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公公正在氣頭上,他背著手走到蘭子義旁邊質(zhì)問道:
“你倒是說說看怎么個不能殺,你留著他是想讓他把說有人都供出來嗎?”
蘭子義強辯道:
“公公殺了他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把自己給供出來!”
蘭子義這句話提醒了魚公公,他的火氣終于借著這句話被澆醒。魚公公再次摸著下巴在屋里來回踱步,而蘭子義則趁機起身跟在魚公公旁邊說道:
“公公,我是偏袒我把兄弟不假,但這人真殺不得。七八個百戶帶著這么多衛(wèi)軍在衙門里堵截我,這事就算不傳出宮去也會傳遍臺城衛(wèi),而且我安達(dá)又被關(guān)在洗冤寺里,洗冤寺里那么多人也知道了這件事。在這當(dāng)口公公你殺了我安達(dá)別人會怎么想?那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答案?!?p> 魚公公顯然聽進(jìn)了蘭子義的話,他的語氣隨之緩和了下來,魚公公問道:
“可你兄弟要是把我給招出來怎么辦?”
蘭子義道:
“遲些招不招我不知道,現(xiàn)在肯定沒招。”
魚公公道:
“為何?”
蘭子義道:
“如果我安達(dá)已經(jīng)招了,那這幾個百戶就不該是埋伏下來抓我,他們肯定已經(jīng)出逃了?!?p> 魚公公摸著下巴點頭表示贊許,他又踱了幾步,想了想后問道:
“那依你之見,現(xiàn)在事情該怎么收場?“
蘭子義想了想說道: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把我安達(dá)給弄出來。“
魚公公冷笑一聲道:
“殺他難,弄他出來就容易?你倒是告訴我我用什么借口放他出來?“
蘭子義也知此事不易,咂舌之后只能嘆息。一老一少兩人就這么在殿內(nèi)矗立,宛如兩根枯木,無依無靠。想了許久之后蘭子義道:
“得把程精忠他們幾個人處理掉,那日見過我安達(dá)的,被割了耳朵的,全部處理掉。“
魚公公轉(zhuǎn)身走到椅子前沒好氣的坐下,他端起茶碗旋即又扔掉,估計是嫌茶燙嘴,他道:
“子義,你是急火攻心糊涂了?殺你兄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殺程精忠就能好?“
蘭子義道:
“當(dāng)然不能是公公和我來動手,我們得找個借口借刀殺人?!?p> 魚公公冷笑道:
“你兄弟進(jìn)了洗冤寺,被撬開嘴就是幾個時辰的事情,這幾個時辰之內(nèi)我上哪去找愿意殺人的刀去?“
這次輪到蘭子義來回踱步了,不過他的腦袋可比魚公公靈活,轉(zhuǎn)了一圈之后蘭子義便茅塞頓開,他道:
“有一事可用。“
魚公公見蘭子義有主義頓時眼神發(fā)亮,他拄著膝蓋傾身問道:
“何事可用?子義快快講來?!?p> 蘭子義道:
“就是往東南派兵剿匪的事情。“
魚公公聞言略有驚訝,他靠回椅子背上長嘴想了好一會,然后道:
“子義你的想法不錯,讓程精忠他們進(jìn)了軍中,怎么處理都方便??稍阼F木辛哥被抓的關(guān)頭把人調(diào)走,這還是用意明顯,會被人懷疑啊?!?p> 蘭子義道:
“此事好辦,公公你只說從我這里問出了些端倪,今次出兵將領(lǐng)中有人與我有染,公公你需要信得過的人過去盯梢,現(xiàn)在立刻就得去?!?p> 魚公公聞言大喜,他猛拍一下大腿道:
“妙計!就這么干!這樣說來我必須全力舉薦你那高延宗帶兵了?!?p> 蘭子義聞言卻抬手制止魚公公道:
“不可公公,要辦這種濕活高延宗萬萬用不得?!?p> 魚公公先是疑惑,后又釋然,他想了想后問蘭子義道:
“那你以為誰合適?”
蘭子義道:
“李敏純足矣!”
魚公公嘆道:
“我本來想送老丘八一個順?biāo)饲椋瑳]想到橫插了這么一杠子。也罷,也罷?!?p> 蘭子義知道魚公公說得老丘八就是張望,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居然斷了張偃武的前程。魚公公接著說道:
“既然有計可行,那便不要遲疑,免得夜長夢多。我現(xiàn)在速去封書進(jìn)表,奏請將副將由張偃武改為李廣忠。”
蘭子義驚訝的問道:
“副將?”
魚公公這時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聞言只是草草答道:
“李澄海保舉賀溫玉為帥,我只能配個副將。這也是好事,讓李澄海替咱們背黑鍋我們也清白。”
說罷魚公公便大步流星出門而去,留下蘭子義在屋里苦笑道:
“都下了這種毒手,哪還來的清白?唉!”
接下來幾日蘭子義與桃家兄弟便在魚公公寢處靜養(yǎng),四兄弟每日好吃好喝呆著,除過不能出門,其他一切安好。只過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魚公公便來蘭子義這里,他也不管蘭子義他們幾個有沒有起床,一進(jìn)門便喧嘩道:
“子義怎么還在睡?快起來快起來!”
蘭子義挨了打,雖有創(chuàng)藥可用,但前半夜還是疼得沒睡著,天快亮?xí)r他才入眠,剛睡著沒多久就被吵醒,蘭子義自然惱怒,可吵醒他的是魚公公,蘭子義又只能陪笑,他起身道:
“公公這么好的興致,怕是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p> 魚公公見蘭子義眼帶血絲,目光呆滯便嘲笑他道:
“子義,你年紀(jì)輕輕還不如我個老頭子,昨夜我一宿沒睡精神抖擻,你卻萎靡不振,真是丟人?!?p> 誰在殿中其他榻上的桃家兄弟這時已經(jīng)起身過來伺候蘭子義穿衣,卻被魚公公止住,魚公公一揮手便有仕女進(jìn)來伺候四人,而他則入座翹著腿說道:
“沒事了子義,今天你就可以出宮。想你昨天半日不見,月兒一定想你都快想瘋了。“
蘭子義吐了漱口水說道:
“月兒心心念著公公,哪有心思想我,再說了,以她與公公的聯(lián)系,我在哪里他還能不清楚?“
說完話后蘭子義忽覺不對,他轉(zhuǎn)頭看向魚公公詢問道:
“公公沒告訴月兒?“
魚公公微微揚起嘴角冷笑道:
“事情機密,怎能外泄?“
蘭子義又問: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又怎能離開?“
魚公公道:
“昨晚我便讓他們?nèi)ノ鋷鞝I‘盯著’李廣忠了,今天準(zhǔn)備一日,明天大軍開拔,他們沒工夫管這里?!?p> 說到這魚公公嘆息道:
“可惜啊可惜,我要是早點將他們打發(fā)到外地去,他們也不至于今日隨軍。“
說完魚公公看向蘭子義問道:
“子義,他們今次出征可否能回來?“
蘭子義這時已經(jīng)被人伺候的穿戴整齊,他起身來到魚公公身邊坐下,然后說道:
“妖賊流竄,多亡命于山間,大軍入山進(jìn)剿,地利不便,又在明處,困遭伏擊,依我看他們幾個很難回來?!?p> 魚公公示意仕女為蘭子義上茶,同時追問道:
“妖賊豈會聽衛(wèi)侯的話,說伏擊就伏擊?”
蘭子義聞言轉(zhuǎn)臉看向桃逐鹿,他只喚了一聲“二哥”,桃逐鹿便起身抱拳道:
“少爺、公公放心,我今天便出京?!?

白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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