng)然還有鄭蕓瀟。
眼看鄭純心的生辰要到了，鄭蕓瀟在宋氏的嘮嘮叨叨中，終于答應(yīng)帶著方子笙一起去自家來的首飾店里，挑幾套頭面首飾。
鄭家的首飾店，開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