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一縷陽光透過重重云霜,照射在池水上。
康嬤嬤站在暖閣外,看著阮瑾年掉進池塘里,臉上的神色既輕松又沉重。
阮瑾卿伸著手眼睜睜的看著阮瑾年掉進水里,轉(zhuǎn)過身發(fā)瘋了似的吼丫鬟婆子們救人。
阮瑾靈伸著手趴在隔扇上望著水面悲傷的哭著,姜瓊從梅林里跑了出來怔怔的望著空空的池塘。
康嬤嬤站在暖閣外緊張的拽著拳頭,她看著阮瑾年的頭頂沒入水中,才驚慌失措的喊道:“來人啊,姑娘掉進池塘里了?!?p> 躲在角落里會浮水的船娘聞聲跳進池塘,她猜測阮瑾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沉到池塘底了,正準備潛進水里尋找,沒想到阮瑾年在她身邊冒出了頭,她嚇得大叫一聲。
阮瑾卿聽到船娘的驚叫聲,以為阮瑾年已經(jīng)遭了不測,嚇得臉色都青了,本能的從打開的隔扇望了出去。
她看到阮瑾年雙手凍成了紫色,抓著從岸上垂下去的樹枝,渾身不停的哆嗦著,激動的哭喊道:“百齡,堅持住?!?p> 阮瑾卿和阮瑾靈跑到池塘邊的時候,江余氏已經(jīng)把阮瑾年從池塘里救上來了。她看都不看阮瑾卿一眼,把阮瑾年抱在懷里,腳步匆匆的進了暖閣,手腳利索的扒了阮瑾年身上的濕衣裳,扯了鋪椅子的絨毯把她包裹得緊緊的。
阮瑾年裹著絨毯在江余氏懷里,身子漸漸的暖和過來了。她打了個噴嚏,鼻涕就跟著流了出來。
阮瑾卿拿著手絹上前準備給阮瑾年擦鼻涕,江余氏看了她一眼,抱著阮瑾年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
春草四個恨恨的看了眼阮瑾卿,紛紛上前給阮瑾年擦鼻涕,哄她開心。
阮瑾卿雙手垂下無奈的流著眼淚。
阮瑾靈看了看阮瑾卿,又看了看還在哆嗦著的阮瑾年,無奈的嘆了聲氣,上前幫著春草她們給阮瑾年擦頭發(fā)。
她沉默了片刻,還是勸道:“百齡,大姐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她的氣好嗎?”
阮瑾卿聞言走到阮瑾年面前,抬起頭期盼的望著她。
她們家兄弟姐妹少,彼此之間的感情都很深,她一點都不想失去百齡這個妹妹,更不想她怨她恨她。
阮瑾年聽了阮瑾靈的話剛想點頭,不料又打了一個噴嚏,流出來的鼻涕滴到了絨毯上。
江余氏埋著頭一聲不吭,米糕恨恨的瞪著阮瑾卿,糖藕直接一頭撞到阮瑾卿身上。
阮瑾年翻了個白眼,她身邊的這幾個丫頭真的是太單純了,見什么就是什么?
別人沒看出來,她可是注意到了,大姐原本是站在她身后,張開手臂小心的環(huán)著她的,不知道后面出了什么事故,才會失控的把扒著護欄探出身子的她撞出去。
再說了今兒這事擺明了就是祖母除掉母親計謀里的一環(huán),大姐不過是一著不慎成了她一箭雙雕的棋子罷了。她因為大姐掉進池塘不管死沒死,長房終究是虧欠三房了,以后說話還能這么理直氣壯嗎?
康嬤嬤走進暖閣神色復雜的看了眼阮瑾年,吩咐江余氏道:“姑娘掉進冰水里受了寒,你趕緊帶她回世安院,讓張老大夫看看?!?p> 阮瑾年心里存了氣,不管不顧的嘲笑道:“嬤嬤剛不是說母親在生小弟弟,我回去不妥嗎,怎么這會兒又讓我回去了。你要早讓我回去,我又何必到這兒來受這份罪?!?p> 康嬤嬤看到阮瑾年那雙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覺得矮了一截,訕訕的笑道:“奴婢也沒料到大姑娘會不小心把姑娘撞進池塘里。”
阮瑾卿聞言看著康嬤嬤咬了咬牙,她直覺這個嬤嬤是故意又提這件事的。
阮瑾年看了她一眼,她挺了挺身子,心虛的道:“奴婢是為姑娘好,你年紀小,身子弱,受了寒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姑娘家的身子要嬌氣些,小時候受了寒,長大了一輩子都是苦。”
這點阮瑾年深有體會,過去的十幾年,她畏寒畏冷,動不動就咳嗽,天氣稍冷些連門都不敢出,就這樣養(yǎng)著還病不離身,沒熬到二十歲就死了。
但是她也不可能如她們的意,這會兒回世安院,讓祖母給母親添堵。
阮瑾年剛要說話鼻子一癢又打了個噴嚏,她等著春草給她擦了鼻涕,才慢悠悠的嘲諷道:“我覺得嬤嬤之前說的話很有道理,這會兒母親在生小弟弟,張老大夫守著母親,哪里有功夫給我看病。嬤嬤要真為我好,為什么不趕緊為我另請一個大夫,反倒催促我回世安院?!?p> 阮瑾靈摸了摸阮瑾年的頭,眼睛里閃爍著淚花,只有受過苦的人才知道身子都是算計你的人,日子有多么的難熬。
康嬤嬤被阮瑾年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眼珠一轉(zhuǎn)道:“太太昨天夜里就發(fā)作了,興許這會兒小少爺都已經(jīng)生下來了?!?p> 阮瑾年是打定主意不會在這時候回世安院讓母親擔心的,看了眼康嬤嬤扭過頭不管她了。
康嬤嬤見她是奈不何阮瑾年了,對暖閣外的福春打了個手勢。
福春看到康嬤嬤的手勢,一言不發(fā)的往世安院走去。
世安院日頭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長房老太太聽著謝氏的喊聲越來越弱了,拄著拐杖站在廡廊下焦急的走動著,時不時的看眼產(chǎn)房。天快亮了的時候,張老大夫就進入產(chǎn)房了,到這會兒還沒出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樣了?
產(chǎn)房里謝氏拽緊的拳頭松開了,溫嬤嬤看著自家太太的呼吸都有些弱了,穩(wěn)不住背過身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又轉(zhuǎn)過身微笑著柔聲給謝氏鼓氣。
其中一個穩(wěn)婆看著謝氏悄悄的搖了搖頭,她估計這家的夫人怕是要不行了,孩子的頭都還沒出來,就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另外一個穩(wěn)婆埋著頭,不泄氣的按揉著謝氏高聳的肚子。她看著謝氏的神色,也覺得怕是要不好了,但只要孕婦還有一口氣,她就不會放棄。
張老大夫滿頭都是汗水,他收了扎在謝氏穴位里的銀針,對身邊的丫頭道:“快把參湯和順產(chǎn)的藥端來,給夫人再喂一次?!?p> 青鸞點了點頭,把產(chǎn)房的門開了一條縫隙,快快的鉆了出去。
長房老太太失態(tài)的抓著她問道:“安哥媳婦怎么樣了?”
從昨晚回來就站在產(chǎn)房外一動不動的阮安,聞言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青鸞。
青鸞流著淚痛苦的搖了搖頭,拔腿就跑去端藥了。
落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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