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說客
郭破虜一路追出安瀾園外，游目四顧卻早已沒有了郭襄的蹤影。他尋到郭襄下榻的耶律齊府上，耶律府的管家出來接見，說道郭二小姐尚未回府，小的這就請我家夫人來見三公子。郭破虜畏懼郭芙嘮叨，趕緊辭別出來。
他走在路上尋思道：“襄兒輕功高出我非止一籌，看來今日她是有意避我，我也不必尋她了。哎——扮演襄兒的玩家好像比我還小一兩歲，而且她說的全是正道，人家又是女生，我怎么毫無修養(yǎng)和她吵起來了呢。”江雨轍知道原著里郭襄、郭破虜姐弟聚少離多、長大不久便將分離，所以一直加意和郭襄好好相處，吵架拌嘴這還是進(jìn)入游戲后的第一次。
“卻怎么樣才能和襄兒言歸于好呢？”郭破虜靦腆面嫩，不善交際言辭。走在街上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主意。最后只好咬了咬牙決定明天的決賽讓拳給郭襄?！跋鍍汉脛?，獲勝后自然高興。何況長幼有序，我輸給自己姐姐，卻也不必怕旁人笑話?！?p> 放下比武的事后，郭破虜心中輕快。想起晚上和霍猛的約會(huì)，他特意到老河口最好的衣帽鋪?zhàn)永镔I了一套淡藍(lán)色的衣巾，在澡堂中洗了澡后換上新衣。對鏡照去，儼然是個(gè)文靜秀氣的小書生，卻哪象那平日里舞刀弄?jiǎng)Φ男☆B童？他一邊整理著頭上的“書生冠”，一邊心想，霍大哥一表人才，也喜歡別人衣冠楚楚。見面時(shí)，他看我衣冠整潔，必然更加高興。
整理完畢，郭破虜又去兵器鋪里買了九節(jié)鞭和鑌鐵拐杖。他有意要向好友霍猛賣弄自己一年來的武功進(jìn)境。九節(jié)鞭和鑌鐵杖都買了最好的。郭破虜一貫是花光了盤纏，就磨著黃蓉再要使費(fèi)。黃蓉對他武功、人品雖然要求甚高、不合意便百般斥責(zé)，但在吃穿花用上卻從來都是有求必應(yīng)，所以在現(xiàn)實(shí)生活里艱苦樸素的江雨轍，進(jìn)入游戲后卻不自覺的養(yǎng)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xí)慣。
郭破虜一路走回下榻的安渡老店，一路上不斷看見相熟的丐幫弟子。郭破虜看他們行色匆匆，顯是身有要事。來到安渡老店門口、又看到一個(gè)中年丐者正和王劍民說話，那中年丐者不過四十出頭，但卻滿頭白發(fā)，眼側(cè)魚紋密布。由于他容貌特異，郭破虜一眼便認(rèn)出他是丐幫大義分舵的耆宿王十三。王十三見郭破虜來到，走近和他攀談幾句后，便即匆匆離去。
“王大哥此來想是與我有關(guān)?！笨吹酵跏D(zhuǎn)過街角，郭破虜向王劍民問道。
“他求我今晚不論外面發(fā)生何事，都要絆住你不能離開客店?！蓖鮿γ竦溃骸澳銋s又怎么知道?！?p> 郭破虜心想：你卻不知道這位王十三大哥性喜嘮叨，每回見我總是啰嗦個(gè)沒完。今天見面之后就匆匆離開，那自然是內(nèi)有緣故了。他沉吟一下問道：“你的意思如何？王—師—哥?！?p> 王劍民道：“圍捕霍都這樣的熱鬧，既然遇到，又怎能袖手旁觀?！?p> “你就不怕事后被黃蓉責(zé)罵？”郭破虜蹙眉問道。
“有你和襄兒在，師娘大公無私，要罵要罰也是先罰你們兩個(gè)？”王劍民賊笑道。
“我靠?！惫铺斕志褪且挥洝坝奥淝宀ā保鮿γ窠苹挠靡徽小俺茩M度”，飛快的從郭破虜腋下逃脫。
“死小子，你暗算黃老邪的外孫女，還有臉用我桃花島的武功。”郭破虜剛要繼續(xù)追殺王劍民，卻聽到樓上簫聲飄來，細(xì)辯之下卻正是郭襄昨天吹奏的那曲“滿江紅”。
“張兄蕭技嫻熟，與舍姐昨日所奏可說是平分秋色?！惫铺斞曌叩?樓靠窗的一張小桌前，在張灝云對面坐下。
一直凝神吹奏的張灝云，匆忙放下牙蕭。說道：小丙兄拗贊了。在下的蕭藝怎能及得上小乙小姐。只是喜愛岳武穆這首“滿江紅”罷了?！?p> “小弟幼讀武穆故事，不但喜他詞風(fēng)豪邁，更喜他臨機(jī)決斷，決機(jī)于兩軍陣前的本事?！?p> 郭破虜和張灝云談?wù)摎v朝軍事，只覺越談越是投機(jī)。張灝云列舉出幾個(gè)自己喜歡的中華、西域?qū)㈩I(lǐng)的人品本事。郭破虜卻只微微點(diǎn)頭，并不稱許。
張曄云道：“小丙兄眼界甚高，剛才愚兄所說幾個(gè)將領(lǐng)，似乎并不在小丙兄眼下?！?p> 郭破虜?shù)溃骸皬埿炙e皆是豪杰也。但小弟意中更喜當(dāng)年岳武穆、韓世忠將軍那樣抵抗蠻夷，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p> 張曄云嘆道：“可嘆古來英雄皆寂寞，心苦又有幾人知?！?p> 郭破虜接道：“從來英雄重英雄。韓、岳兩人想來便是知音?！?p> 張曄云道：“只可惜我輩福薄，無緣親睹這兩位英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朝天闕。果然好詞?！?p> 郭破虜說：“近日，我京西南路各城卻都傳誦一詩，以抒發(fā)我宋國少年抵抗蠻夷之志?！?p> 張曄云道：“愿小丙兄為我誦之。”
郭破虜誦詩道：“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zhàn)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p> 張曄云道：“這是唐朝王維的少年行，原詩說的是游俠少年不畏艱辛，為民而戰(zhàn)。近日宋國百姓，卻多用“縱死猶聞俠骨香”這句詩，來贊嘆襄陽郭靖大俠為國為民的義俠肝膽?！?p> 郭破虜嘆道：“為人在世便當(dāng)向郭靖大俠那樣為國為民，方當(dāng)?shù)靡粋€(gè)“俠”字。我看張兄兵法嫻熟，倘若去襄陽投奔郭靖大俠，共抗韃子侵略之師，才不付兄之所學(xué)?！?p> 張灝云搖頭道：“我父子兄弟皆受阿術(shù)大人和國師大恩，義不能叛?！彼D(zhuǎn)過頭來，凝視郭破虜眼眸到：“話已至此，小兄弟想來也猜出我的來歷。你坦率直言，你報(bào)官抓我不抓？”
郭破虜搖頭怒道：“陣前擒敵才是大丈夫之事，我郭小丙豈是暗算別人的小人?！?p> 張灝云笑道：“小兄弟光明磊落，我甚是佩服。你我有緣，今日便結(jié)為金蘭兄弟如何？”
郭破虜搖頭道：“不成，張兄此請，卻是污蔑了小丙心中金蘭兄弟四字?！?p> 張曄云蹙眉道：“愿聞其詳?！?p> 郭破虜?shù)溃骸肮磐駚?，廟堂之上最了不起的金蘭兄弟便是桃園劉關(guān)張。江湖之上便是我丐幫喬峰幫主、大理段譽(yù)和虛竹子前輩。其前三人，誓扶漢室、生死相隨。后三人更是以天下蒼生為念的大丈夫。我與張兄志向不同，最多也只不過是好對手的緣分。”
張灝云聽罷轉(zhuǎn)怒為喜，說道：“司馬戰(zhàn)孔明，羊祜對陸抗。能和小丙兄這樣的對手一戰(zhàn)，吾愿足矣。前承小兄弟誦詩贈(zèng)我。我亦引古人詩一首轉(zhuǎn)贈(zèng)賢弟。”張灝云說吧自斟一杯，仰頭喝盡吟詩道：“腰懸錦帶佩吳鉤，走馬曾防玉塞秋。莫笑關(guān)西將家子，只將詩思入涼州。郭小兄弟文武雙全，聰明機(jī)變。他日才成，必為我蒙古軍勁敵。不想你我未識(shí)于戰(zhàn)場，先知于此地。倒也是一種緣分。哈哈哈?！?p> 郭破虜心道：小韃子，原來你也早看出了我的來歷。我原以為你只是個(gè)迷戀襄兒的小笨蛋，原來真的是一直小看了你。他正想得入神，卻聽到樓梯處，有人輕輕的敲擊樓板。他抬頭看張灝云眼睛無神凝視窗外。當(dāng)下也不向他告辭便匆匆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