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云寺
——城外白云寺
話說云無霜這位主兒,為了躲那堆每天都有要將云府大門踩爛的可能的媒婆,一個人領(lǐng)著幾個丫鬟就來了白云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盡量不透露風(fēng)聲,帶來的人已經(jīng)盡量少了。
而在白云寺里的日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么循規(guī)蹈矩地遵從寺廟里的各種寺規(guī)。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飯要自己去做,帶來的丫鬟只能各自負(fù)責(zé)自己的事情,對于云無霜這個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金枝玉葉來說,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先不說她不會做飯不會洗衣,就單憑那個不能吃肉就讓她難受了,作為一個肉食者,她只覺得生無可戀。
云無霜這過得真可以和尼姑相提并論了,但是,過了幾天,她也漸漸學(xué)會了自己做飯菜,盡管,做出來的味道也讓她無奈。
不過好歹,她吃著自己親手做的飯,成就感還是滿滿的。
這天,云無霜起床有點(diǎn)早,因?yàn)檫@幾天的獨(dú)立生活,她自個就尋了衣裳換上了。
清晨的白云寺還籠罩著一層很厚的濃霧,配上一旁栽著的高大的白楊,樹葉上還有那么好些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微微透白的晨色中,那么另人沉醉其中。
云無霜穿的一件翠綠翡玉色的落紗襦裙,外邊披著一件近似煙熏色的披肩,長及腰身的青絲因?yàn)閼兴灾皇请S意梳齊披散在后面。
晨色還好,美人驚艷,云無霜一個人在寺廟的路上走著,她一個人閑著也是閑著,到處走走也算是好的。
無意中走到一處極靜謐的地方,白云寺平常日子極少人來,所以本就安靜,而這里,有些安靜到讓人沒由地心慌。
然而這里其中夾雜著細(xì)小的流水聲,滴滴答答地莫名讓人有些心緒不定,她有種沖動,想要看看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鬼使神差地就一步步地向著前邊走去,這里的路很安靜,也有些讓人害怕,可好奇心明顯占了上風(fēng)。
穿過這條幽靜的小路,隱約看到幾顆參天大樹后有個小屋,從云無霜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停搖晃的井繩,滴滴答答的水聲也隨之越來越大。
可那打水的人被屋子擋住,她就是看不到后面的人,好奇心驅(qū)使著她,一步步地往前面走。
遠(yuǎn)方太陽已經(jīng)有些升起,隱約間有些許的晨光懶懶灑灑地照下,白楊葉子下有些影子投下,零零星星地散開。
繞過那幾棵大樹,云無霜看到那井后拉著井繩的是個與她差不多同齡的少年,看樣子比她大不了幾歲。
少年身上只著一件看著還算單薄的白衣,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支竹簪挽起,額間已經(jīng)沁出些汗珠,他用白色的衣袖擦著,只是低著頭,她看不到臉。
少年纖瘦的身材在晨風(fēng)中屹立,寬松的白衣被吹得揚(yáng)起來,他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并未注意到有陌生人在看他。
云無霜走近到他的身后,許是內(nèi)心有些莫名的興奮,她無意中踢到了腳邊的小石頭,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音,讓少年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她。
云無霜這才看清了他的正臉,眸光微閃,少年的皮膚很白,因?yàn)榇蛩木壒誓樣行┌桌锿讣t,唇色也有些微紅,五官很精致,那雙眼睛有些扣人心弦。
“你是誰?”少年開口問她,聲音薄涼,好像沒有溫度,卻那般好聽。
云無霜才從他的驚艷中走脫出來,這下面對他的問題,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私自闖進(jìn)了他住的地方,確實(shí)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是誰?”云無霜反過來問他。
對方卻顯然是沒有興趣再去搭理她,繼續(xù)低下頭去打他的水。
云無霜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自然不太習(xí)慣有人這么忽視自己,她是有點(diǎn)惱怒,但卻對這名少年充滿了好奇。
少年的木桶已經(jīng)打滿了水,正要提著回屋,云無霜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
“我問你是誰?!彼虉?zhí)地問這個問題。
少年看著眼前面容姣好,性格卻與之不大相符的女子,眉宇間有些稍微皺起。
“讓開。”他吐出兩個字。
云無霜是誰,她之前到云笙歌的蘭園蹭飯時也沒見得云笙歌能把她給趕走,就單憑這人兩個字就能讓她乖乖走人么?
“把你名字告訴我,我就走。”她跟他打起了商量。
少年顯然不受這套,但終究是第一次碰上云無霜這樣的女子,還是稍微做出了讓步。
“我姓白?!?p> 云無霜倒是把路給讓開了,只是小嘴依舊是喋喋不休。
“你姓白?那我叫你小白吧。”
少年聞言又把動作給停下,看著她,“小白?”
云無霜點(diǎn)頭,“對就是小白,是不是很好聽?”
“不準(zhǔn)叫?!鄙倌昀淇岬厝酉逻@三個字就走進(jìn)屋里去。
云無霜在原地笑了,然后跟著他也進(jìn)屋了。
“小白很好聽啊,為什么不準(zhǔn)叫?”
少年將木桶放好然后看著她,眉心皺成一個川字。
“誰讓你進(jìn)來的?”
云無霜站著不動,“當(dāng)然是我自己啊?!?p> “一個女孩子,隨意進(jìn)出男人住的地方,你就不知道禮義廉恥嗎?”
云無霜把腦袋一歪,用手撐著,她自小近著云笙歌久了,還真是不懂禮義廉恥這個概念。
“禮義廉恥是什么?”
少年有些被云無霜的話嗆到,他以前還真沒見過這種女人,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她。
云無霜見他不說話,自己繼續(xù)說了,“小白,你在這里住多久了?”
“小白,你在這里住的怎么樣?”
“小白,你家里是住哪兒的?”
“……”
少年一句話也不回她,云無霜倒也不生氣也不著急,就在一讓看他。
她看著他嫻熟地淘米,然后到廚房架起火就開始做飯,云無霜看地直稱奇,他的姿勢一直很優(yōu)雅。
云無霜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做飯的姿勢也可以這么好看的,她全程都在那里觀察,見他的注意力也沒有再往她這里浪費(fèi)一點(diǎn)。
只是云無霜不知覺中在那里看他看了好久,時間過了多久也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