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淺夏馬上就說:“這有何難?竟然是老太太的活計,多壽姐姐怕改不好,我自當義不容辭?!?p> “如此,先謝過四姑娘。”多壽嘴角翹起,巧笑倩兮斂襟施禮。
紀淺夏忙虛扶一把,說:“何須如此客氣??彀鸦钣嬆眠^來我先瞧瞧。”
多壽神色為難:“四姑娘不嫌的話,還請移步奴婢房中,可好?”
略遲疑了下,紀淺夏諒她也搞不出妖蛾子,便點頭:“還是多壽姐姐考慮周全。如此,請帶路?!?p> 想了想,對丫頭等人:“你們等在這里,我去去就來?!?p> 多壽也對長福等人說:“聽著動靜,若是老太太醒了,只管去喚我過來?!?p> “嗯,你去吧?!?p> 老太太歇下,丫頭們是可以偷會懶的,只是不能太走開。不過今天輪值的是長福和長榮,多壽走開小會,在情理之中,何況她是帶著四姑娘辦正事去的。
遠遠就看到多壽的屋子有一抹明亮的燈光。
紀淺夏心頭微跳:不會是駱凜吧?他怎么還敢來?一而再的,旁若無人的進出紀府,當護院家丁吃干飯嗎?
還真讓她猜中了。
駱凜翹著二朗腿坐在桌邊,慢條斯理的喝茶,看到她進來,抬眼,勾勾唇。
“真的是你?”紀淺夏側頭看一眼多壽,從容的邁進屋子。
多壽輕輕掩上門,使手請紀淺夏落坐,她安靜的奉上茶一聲不吭。
駱凜看著對面的紀淺夏明顯防備的神色,竟然輕輕‘呵’的笑了。
“四姑娘是貴人多忘事啊。不是說好咱們談一筆交易的嗎?”
“可以不談嗎?畢竟我并不缺銀子?!奔o淺夏語出驚人。
大概是沒想到她這么不按牌理出牌,駱凜都愣怔了神色,很快變恢復正常,不緊不慢還抿口茶:“不缺,但我相信四姑娘不會嫌錢多,對吧?”
好吧,一針見血。
紀淺夏眼珠轉向安靜的多壽,又轉回成竹在胸的駱凜,端起面前的茶盅也綴一口,才笑問:“那么萬金呢?”
“在這里。”駱凜拍拍放在桌下的一個箱籠,四四方方很像是后世的男式提包。
“有萬金?”紀淺夏很懷疑。
別欺負她是現(xiàn)代人不懂常識。一兩銀子是可以惴懷里帶走,但萬貫家財那得專門找個庫房保存吧?
“要驗看嗎?”
“要。”
駱凜單手提到桌上,擰開鎖頭,一片金光閃閃,刺的紀淺夏舉手擋眉間。
等她適應金光后,慢慢睜眼細看。
四方的箱籠里整整齊齊碼著好幾層個頭比較大的金元寶,那寶光,那金氣,杠杠的,不是作假。
“這,這是多少呀?”紀淺夏活了兩世,從來沒看到這么多現(xiàn)金的,露出驚疑又歡喜的神情。
“這只是一半?!瘪槃C語氣很司空見慣。
紀淺夏飛快掠他一眼,暗暗吸口氣,裝做見過世面的,抬抬下巴鎮(zhèn)定問:“給我的定金?”
“是?!瘪槃C勾唇微笑:“另一半嘛,事成后,自然會準時送上?!?p> 這么大手筆,必定難度極高吧?
紀淺夏回歸理智,重新坐下,開門見山問:“你們要我做什么?先說明啊,殺人放火之類的壞事不要找我。我膽小做不來?!?p> 駱凜嗤的笑了,順手合上箱籠,下巴揚向多壽:“很簡單,只愿紀四姑娘在府里護著多壽姑娘即可?!?p> “哈?”紀淺夏下巴一掉,馬上又裝回下巴,苦笑不得:“駱公子,你實太不了解我們保國公府了。明跟你說了吧,多壽姑娘還得著我護?我求她護還差不多。”
聽到這里,多壽露出淺淺的笑容,眸色玩味的看著紀淺夏。
駱凜也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對坦率的紀淺夏:“那是以前,我指的是以后?!?p> “哦?”紀淺夏拖長了一下尾音,默默端起茶盅,掩下密密翹翹的睫毛。
她實在太愛脫口而出了。駱凜連多壽的底細都打聽出來了,紀府那點破事應該不陌生吧?多壽被老太太當成女兒一般寵,而她這個庶女不怎么受重視,精明的外人多少知道一點吧?
駱凜眼里帶著笑意,眉頭輕輕一展,和氣不過問:“四姑娘,敢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多壽的秘密的?”
“這個呀。”紀淺夏放下茶盅,嚴肅道:“我若說是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蹊蹺,你們信嗎?”
駱凜跟多壽對視一眼,猶豫了下:“信。”
紀淺夏也沒計較他們的遲疑的語氣,手指敲下桌面,干脆道:“說話別拐彎抹角的。你們不要管我怎么懷疑多壽的,我也不追究多壽有多少秘密?,F(xiàn)在,告訴我,以后怎么護多壽?我該做什么,這筆交易才算正式成交?”
“好!快人快語,閨中女杰。”駱凜這話也不知是夸還是調(diào)侃。總之紀淺夏并不領情,而是瞪著眼:“說正事?!?p> 駱凜給多壽使個眼色,后者起身將房子四周檢查了一遍,確認隔墻無耳。
“正事就是,除了在下與四姑娘,還有其他人對多壽蠢蠢欲動。為了多壽的安全,也為了紀府平安,四姑娘請務必將這些隱患給掃掉。”駱凜最后還做個一撥拉的手勢。
紀淺夏眨巴眼,壓低聲音問:“那些人也是看中多壽知道的那筆財寶?”
駱凜和多壽又交換個眼色,意思是:她果然知道的挺多的。
“有為財?shù)模灿袨橐患核嚼?。”駱凜說的義正嚴辭。
紀淺夏真吃驚了,忙問:“還有好幾撥?”
“是的?!?p> “為財?shù)奈蚁氲猛?,我就是為財。一己私利的,能解釋一下嗎??p> 駱凜又是無聲揚揚嘴角:這丫頭還真是愛說直白話。
于是他很好心開解:“多壽的真實身份是忌諱,如果暴露于世,受害的絕對不是她個人,而是會牽連你們紀府。哪怕當年的保國公有護龍之功,這事如果傳出去,誰都護不了。所以說,另一撥查她的,是想毀了你們紀府,很可能是為一己私利?!?p> “啊?”紀淺夏杏眼一睜,目不轉睛的盯著多壽看,看了半晌,把多壽看的心里毛毛的,小聲喚:“……四姑娘?”
“……原來,我猜錯了。”紀淺夏喃喃自語:“你真是京衛(wèi)指揮使的后人,而不是僥幸逃生的心腹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