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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梨花白

015:懷疑

且待梨花白 黑巴扎黑 2149 2017-12-27 13:18:39

  ??酉時一刻,天將暗未暗之時,一輪圓月悄悄爬上了柳樹梢。

  四月春,白晝的時長雖已有所增多,但是相對的,一旦夜幕降臨,黑夜還是來得很快的。

  凰城太尉府,下人們在臨近黃昏時就已經(jīng)在府上各處掌好了燈,天色一暗,太尉府便是燈火通明,一片的暖橘色。

  在更夫敲響第一梆時,楚黎帶著她的人按時來到太尉府,與里頭的侍衛(wèi)進(jìn)行交接。這是他們巡行的第三天了,目的是為了保護(hù)陳知逸,那陳知逸就是之前在朝堂上狀告褚達(dá)晨之子褚承良的少年,也是今年參加科舉考試的考生,因朱垣燁擔(dān)心他揭發(fā)褚承良之后會被人懷恨在心,遭遇不測,才命楚黎前去保護(hù)他。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銀白色的月光如流水泄了滿園,將遠(yuǎn)近的景致都披上了層白紗。月光太過明亮,以至于使得那圓月附近的云彩都被照得泛白。

  楚黎背手站在庭前,抬頭仰望著那輪明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光照著她嬌小的臉,好似給她蒙上了層薄薄的面紗,朦朦朧朧的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一陣微弱的夜風(fēng)吹拂著她高高束起的長發(fā),須臾間,她就已經(jīng)覺察到背后已多了個人。

  “查出來了?”

  “嗯?!?p>  那人隱在暗處,若不是出聲說話,還以為楚黎是在自言自語呢。

  “我去了趟湘湖,沒人知道胡一斐這個人,后來問了老一輩的十七年前發(fā)生的事,才找到線索?!?p>  湘湖是她的老家,一直到她八歲才離開那,來到凰城。

  “說說看?!背枵f。

  “明鏡山莊在十七年前遭到一群蒙面黑衣人的洗劫,山莊里除了莊主的大兒子、小女兒獲救,其余的人都被滅命,之后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八年后,一位裴姓考生拔得頭籌,成為那一年的狀元,很受先帝賞識?!?p>  講到這里,那人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但說無妨?!?p>  “先帝委任裴姓者為東宮舍人,后鑒于其為人剛正,行事智慧、筆耕不輟,有文臣風(fēng)骨又錚于勸諫,就又讓他在宸王府做舍人。”

  楚黎微微一愣,兩道英氣的眉狠狠擰成了“川”字。這些天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在當(dāng)下的回答中,仿佛被什么點亮了,而點亮過后是突然其來的窒息感。她一邊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多想,一邊努力地把隱在暗中的人接下來的話消化掉,不知不覺,她的一雙手已經(jīng)拽成了拳頭。

  “好的,我知道了,”楚黎說,嗓音里透著股她不愿去承認(rèn)的疲憊,“你下去吧,派人盯緊褚承良那邊?!?p>  那人在黑暗里點了下頭,正準(zhǔn)備離去,就聽到她喊他的名字。

  “阿飛,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

  黑影忽然停住,他終于轉(zhuǎn)過身來,銀制的面具迅速亮了下,又瞬間暗了下去。

  “嗯?!?p>  得到他的允諾,楚黎終是松了口氣,笑容也爬上了她的臉。

  “不過他若真對不起你,我也不會放任不管的。”說完這最后一句話,阿飛已如鬼魅,轉(zhuǎn)眼消失不見了。

  站在空地上,風(fēng)迎面而來,吹得掌心有些涼意。楚黎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掌心早已布了層薄薄的汗珠。她隨手往衣角上一蹭,擦掉掌心的汗水,也同時擦去內(nèi)心的惶亂不安。

  同一時刻的晉王府,晉王妃在廚房里命人熬棗粥,今日府上來了幾個貴客,她要盡主人之儀好好招待。

  晉王府書房,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正拿著一根小木棍,逗弄著關(guān)在鳥籠里的喜鵲。他身穿華服,腰間別了塊上好的玉佩,面容俊秀。書房里還坐著另外三個人,不過相較于他的悠哉,那三人顯得嚴(yán)肅多了。

  “晉王,明日褚達(dá)晨就要被審問了,您怎么跟個沒事人似的,還有心情……”徐袁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臉上的煩躁就跟杯子里的水一般,都快要溢出來了。

  逗鳥的男人終于停下了動作,他仍是沒離開鳥籠,而是往里投鳥食,“不過是個審問而已,慌張個什么?”

  “下官……”徐袁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來,可他的表情是說不出來的詭異,既無奈又無語。

  到底誰才是該著急的那一個???他心里想。

  他和褚達(dá)晨同是趙拓的學(xué)生,也同時被提拔,只不過褚達(dá)晨憑借他八面玲瓏的性格爬得更高一些。如今褚達(dá)晨出了事,他能不慌嗎?縱使他小心謹(jǐn)慎,那褚達(dá)晨只要吐露半點消息,他就會被牽連的。

  “少了一個褚達(dá)晨,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褚達(dá)晨,每一個都比他優(yōu)秀,就他那德行,也是遲早會出事的,時間問題罷了,缺了他本王還要感謝陛下呢?!蹦腥苏f著,又揀起剛剛被他扔掉的木棍去戳那只喜鵲。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怕……”徐袁朝坐在他上方的老者,也就是他的老師趙拓看了一眼,最終咽了口口水道,“他會抖出些不該抖的事情?!?p>  “本王知道,”男人又開始往鳥籠里投食,表情卻一直沒變,就好比他的那句“本王知道”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如果本王真擔(dān)心他會被逼出些什么來,還會請各位大人來這里吃粥?”

  吃粥?!徐袁瞪大眼睛。

  他把他們召聚到一起就是為了吃粥?

  “岳父的老家送來的紅棗干,皮薄肉多,核很小,洗干凈又曬了五六天才制成的,和小米一起煮,那個香?!闭f到這兒,男人做了個聞味的動作,好似那紅棗粥就在他面前,等著他去吃。

  “晉、晉王殿下……”徐袁有點哭笑不得——他來這兒可不是為了吃粥來的。

  “徐大人啊,到現(xiàn)在為止你還不清楚晉王殿下是怎樣的人嘛?”坐徐袁對面的男人忽然開了口。他長得圓頭圓腦,說話之前喜歡不停地捋他下巴上的那撮山羊胡,笑起來眼睛瞇成一道線,乍一看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只見他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后又道,“倘若那褚達(dá)晨會招供出來,晉王殿下還會有那個閑情逸致請我們吃紅棗粥?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會背叛你啊?!?p>  “哈哈哈哈!”晉王突然笑了起來,惹得籠子里的喜鵲撲騰了下翅膀,還提高了警惕,“還是周大人深知本王啊,徐大人,看來你還是需要多觀察呀!”

  徐袁被說得羞愧難當(dāng),只是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問:“天牢里戒備森嚴(yán),連蚊子都飛不進(jìn),我們怎么能……”

  周大人幾乎是看都沒有看他,說:“有些時候用不著我們出手,自然就會有人替我們出手,乖乖地在一旁等消息好了?!?p>  徐袁眼前一亮,轉(zhuǎn)頭道:“您是說?!”

  周大人笑笑,卻不再說話了,留了個『你猜』的表情給徐袁。

黑巴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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