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歷君娥
“知道了。”良久之后,君娥平靜地開了口。聲音無波無瀾,仿佛一點都不在意剛剛聽到的一切。
門外,歷勝男潸然淚下,卻無聲地綻放出了釋然又燦爛的笑容。對她而言,再沒什么比女兒更重要的了,女兒都放開了,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這一天,傳言被圣上厭棄、好幾年借病缺席早朝的定國公早早入了宮門,早朝后還跟皇帝關門密談,幾個時辰后才出宮門。沒等暗中留意之人暗暗打聽,御判安國候世子和離的圣旨就頒到了安國候府邸。
吃瓜群眾懵然相對:特么的,是誰說定國公被圣上厭棄的!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接旨的安國候眾人更是呆若木雞。若不是為了討好圣上,他們哪敢這樣得罪定國公府那暴脾氣的父女倆?誰來告訴他們,圣上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啊啊??!
“賤人,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圣上恨不得至定國公于死地嗎?這圣旨是怎么回事!”安國候世子拖著重傷的身子跑到因小產(chǎn)臥病在床的馮夫人臥房內,絲毫沒有昔日你儂我儂的深情,毫不留情地將巴掌甩在了“真愛”蒼白的小臉上。
馮夫人不敢置信地望著昔日情郎,“你,你竟敢打我!”
“你這賤婦,若不是看在憐兒的情面上,本世子恨不得殺了你!”肖仁安滿眼通紅,眼中的殺意有如實質。若不是馮夫人親姐為宮中寵妃,他怎會輕易信了她的話,棄定國公偌大家財于不顧?可結果呢,圣上不僅絲毫沒有感念他安國侯府的忠心,反而親自下旨斥責于他!
定是這賤婦從中作梗,歪曲圣意,讓他會錯了意!
如今定國公家財沒了,又沒討好到圣上,肖仁安怎能不惱羞成怒?
“蕭郎,相信我,我姐姐真是那樣說的,我沒騙你……”馮夫人被肖仁安眼中的殺意嚇住了,顧不得傷心,楚楚可憐地嗚嗚哭了起來。
對于將女人當成繁育后代工具和玩物的肖仁安而言,女人的眼淚還不如一杯好酒值錢。不過,馮夫人的話倒是喚回了他些許理智。這女人的姐姐是宮中寵妃,日后難保不會有用不著的地方,暫時還不能動。只是他此時心緒難平,讓他像往常般做出一副深情模樣,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肖仁安甩手出了門。
初聞此消息,不僅砸得肖仁安頭暈目眩,就是恨不得歷勝男死的安國候夫人,也震驚得幾乎昏死過去。安國候府表面上看著光鮮,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侯府能看的,大概只有個漂亮的殼子了。要不然堂堂一個侯府夫人怎么會為了謀奪媳婦的嫁妝而費盡心機,甚至連子嗣都不顧了?可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安國候夫人不僅沒有因為子嗣問題拿捏住媳婦,反而鬧得兩家決裂,傳言中被圣上厭棄的定國公甚至求到了御賜和離書!
歷勝男是定國公獨女,按本朝律令,安國公夫婦百年后,安國公府積累數(shù)代的家產(chǎn)可都是他們侯府的了!要不是為此,她怎么會同意寶貝兒子娶那個悍婦?!可如今,圣上已經(jīng)做主賜了和離書,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無力回天了。
安國候夫人捂著胸口悔恨得想哭,安國候也沒好到哪里去。他雖然沒有親自出馬做出擠兌兒媳的齷齪事,可作為侯府的當家人,府里發(fā)生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若不是他這個當家人縱容默許,府中那些慫貨如何敢明目張膽地為難定國公獨女?他也悔恨得無以復加,可事情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再如何都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過,這安國候一家不愧為血脈至親,遷怒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轍。肖仁安恨馮夫人毀了他的大好前程;安國候夫人也怨恨馮夫人毀了兒子和侯府聲譽,恨不得生啖其肉;安國候則惱怒發(fā)妻、嫡子愚不可及,被個賤婦玩弄于鼓掌之中……
欲哭無淚的馮夫人:……
肖君娥,哦不,如今已經(jīng)改姓為歷的歷君娥絲毫不知道安國侯府的愁云慘淡,正在定國公府享受難得的溫馨時光呢。
定國公府人丁稀少,加上她滿打滿算只有四個主人。不過人少有人少的好處,清凈,也沒有那么多紛紛擾擾,爾虞我詐。獨處時眉宇間總縈繞著淡淡清愁的母親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阿翁阿家溫和慈愛,奴仆恭順尊敬,甚至連跟著從侯府回來的奶娘和母親的陪嫁養(yǎng)娘丫鬟,臉上的笑容都比以前要多上不少。
親人間的脈脈溫情撫慰了歷君娥受傷的心,虛弱的身體在阿家阿娘每日五六頓的進補下,也恢復了康健。
這一日,歷君娥早早打發(fā)了丫鬟們。自懂事起她就不樂意丫鬟在旁守夜,如今早早攆了她們出去,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等丫鬟出了門,歷君娥連忙起身下了床,來到梳妝臺前,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小木匣子。捧著小木匣子爬回床上,小姑娘雙手合十,默默念叨了起來。
——異世界——
冷莘剛跟長孫大人約飯回來,給房東和溫小柔打包了一個四人份兒的碳鍋烤魚套餐,正坐在一邊看她們津津有味地吃著。
只是,突然見懸空中的筷子夾菜的頻率降低了,還時不時停頓一下,看上去挺煩躁的樣子,冷莘忍不住問道:“咋了?不合胃口?。俊?p> “不是。”房東煩躁地說,“煩人精來了?!?p> 房東的話剛落,穿著白色中衣,披散著頭發(fā)的小蘿莉就出現(xiàn)在了餐桌旁。只是,大概她過來前是坐著的,此時依然保持著盤腿的姿勢。只是背后驟然沒了倚靠之物,慣性之下,小腦袋磕在了地板上。
“兩位姐姐~~”小姑娘開心極了,絲毫不在意自己被磕到的腦袋,拍拍屁股站起來,樂顛顛地湊了上來。
“那還有一位呢!”冷莘沖旁邊的位子努努嘴,沖她眨了眨眼睛。
“房,房姐姐?!毙」媚锷裆忧?,似乎有些懼怕。
冷莘跟溫小柔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房姐姐?什么鬼稱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