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鬧劇

　　“怎么了？這么熱鬧？”略顯懶散的聲音響起，一男一女從不遠處信步而來。

　　男子約莫二十五六，身高近七尺，身著一席華美錦袍，手持象牙玉扇，風姿特秀，爽朗清舉。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在他身后半步，站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十二三歲的模樣，鵝黃色衣衫搭配著淡綠色羅裙，看起來朝氣勃勃。臉頰上淡淡的雀斑絲毫沒有破壞美感，反而承托出幾分可愛的味道。

　　“公子。”瞧見來人，馮媽媽頓時一驚。都說沈墨為人和善，但也得分事。就下人的工作方面，自家這位公子眼里向來揉不得沙子，要求奇高。

　　見沈墨親臨，馮媽媽不敢隱瞞，將事情如實說了一遍。

　　“賣身？”沈墨俊眉一挑，看著竹兒，似笑非笑道：“一萬兩？”

　　“恩?！敝駜簝?nèi)心忐忑，但事關姜云性命，她卻也顧不得許多。定定地看了沈墨一眼，重復道：“我需要一萬兩銀子?！?p>　　“跟我來吧?！鄙蚰⑽Ⅻc了點頭，沒有應允，也不拒絕，自顧自地向屋內(nèi)走去。

　　從頭到尾，沈墨都沒正眼瞧過劉管事。身份的差距擺在眼前，劉管事也不放心上，反而有些高興。他輕輕拍了拍竹兒，嘆道：“沈公子能讓你進門，這事就算成了一半，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丫頭，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p>　　“恩，我知道?！敝駜狐c點頭，向著劉管事微微一福?！按耸?，還請您幫我保密，莫要告訴別人?！?p>　　劉管事長嘆一聲，搖著腦袋喃喃道：“也不知此事我做的究竟是對是錯。。。丫頭，好自為之吧?！?p>　　-----------------------------

　　醉花樓后院廂房內(nèi)。

　　沈墨坐在太師椅上，不發(fā)一言，只靜靜地上下打量著姜竹兒。丫鬟已讓他打發(fā)去了門外站崗，屋內(nèi)兩人一聲不吭，氣氛頗為壓抑。

　　許久之后，沈墨輕咳一聲，微笑道：“好了，竹兒姑娘，你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么？”竹兒聞言一愣。

　　“外在條件我已看過，過關了。養(yǎng)上兩年，相貌身段足以達到花魁門檻，這點我毫不懷疑。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方才姑娘在門外說你有信心，這點我看不到，所以。。。我需要看看你的決心?！?p>　　“如何看？”

　　“將上衣脫了?！鄙蚰坪踉谡f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面色不變，淡淡說道：“如果姑娘覺得很難，無法辦到，那么大可現(xiàn)在就離開此處。沈某做事，向來講究你情我愿，從不勉強他人?！?p>　　有的選么？但凡有一個其他選擇，姜竹兒寧死不會踏入此處一步，但相公，等不起了。想到這里，姜竹兒不由輕咬下唇，雙手微顫地解開衫結(jié)，緩緩地褪去一席綠衫。

　　上身只留一件褻衣的姜竹兒，雙手不自覺地護在胸前，便是連抬頭的勇氣也沒有了。

　　沈墨卻頗為淡定，依然掛著淡淡地笑容，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把手放下來。。。對，轉(zhuǎn)過身去我瞧瞧?！?p>　　姜竹兒依言轉(zhuǎn)過身去，沈墨突然眼前一亮，嘆道：“好俊的九頭蛇！通體紫黑，九頭九尾，軀干粗壯有力，蛇頭猙獰可怖，活靈活現(xiàn)。這模樣，仿佛要從姑娘背后沖出來一般，敢問姑娘，這紋身，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竹兒瞧他突然研究起了自己背后的紋身，不由松了口氣，開口說道：“不清楚呢，這紋身在我還是嬰兒時便已經(jīng)在我背后了，還會隨著年齡一起長大?！?p>　　“鬼斧神工！哎？”沈墨突然一愣，隨后笑道：“手藝不錯，可惜美中不足。仔細瞧了才發(fā)現(xiàn)，這九頭蛇偏偏少了一頭一尾，看來大師也難免會犯錯。我大周古籍之中，從未出現(xiàn)過八只頭的大蛇，聞所未聞呢?！?p>　　“可能是弄錯了吧。”姜竹兒不以為意，對自己身上的紋身，她沒有絲毫興趣?！肮樱梢粤嗣?？”

　　“恩，接下來。。?！?p>　　沈墨話說一半，耳邊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暗紅色地木門讓人一腳踹開。陽光射入屋內(nèi)，門前隱約出現(xiàn)一個人影，羅裙隨風擺動，長劍斜指地面，氣勢如虹。

　　沈墨揉揉眼睛，待看清來人，面色突然一緊，不由一聲驚叫，拔腿就跑。

　　“啊。。?！苯駜阂谎弁ィ彩且惑@。這人，不就是之前破壞相公抽獎的那位美貌姑娘么？不過此刻她已換回女裝，眉宇間少了幾分儒雅，多了三分英氣。

　　“再跑一個我瞧瞧？”少女一聲冷哼，雙眼微微瞇起，一字一頓道：“沈墨，若本姑娘記的沒錯，這會你不是還在金陵么？”

　　“呵呵，熎兒你說笑了?！鄙蚰蛄藗€哈哈，撓了撓頭，腆著臉笑道：“那個。。。來這辦點事情。你怎么也來了？大哥呢？三妹呢？沒和你一起？”

　　“呸！”姬熎冷哼道：“誰是你大哥，誰是你三妹？別給本姑娘套近乎。說，你們在干嘛？”

　　“這個。。?！鄙蚰屏搜壑淮┲C衣的姜竹兒，強笑道：“顯而易見，我是在。。?！?p>　　“你是在找死！”瞧著竹兒的模樣，姬熎哪還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怒極而笑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交代遺言！”

　　“熎兒，你聽我解釋。。?！?p>　　“時間到，納命來！”

　　沈墨此刻內(nèi)心是憂傷的的，也是崩潰的。除了辯解之外，他很想問一句，哪個混蛋喝茶這么快！連滾帶爬躲過了刺來的雷霆一劍后，沈墨面色一變，驚呼道：“熎兒，小心。”

　　姬熎一劍刺空，去勢不減，劍芒瞬間將沈墨身后石臺上一座木盒攪碎。一道七彩霞光破盒而出，下一秒便纏上姬熎持劍右臂。

　　“??！蛇！”姬熎驚呼一聲，下意識便要將手臂上的七彩小蛇甩開。

　　“熎兒，別動！這是七彩神龍！”

　　七彩神龍并非真龍，而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蛇類，也叫毒龍。此蛇身軀小巧，性格卻極為暴躁，毒性之強，中者三步必死，藥石無醫(yī)。在大周，號稱萬毒之首，人人談之色變。

　　“怎么辦？”姬熎急道：“沈墨，你趕緊想辦法弄開它?！?p>　　“你等等，我想想辦法。”沈墨滿頭大汗，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從云游商人那購入一條，純當消遣，有特質(zhì)木盒在，想必無甚風險，誰知如今意外盒破蛇出，再想抓它，可就得拿命去換了。

　　“你別動，我。。。我來逮它！”沈墨猶豫片刻后，鼓起勇氣慢慢向前走去。

　　突然，一只蔥蔥玉手出現(xiàn)在沈墨眼前。姜竹兒不知何時已穿好衣衫，站在姬熎身邊，隨手將七彩神龍一把提起，熟練地在手里把玩著。她一臉納悶地瞧著沈墨，開口問道：“你們在干嘛呢？”

　　“呃。。?！鄙蚰恢??！八鼪]咬你？怎么可能。這可是毒龍！脾氣臭著呢！”

　　“沒有啊，它很友善呢?！倍君埢斡浦髁列∏傻哪X袋，愉快地吐著蛇信，在姜竹兒身上來回游走，一眨眼，竟鉆入了她的衣領。“好癢，咯咯咯。。。小家伙，趕緊出來！”

　　“這條。。。真是毒龍？”姬熎愣愣地說道。

　　“見。。。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