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松華也邀請了祁卉,不過她報名之后,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一天到晚都在擔(dān)心考不上,所以基本放棄了所有休息時間,整天都在惡補,別說到陸松華家來了,離她那個窩以及培訓(xùn)室三百米方圓之外的地方,一個詞:“不去”。
常悅還特地給林海文打了個電話,說祁卉壓力太大,希望林海文給她減減壓。
林海文也沒辦法呀,減壓方法他倒是有,但是用在祁卉身上,有點下不去手啊,畢竟還未成年來著。
最后,他只好帶傅成一起去。
京大燕明園,并不在京大校園里頭,離京大有一條小街道,大概兩百米的距離。林海文的車停在京大外頭,再往里,就要走過去。
這一條小街,一絲一毫的京大氣息都沒有,到處都是各種接地氣的小吃,十元店,廉價衣服,主顧是京大的學(xué)生和周邊工地的夫婦,三三倆倆的年輕人,這里進去,那里出來,也看不出是能考上這座華國最高學(xué)府的人——個個在省里市里,都是天之驕子,讓無數(shù)學(xué)生仰望的存在。
一入龍門,龍何其多也,龍之多,與蟲何異耶?
“哎哎哎,小心,”傅成伸手?jǐn)r住了一個小孩,走路顛顛倒倒的,差點撲到了林海文腿上。
一個中年女人,看著挺滄桑了,趕緊跑了過來,把孩子抱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沒事,”林海文看她是從一個十元店出來的,里頭什么針頭線腦的都有,有幾個女人在里頭轉(zhuǎn)悠,沒見拿著東西。
“真是可憐呦,”他們買水果的攤主,看女人帶著孩子回店里了,沒忍住,說了一句。
林海文和傅成相互看看,“怎么說?”
這一問,算是把攤主的話頭引出來了,這個時候生意不咋好,她閑著呢。
“就剛才那家,原來日子也挺好過的,夫妻兩個在這里租了個房子開服裝店,就前段時間,家里小孩,就是那個小兒子,你看他是不是有點走不穩(wěn),說是后腦里頭長了個東西,要開刀。腦袋啊,嘖嘖,能輕易動刀么?開一刀起碼要100萬,得用外國的藥,都貴的要死。老公現(xiàn)在天天到外面借錢,衣服都兌出去了,店面還有三四個月到期,批了這么些東西放店里賣,還不知道開刀之后,結(jié)果怎么樣呢?!?p> 林海文付了錢,拎了水果往外頭走。
經(jīng)過女人攤位的時候,突然覺得很熟悉。他原來從公司回住家,路邊也有這么一個店,天天甩賣,天天說最后一兩天,天天說老板跑了,老板娘不會經(jīng)營。不說這些的時候,就循環(huán)轟炸一首歌。最后愣是待了好幾個月,林海文都去買過一把剪刀,一個不銹鋼盆,一盒耳朵勺子。
那個小孩被他媽摟著,還在看外頭,迫切地想要溜出來,瞪著兩個大眼睛??吹搅趾N暮透党?,可能是覺得認(rèn)識,嘩一下露了個大大的笑容。
“喏,幫我拎一下?!绷趾N陌阉f給了傅成,走進十元店里頭,“小朋友,你好,你叫什么呀?”
“王皓?!?p> “大姐,我給你錄一首歌吧,就是在外頭放,然后好些人就進來買的那種?!?p> 女人都樂了,“哪有那種歌???”
“試試唄,你手機給我一下,放心,我不偷你的?!?p> “一個破手機,還偷呢,扔路上人家都不要?!彼土藗€手機出來,是個智能機,不知名國產(chǎn)品牌。她原來的手機是個蘋果的,后來她老公在外頭的時候手機被偷了,就用她那個了,她自己就從朋友那里弄了個二手的破手機。
林海文找到錄音機,點開來,清了清嗓子,然后就開始錄了。
“……
老公賺了錢就回家
回家給老婆花
老公賺錢給老婆花
老公你辛苦啦
你要累了就解解乏
……
老公賺錢給老婆花
老婆我謝謝啦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我就不客氣啦
老公賺錢給老婆花
……
老婆說咱得攢錢把孩子培養(yǎng)大
還得孝敬咱爸媽”
他唱的聲音的挺大,唱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聽到了,尤其是周邊閑著的老板店主,都湊過來,聽的笑死,幾個學(xué)生也圍著。
“聽到?jīng)]有,好好賺錢,給我花?!币粋€女學(xué)生,在她男朋友的腰上輕輕擰了一下,被傅成看見了,不過他從男生臉上的表情,看出來他好像真的還蠻疼的。
王皓小朋友哐哐哐地鼓掌,笑的開心壞了,他媽媽捏住他的手,讓他別影響林海文錄音,自己聽著聽著,聽到后面“把孩子培養(yǎng)大”,突然眼淚就滾了下來,啪啦掉在王皓仰起的額頭上。
“媽媽,下雨啦?!?p> “嗯?!?p> 一曲《老公賺錢老婆花》錄完,林海文點了個播放,把手機放在門口的座位上。劣質(zhì)手機的錄音和播放功能都比較慘,但好歹,還能聽個樂呵。
這一剎那,好像真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一個他都漸漸模糊掉記憶的世界。
“呼,王皓小朋友,我要走了,拜拜?!?p> “拜拜?!?p> 林海文給他擺擺手,從傅成手里,又把水果給拎了回來——折騰。傅成跟在后面,還回頭看了看,圍觀的那些人,好一些都進了店里。林海文清朗的歌聲,在這條街市上,別具一格。
陸松華就住在二樓,燕明園的房子都是六層的老樓,樓道口很狹窄,到處都貼著通下水道,寬帶、辦證之類的小廣告,看得出鏟掉過好幾層,但舊的沒去,新的又來。
“呦,大Sh——?”一個傻字,好歹被林海文給吞了下去。
“……”石嘯翻了個白眼,“請進吧。”
陸家和百米之隔的那條街,風(fēng)格是截然不同了,到處都是現(xiàn)代的名家字畫,林海文甚至還瞧見了常碩的一副小油畫。
看到陸松華的眼神停在了他手上的塑料袋上。
“等會兒我都吃完了再走?!绷趾N牧嗔肆啻永镱^的水果。
“你啊你,”陸松華點點他,“快坐,點點,給小林先生倒茶。”
點點?石嘯的小名兒?
坐下來,聊了幾句,陸松華就說起正事了,“我跟摩詰呢,想要提名你進作協(xié),問問你的意思。”
“全國作協(xié)?”
陸松華點點頭,其實這也是一句廢話,要是地方作協(xié),身為作協(xié)副主席的陸松華,一句話也就夠了,甚至也用不著別人說話,林海文回頭要加入河?xùn)|省作協(xié),也不費多大力氣。
“作品不大夠吧?”
進入全國作協(xié),還是有一些硬性規(guī)定的,三到五本書,有一定知名度和影響力。
“就是這一點,你吧,怎么就寫了那么些,啊,叫什么情感類文章,正兒八經(jīng)的專著,一本沒有,這就差了一點?!?
丹尼爾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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