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端!傷害同門便該去戒律殿受罰,那你們神威峰各個下手狠毒,重創(chuàng)其他宗脈門下無數(shù),你們是不是該自己綁了上角木峰領(lǐng)罰去!”
此刻藥廬上這片未時三刻的云層,當空朝陽依舊烈日,炙熱陽光蒸騰著山,蒸騰著水,蒸騰著青玉圃,蒸騰著滿谷藥香,蒸騰著那數(shù)十道推門而現(xiàn)的身影。
少武榜二百三十五的岑慕端見到那些自藥廬推門而出的身影,這些人近半帶傷,另一半則面上帶恨。
他見到了揚聲怒喝的那人,那人無傷,但面上同樣帶恨,不止恨,還有濃濃的敵意。
岑慕端明白這份敵意何來,他認得那個人。
“付曉!你也在此!”
一張英俊面容因恨意而突顯的付曉聞言,雙眉怒挑,眉峰之銳,似是要支撐起頭上這片蒼天,卻也像要捅破那穹空。
他的視線落在岑慕端背負的雙臂上,此刻的藥廬內(nèi)躺著他的親弟弟,他弟弟受了重傷,受傷的地點是競武闕,而傷他弟弟的武器,正是眼前那雙傷人后依舊驕傲背負的手。
“岑慕端,少羲武決前各峰比武較技本是我派傳統(tǒng),但較技只能是較技,不是生死相搏,更不是恃強凌弱,你們神威、凌延二峰每一場皆下重手,甚至下死手,這些天來,有多少門人是被你們送入這藥廬的,你們的眼中何時有過同門之誼,何時又在乎過傷害同門?!?p> 頓了頓,付曉望了申億一眼,接著道:“我仙渺派十三宗脈,就屬你們神威、凌延最沒資格以傷害同門治旁人之罪,想治旁人之罪,先自己綁了去戒律殿領(lǐng)罪!”
最后一聲喝出,頓時引的跟隨其后而出的數(shù)十人齊聲叫好。
“付師兄說的沒錯!”
“師兄說的好,你們神威峰有什么資格向別人問罪!”
“就是,這些天來,傷在你們神威峰手下的同門還少么?。俊?p> 霎時間,藥廬上空一片聲討!
岑慕端一眾各個變得面色鐵青,即便岑慕端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個,但依舊鐵青。
這番變化是因為付曉的指控,更是因為此刻對方所展現(xiàn)的聲勢。
自藥廬推門而出的這數(shù)十人,一半身上有傷,另一半?yún)s沒有,而且即便有傷的那一半,其中有些人也好了七八成了,現(xiàn)在這波人明顯要和他們作對,因此如果過會兒真的爆發(fā)沖突,他們非但沒辦法擒下申億,反倒有可能經(jīng)歷以多欺少。
畢竟他們只有十幾個,而對方卻是幾十個。
申億淡淡的看著眼前的變化……,是的,淡淡的,這番變化……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不久之前,申億于競武闕重創(chuàng)凌延峰魯冠,之后便得到警示,讓他小心長老團的報復(fù),而后他拜訪百果園時,果真遭遇了一場鴻門宴,不過最終被他化解危機,反壓對方一頭。
所以有了那次勝利,長老團便不足為懼了么?
當然不可能,因此這些天來,申億一直在提防長老團進一步的動作,只不過申億平素低調(diào),深居簡出,長老團即便想要對付他,能堵到他的地點卻不多,最容易堵到他的自然是心月峰,但心月峰上有峰主,長老團中地位最高的也不過長老,如果硬碰硬即便是第二長老魯仲,面對步云瑤也是諸多掣肘,更何況魯仲不太可能親自出面。
因此長老團即便要對付申億,卻也尋不到機會。
然而事情有了變化,申億開課了,他每日必須離開心月峰數(shù)個時辰,如此一來長老團便有了大把時間和機會對付他。
那么,如何降低這種風險呢?
申億最先想到的應(yīng)對辦法,便是將開課地點選在一個令長老團大受制約的地方。
藥廬并不是這樣一個地方。
藥廬是這樣一個地方。
往日的藥廬不是這樣一個地方,近日的藥廬是這樣一個地方,因為近日的藥廬中有一波波被凌延、神威兩峰送來“度假”的游客。
凌延、神威兩峰是長老團的重要成員,這兩峰在很多仙渺弟子眼中,等同長老團。
將開課的地點設(shè)在藥廬外,一旦長老團之人來尋釁滋事,在藥廬內(nèi)憋著一口惡氣度假,且身邊有大量同病相憐之人壯膽的游客們,難道還能坐的住。
如此一來,甚至連一句話的拜托都不用,申億便白白多了數(shù)十名幫手。
這片陽光普照的山谷是藥廬,不是競武闕,這里不允許弟子們無端斗殺,而且藥廬是有主人的,兇名在外的丹谷長老就是一位主人。
因此在藥廬兩大波人真正動手的可能性不高,最多就是鬧一場。
鬧一場???
這種程度,對申億能有什么殺傷力?
因此只要借藥廬現(xiàn)今的局勢將事態(tài)引至那番境地,申億便立于不敗之地。
如今的申億不了解男女之事,但他了解長老團,選址藥廬的用意本就是防長老團的。
申億不認得岑慕端,但他在這波來意不善的人中認出了一張臉,當日競武闕對決魯冠時,凌延峰一眾中的熟面孔,因此他判斷來者與長老團有關(guān),因此他判斷藥廬中度假的諸位會做出反應(yīng)。
因此他不理會那些“站住”,直到被岑慕端一眾圍在那個位置,事實上不是岑慕端一眾圍住申億,申億是自己選擇停在那個位置的。
上課的大棚在藥廬的側(cè)后方,而申億停下的位置離大棚有一段距離,這個位置更便于雙方爭吵的聲音傳入藥廬。
岑慕端一眾臉色鐵青,他們明白今日之事恐怕難成了……不!不是恐怕,是絕對難成!
因為又發(fā)生了一件事,因為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
一個美人!
一個妖嬈絕代的美人!
一個妖嬈絕代,且又奇葩絕世的美人!
步云瑤!
……
岑慕端一眾離去了,心月峰主親身來到,他們沒有任何機會了,離去前岑慕端怨毒的瞪了申億一眼,卻碰巧見到申億嘴唇開闔,似乎在對他說什么。
你以為……為什么是藥廬呢?
這便是申億所說的,只動嘴不發(fā)聲,也不知岑慕端領(lǐng)會到?jīng)]有。
付曉等數(shù)十人回到了藥廬內(nèi),繼續(xù)他們的“度假”。
艷壓群芳的心月峰主款款挪步,來到申億面前。
“小旭旭,你鬧出的動靜不小啊?!辈皆片幧裆珪崦?,美眸流轉(zhuǎn),看不出是喜是怒。
然而,下一刻申億卻回道:
“小旭旭?師父錯了,我不是小旭旭,我是……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