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三人全在收聲靜聽隔壁動靜,忽聞那個什么都公子說出隔壁沒聲的話語,當下驚出一身冷汗。這一次不光鐵木辛哥,就連蘭子義和張偃武都聽出來隔壁屋中的腳步聲,那邊屋里的人已經(jīng)起身湊到墻上來試探蘭子義這邊的動靜了。
蘭子義現(xiàn)在腦袋里電光飛轉,他正在思考該用什么辦法把旁邊人搪塞過去,在此緊要關頭,鐵木辛哥突然動手,他一腳踹在蘭子義椅子腿上,踹斷了蘭子義的思路,蘭子義剛想開口問鐵木辛哥發(fā)生了什么事,鐵木辛哥便拎著酒壇子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拉扯著蘭子義的衣服吆喝道:
“不要睡!起來,起來!陪我接著喝……“
唱罷鐵木辛哥裝作酒力不支的樣子跌回椅子上去,而蘭子義則立刻明白了鐵木辛哥的意思,他也不說話,只是“咕隆“一聲把自己當成麻袋滾落地上,然后便縮進喉嚨”嘔嘔“發(fā)聲,裝成伏地嘔吐,張偃武也在此時加入兩人的表演,他趴在說上一頓一頓的拍打著桌面道:
“好酒!好~酒!“
張偃武說完之后還正正好打出一個酒嗝,為自己的話添加了不少說服力。
隔壁屋中的人安靜了好一會,應當是在聽蘭子義這屋的動靜,在張偃武拍打完桌子后,那個呂公子帶頭罵道:
“一群醉鬼,怎么將南樓里會放進來這些東西?“
然后隔壁屋里那些人便附和著呂公子走去坐回椅子上去。
這回隔壁屋里人坐回椅子上后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蘭子義他們要是還想聽只能學著隔壁剛才那樣湊到墻邊才能聽見。
三人湊到墻邊后張偃武小聲說道:
“咱這樣偷雞摸狗很是不講究啊?!?p> 鐵木辛哥笑道:
“又不是摸黑上去要他性命,有什么不講究的?我倒是覺得隔壁那些人耳朵怎么就那么背,聽個聲音還要湊到墻邊?!?p> 張偃武道:
“別說人家了,咱現(xiàn)在不也是在墻根湊著?“
蘭子義這時豎起指頭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其他兩人收聲,因為隔壁再次開始說話了。
那季公子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兩位公子,我可是聽說之前有人賣考題被臺城衛(wèi)給抓了,現(xiàn)在京城里風聲緊得很,咱這樣做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那個呂公子這時道:
“嗨,季兄你多慮了。那些賣考題的是什么東西?就是一些聽到些風聲皮毛的小吏,狗一樣的東西,他們知道什么?臺城衛(wèi)查又能查出什么東西來?你們可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們身上去的。“
都公子這時也說道:
“你們放心好了,每次科舉京城里面賣考題的都能抓一大把,可你見買了考題的有幾個能考上?你們和他們不一樣。反正現(xiàn)在事情也已經(jīng)定下來了,給你們說清楚也無妨,你們的卷子就和你們的人一樣,主考官他都認得,放心好了。出了殿試參與的人太多,宮里那些閹患也有參與沒法糊弄,其他的事情都已經(jīng)搞定了,你們最次也是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沒問題!“
那個季公子和另外來的人聽聞此言趕忙千恩萬謝,聽動靜這些人跪地下的都有,而呂公子和都公子則笑呵呵的道:
“起來吧,都起來,沒事的沒事的。“
那季公子說道:
“唉,謝謝兩位公子,更謝謝兩位大人。那今天既然都把話說開了,你要不干脆就讓我們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您就跟我們說一說,這個卷子他都是專門經(jīng)人另行抄送,然后才送主考的,怎么就能讓主考認得我們的卷子?“
那都公子笑道:
“你們幾個,孝心最誠,今天又專程請我和呂兄吃飯,那我就干脆告訴你們。你們還記得讓你們在卷子上寫的東西么?你們寫了之后……“
都公子說到這里也知事情重大,不自覺的便把聲音壓低了好幾個調(diào)門,蘭子義他們?nèi)硕滟N在墻上都聽不清楚里面說什么,只能聽見里面嘀咕半天之后那季公子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真是絕妙,妙啊!“
然后屋中眾人便哈哈笑了起來,蘭子義這邊屋里三人聽到關鍵地方卻沒能聽到關鍵信息,急得他們?nèi)俗ザ鷵先堎任溥@時說道:
“要不,咱去沖進去直接把他們?nèi)私o拿了?反正他們我們也聽到他們說得是什么,交給官府乃至臺城衛(wèi)可有他們好受的?!?p> 蘭子義抬手制止道:
“不可,那什么姓都的和姓呂的家中都是當朝要員,輕舉妄動可是要捅出大漏子的,我們商量商量從長計議?!?p> 蘭子義與兩人正商量間包間外樓梯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眾人來到蘭子義他們包廂門口,店小二怯生生的說道:
“張?zhí)?,就是這?!?p> 蘭子義一聽這話立刻回頭看向張偃武,張偃武“哎呦“一聲叫出苦來,而在此時包廂的門也被撞開,張望就這么在一眾家丁的簇擁下進到屋中來。
今日張望穿的甚是精練,一襲紫袍既雍容又方便,他一頭銀發(fā)被疏的整整齊齊扎在頭巾中。但張望的面容和他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怒火卻不像他的衣服那樣收拾的妥帖,看張望那架勢,今天他可是要找人好好折騰一番。
蘭子義見狀心中叫苦,本來今天天上掉餡餅,撞見隔壁來了一群傻子,說漏嘴說出科場舞弊的大案來,但蘭子義最關鍵的東西沒有聽到,現(xiàn)在張望又氣勢洶洶的找上來踹門,這下整個酒樓的人都知道蘭子義在這了。
可這又能怎么樣?這就是蘭子義的命,蘭子義只得乖乖起身,走到張望面前畢恭畢敬的作揖道:
“晚輩見過太尉……“
蘭子義話還沒說完張望便打斷他道: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我那不肖孫的?!?p> 張望這樣的態(tài)度讓蘭子義很是吃驚,之前無論是見面還是出征,張望都對蘭子義賞識有加,多有護衛(wèi),怎么突然之間態(tài)度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蘭子義起身笑道:
“太尉,張賢弟雖然使酒任性,但今天有我看著,不會惹出亂子來的,太尉放心好了?!?p> 誰知張望聽到這話后白了蘭子義一眼,冷冷的說道:
“我張家小門小戶,攀不起你們蘭家高門,我孫子哪里敢于衛(wèi)侯稱兄道弟?”
然后張望就不管蘭子義,扭頭呵斥張偃武道:
“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我走?!”
張望當眾擠兌蘭子義,這么不給面子惹得蘭子義直皺眉頭,那邊張偃武則直接抗聲道:
“爺爺,我就弄不明白了,衛(wèi)侯這么優(yōu)秀的一條漢子,哪里惹著你了,你怎么突然就看人家不爽?之前你不還好好的,老和我說衛(wèi)侯人才難得嗎?我與衛(wèi)侯意氣相投,正是好伙伴,怎么你就非得讓我不要再與衛(wèi)侯來往呢?”

白袍將
各位讀者,你們的支持是我創(chuàng)作的最大動力,你的推薦票便是我繼續(xù)故事的力量源泉。我不求大家打賞,不求大家花錢,只求大家每天推薦我一票,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