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川城東南邊是八百里方圓的茫茫山林,所以,城中的東南兩門,永遠(yuǎn)都是最熱鬧的。
在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將身體調(diào)整到了最好的狀態(tài)以后,第二天一早,陳器就獨自前往陽川城的東門。
這個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但是當(dāng)陳器來到城門前的那條街上時,街道兩邊的商店攤位都已經(jīng)開門了,而且早已經(jīng)有起碼數(shù)百名冒險者已經(jīng)聚集在那里了,整條街道上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無比。
“上好的金瘡藥,止血消炎有奇效,量大優(yōu)惠,快來看看??!”
“回力散,恢復(fù)氣力,野外必備!”
“祖?zhèn)鲗毜?,重四十六斤,勢大力沉,鋒利無比,保證其中暗晶鐵礦的含量高于百分之七十,只要五個金幣!只要五個金幣!”
“鑫銳商會大量收購石狼草,各位冒險者兄弟姐妹們,路過有發(fā)現(xiàn)的話記得帶點回來,一顆不嫌少,百斤不嫌多!”
“三級戰(zhàn)兵求組獵殺隊伍,按勞分配,信譽(yù)好的來?!?p> “上好的皮甲,材料是二階兇獸青角牛的皮,只要五十銀!”
“戰(zhàn)歌傭兵團(tuán)招收三級戰(zhàn)兵以上的兄弟,義氣的來!”
吆喝聲此起彼伏,有賣東西的,有買東西的,也有組隊收人的,陳器走在這里,聽著兩邊的各種聲音,覺得新鮮無比。
對于冒險者這個群體,陳器并不陌生,因為聯(lián)邦當(dāng)中到處都流傳著他們的傳說。冒險者或許不是大陸上人數(shù)最多的職業(yè),但絕對是故事最多的職業(yè),聯(lián)邦當(dāng)中流傳著無數(shù)冒險者們歷經(jīng)艱險,斬殺高階兇獸,或者是找到寶藏的傳說。
所以,在聯(lián)邦的這種刻意的宣傳下,幾乎每一個少年,都有一顆冒險的心。
有藏鋒刀在手,陳器對這里的叫賣的武器完全沒有興趣,更不要說這些攤位上的武器都是最普通的凡器,就連凝聚符文的符器都沒有,他自然看不上眼。但是前往野外,藥品、干糧,還有一些野外必備的物品,比如引火裝置、盛水容器等等都是必須的。
陳器買了一些這樣的必需品,然后又買了一份野外的地圖,還有陽川城冒險者工會分會出品的《野外圖鑒》——這本《圖鑒》上記載了陽川城周邊野外的許多信息,包括絕大多數(shù)兇獸、植物和礦物的特征、等級、特性以及價值,這份信息十分寶貴,都是那些冒險者們用生命換來的,五個銀幣一點都不貴。
就這么隨便買買,身上最后二十一銀幣很快就見底了。
其實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陳器還想弄一套皮甲,但摸摸自己空空的口袋,陳器嘆了口氣,從皮甲攤前轉(zhuǎn)過身去。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p> 一件結(jié)實的皮甲對于野外的冒險者來說意義是非常大的,這些皮甲都是用兇獸的外皮縫制的,具有一定的防護(hù)能力,雖然無法覆蓋全身,但也護(hù)住了身上的一些要害部位,在戰(zhàn)斗中的安全性大大增加。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在關(guān)鍵時刻,這樣一件皮甲說不定就能救了冒險者一條命!
所以在這周圍的冒險者,十個里面有九個半都是穿著皮甲的,看上去好像是一場化妝舞會一樣。
陳器現(xiàn)在穿著一件布衣,游走在各個攤位前,加上他一看就有些青澀的面孔,就好像是黑夜里的螢火蟲一樣閃亮。
他的年紀(jì)實在是太小了點,而且長得也白凈,如果不是因為他背上背著一把長刀,人們根本不會認(rèn)為他也是個冒險者,而是以為他可能是某個店鋪里的小伙計。
看看周圍吧,這些冒險者們一個個都長的五大三粗,露在皮甲外面的肌肉高高隆起。長時間的在外奔波使得這些冒險者的皮膚都很粗糙,而經(jīng)常與兇獸戰(zhàn)斗的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疤,這些傷疤或大或小,在不同的部位,有的甚至在臉上,更是顯得面目猙獰。
絕對是那種一笑就能把小孩給嚇哭的那種。
憑心而論,陳器的模樣不能說有多帥,只能算是比較耐看,可是跟周圍那些糙漢們一比,那簡直就是潘安下凡了!
一些女冒險者們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對這枚小鮮肉的興趣,拋來了無數(shù)的媚眼,有奔放的還吹起了口哨。
這就引眾怒了。
畢竟對于男人來說,“小白臉”這種生物是最可惡的!
當(dāng)即就有人吹起了口哨,調(diào)笑道:“小子,你這是打算到野外去嗎?你家大人呢?沒跟你一起出來?不怕你被狼叼了去?”,說完,好像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多了不起的笑話一樣,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一些人也揶揄的哈哈大笑起來。
陳器瞥了眼說話的那人,見他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說話的腔調(diào),還有他胸口掛著的二級戰(zhàn)兵的徽章,陳器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還故意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呸!”
調(diào)笑陳器的那個冒險者頓時黑臉了,周圍的冒險者們頓時就炸了,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哈哈,雷老五,一個娃娃都鄙視你!”
“就是就是!雷老五你不行嘛!”
還有一些女冒險者對陳器高喊:“小帥哥,夠酷哦!”
“小帥哥,要不要來姐姐這里?姐姐帶你玩!”
“小帥哥,有性格!我們薔薇傭兵團(tuán)缺一位團(tuán)草,你要不要來?”
陳器懶得理會他們,徑直向城外走去。
那個之前出言挑釁的雷老五頓時急了,其實他也沒什么壞心思,就是看這個小年輕有些不舒服,圖一嘴快活,但陳器的態(tài)度卻讓他下不了臺。對于他們這些冒險者而言,面子是很重要的,尤其還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二級戰(zhàn)兵,在這陽川城當(dāng)中,有大把的人可以不用給他面子,但是在雷老五看來,顯然眼前這個小伙子是沒那個資格的。
雷老五大喊一聲:“小子,你給我站??!”,說著就快步跟上來,大手一抓,朝著陳器肩膀抓去!
但是就在下一秒。
“嚓!”
一聲脆響,雷老五只感覺自己眼前一花,一把烏黑的長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圍發(fā)出了整齊的“咦”的驚嘆聲。
這里的動靜早已吸引了周圍許多人的注意,但是他們當(dāng)中大部分人都沒看清陳器到底是如何出刀的,只是感覺到眼前一花,然后那個少年就從后背上將刀拔出,然后準(zhǔn)確的架在了雷老五的脖子上。
更重要的是,之前這個少年是背對著雷老五的!
正巧有幾個傭兵團(tuán)的團(tuán)長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在看到這一幕以后,他們的眼中都放出光芒,彼此對視一眼,低聲道:“好快的刀!”
“這小伙子是誰?年紀(jì)輕輕出手就這么快,厲害?。 ?p> “看他臉很嫩,像是學(xué)院派。你們知道今天哪個武院又有野外實踐了嗎?”
“沒有,沒聽說。”
“那這個小伙子是哪來的?不過這個人不錯,我紅葉傭兵團(tuán)要了!”
“你想的美!要來也是來我的猛龍傭兵團(tuán)!”
“咦,我怎么看他的樣子,有些面熟?。俊?p> 人們議論紛紛,但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雷老五,冷汗卻已經(jīng)冒了出來。
雖然這把長刀看上去平平無奇,似乎連刃都沒有,但他卻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努力的擠出一個賠笑的表情,顫聲道:“這,這位兄弟,有話好說。這里可是城里,你不要沖動。”
陳器歪了歪脖子,嘲弄道:“你剛才找我有事?”
“沒,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雷老五都快哭了。
這時候,旁邊有人哈哈笑道:“小兄弟,高抬貴手啊!”
陳器循聲望去,一個高大強(qiáng)壯的中年人笑著走了過來,道:“小兄弟,一場誤會,我這兄弟剛才言語上冒犯了,但我保證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惡意。他就是個夯貨,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中年人來到兩人身邊,仿佛沒看到架在雷老五脖子上那把刀似的,對陳器伸出手,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粲生,楓火傭兵團(tuán)的團(tuán)長。”
陳器看著他伸來的手,心中升起了一股危險的感覺,再瞥了一眼他的胸口,那里掛著一枚鑲著七顆星星的黑鐵徽章,心道難怪。
這王粲生看似和氣,但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一旦自己要對雷老五不利,陳器確信,等待著自己的必然會是他的雷霆一擊!
七級戰(zhàn)兵的蓄勢一擊,陳器并不認(rèn)為自己能夠安然躲過。
將刀從雷老五的脖子上拿了下來,收回背上,陳器伸手跟王粲生的手握了握,簡單的自我介紹道:“陳器?!?p> “陳器?”
王粲生明顯愣了一下,然后驚呼道:“你就是那個,被怒風(fēng)武院開除的年級第一首席?!”
陳器也愣了,臉色陰了下來:“你怎么知道?”
王粲生打量他好一會,才苦笑一聲,道:“你把頭發(fā)剪了,我一時沒認(rèn)出來。其實不光是我知道,整個陽川城的人都知道了?!?p> “什么?!”
王粲生對旁邊一人招招手,那人立刻走上前,遞過來一張畫卷一樣的東西。
將畫卷打開,上面是一個熟悉的影像,正是陳器的影像!
影像下面,還有一行字。
看清楚上面寫的東西以后,陳器當(dāng)場臉色鐵青,勃然大怒!