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倒地之人陷入地中口吐鮮血掙扎爬起,可后方鐵蹄恰在此時滾滾而來,堅硬的馬蹄鐵踩在到底的人、馬之上踏出一片血花,而他們費勁心里加快的速度則讓他們被前面的袍澤絆倒跟著一起落地。
二十多騎人馬在第一輪齊射中便死了一半以上人,剩下人則在混亂中被絆倒在地。這些還活著的臺城衛(wèi)或爬或躺,或叫罵或哭號,一時之間狼狽不堪,但他們無一例外都已經(jīng)馬刀在手,眼睛四面搜尋準(zhǔn)備迎戰(zhàn)。那馬千戶雖然混蛋,但在這節(jié)骨眼上卻沒掉鏈子,他多年歷練出來的真本事在這一刻全展現(xiàn)了出來,在他的戰(zhàn)馬中彈前滾的一剎那他跳離馬背,接地跟著一個跟頭,馬千戶已順勢抽刀在手,立地怒罵道:
“何處反賊,竟敢謀害我臺城衛(wèi)?!你們是不想……”
可沒等馬千戶把話說完,兩邊山坡再次槍響,二輪齊射之下擠著倒地燴成一鍋的臺城衛(wèi)們炸成了一片血肉磨坊。奔散的彈丸穿過臺城衛(wèi)的錦袍后擊中他們身上的鐵甲,鉛丸砸中甲片擦出絢麗的火花,透入肉體的彈頭又將鐵甲之下的血肉揮灑到空中,用鮮血做墨,在空中染出一副鐵血畫卷。
臺城衛(wèi)軍們嚎叫著,咒罵著,揮舞著刀刃想要反擊,可前面倒下的戰(zhàn)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頭頂還沒咽氣跑來跑去的馬匹將他們踩死在地上,透甲而來的彈丸又將他們的身體洞穿,讓他們血肉糜爛,最后讓他們慘叫著流盡鮮血,失去生命。
那個帶隊的馬千戶高舉著馬刀向山坡沖鋒,可四面八方飛來的槍彈不停的貫穿他的身體,
阻止了他的步伐,無法邁步的他只能艱難的原地轉(zhuǎn)動身體,爭取在死前將所有的兇手盡數(shù)收進(jìn)眼底。槍聲過后馬千戶已經(jīng)原地轉(zhuǎn)了一圈,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他身上的數(shù)十個槍眼如涓涓泉水一般不停的噴血,而他只能借著馬刀撐住自己的下巴不讓自己撲倒在地。
馬千戶張著嘴,鮮血不停的從他口中涌出,讓他無法呼吸。其實他現(xiàn)在不用呼吸,他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現(xiàn)在他只需要等待最后結(jié)果的降臨。馬千戶聽到一個腳步走近了自己,他勉強(qiáng)抬起頭來,用已經(jīng)開始模糊的視線看向眼前人,昏暗的光線下什么都看不清楚,唯一能給馬千戶留下印象的只剩下黑洞洞的槍口。
“砰”的一聲過后,手銃噴出了明亮的火焰,那火焰擊中了馬千戶,帶走了他大半個腦殼。隨著硝煙的散去,馬千戶也向后滑倒徹底安靜的躺在了泥地里,這次,他徹底不動了。
蘭子義的馬兒雖好,但卻不是戰(zhàn)馬,槍一響便受驚顛簸,蘭子義本就無力操控馬匹,現(xiàn)在那還有力氣騎在馬背上,戰(zhàn)馬不停跳躍,突然間又人立而起,蘭子義一不注意便被掀翻落下。
“轟隆”一聲悶響從蘭子義后背傳到他的腦中,沉悶又厚重的力道順著他的脊柱延展到四面八方,蘭子義只覺自己像是一塊面團(tuán)被狠狠的砸到了案板上用搟面杖狠狠的碾成一張薄餅,那兩條腿更是被震得只剩疼痛,再無其他。
蘭子義躺在地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天空,說來奇怪,夏天日頭這么長,太陽又沒落山,蘭子義卻看到滿天繁星正繞著他轉(zhuǎn),他剛想思考一下現(xiàn)在自己到底是個什么處境,卻感到一股悶氣從自己的腹部一股腦的涌上胸口,然后他側(cè)過臉“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
噴出這口血后蘭子義頓覺腦袋清醒了過來,他試著去調(diào)動全身,還好,都有知覺,就連那兩條重的像是被牛拽住的腿都能動彈了,就是疼。
蘭子義翻過身從地上爬起來,他用手掌摁著額頭跪在地上喘了口氣,然后他抬頭往那邊山谷看去。沖進(jìn)山里的臺城衛(wèi)們?nèi)炅?,那二十幾個臺城衛(wèi)和自己的馬匹橫七豎八的堆疊在一起擠滿了道路,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沒命了,剩下還在喘氣的也被山上下來的伏兵挨個補(bǔ)刀干掉。
蘭子義對那些王八蛋臺城衛(wèi)沒什么興趣,他想找的是月山間。月山間運氣不錯,她比臺城衛(wèi)慢了一個身位,所以并沒有沖進(jìn)谷里去讓人打成篩子,但她并沒有脫力險境,好幾個伏兵都發(fā)現(xiàn)了她并且朝她開槍,從蘭子義這邊看只能看見月山間和她的馬一起躺在地上,周圍留了一灘血,也不知是馬的還是人的。
山谷里的伏兵還沒有靠近月山間,蘭子義不想惹來追兵注意,他想要壓低身形蹲下挪過去,但他腿上的傷勢卻不容許他這么做,蹲不下去的蘭子義不得已只得起身往月山間那邊走過去。
月山間走的靠后又提前得到了蘭子義的提醒,在伏筆起身開槍的剎那間月山間勒馬立起用馬匹的身體擋住了子彈。她這么做救了她的命,但中彈的馬匹倒下時壓住了她的右腿,那種鉆心的疼痛告訴月山間,她的腿被砸斷了。月山間把散亂了的頭發(fā)束成一把放進(jìn)嘴里咬住,若不這么做腿上的疼便會讓她叫出聲來,她知道那些鳥槍手遲早要過來補(bǔ)上一槍,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jī)又有誰不會努力去抓?雖然以月山間現(xiàn)在的情況,就算她能把腿抽出來她也逃不過追兵,但她還是使出渾身力氣去拽自己的那條腿。
馬已經(jīng)沒救了,可憐的馬兒雖然還能喘息但已經(jīng)動彈不得,只能等著自己血流干后死去。馬動不得月山間便只能自己努力把腿抽出來,可馬匹那么沉,壓在腿上怎么拔得動?再加上月山間腿上已經(jīng)斷了骨頭,她使出的每一分力都在撕扯她的血肉,她的骨頭在哀號,她的皮肉在哭泣,疼痛已經(jīng)快讓她暈過去,她還在繼續(xù)用力??杉词谷绱嗽律介g的腿依舊被死死壓住,動不得分毫。
就在月山間以為自己命喪于此的時候,她的肩頭忽然傳來了另一股助力,她睜開眼看卻見是蘭子義拖住她的肩頭將她往出拉。
月山間或許是見到蘭子義真的動了心,也或許是太疼,她吟著淚水對蘭子義說道:
“衛(wèi)侯何故來此送命?”
蘭子義把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示意月山間不要再說,他見硬拉不動便走上前去抬馬,同時示意月山間這邊用力。月山間見蘭子義不走,也便和他一塊努力,蘭子義一個書生哪里有力氣?可蘭子義愣是把馬給掀起好些來,月山間借機(jī)拔出了自己的腿。
蘭子義見月山間脫困,趕忙上前抱住月山間,他道:
“月兒有受傷嗎?我來背你?!?

白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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